“哈湫、哈湫。”
刚到廖主任家门口的陈海川连打两个喷嚏。
正打算缓缓再敲门，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走出来的是个熟悉的年轻人，陈海川之前在创业指导办跟他见过面，同专业的学长，杜锋。
杜锋装作没看见陈海川，出门后直接下楼梯。
正好陈海川也懒得跟他打招呼，转头笑嘻嘻的进了廖主任的家。
“小陈呐，你来就来嘛，怎么还带礼物呢？”
廖夫人何艳君见陈海川拎着烟酒，略带责备地说他两句：“下次别带了，你廖老师不抽烟也不喝酒，放家里占地方，浪费。”
“一点小心意。”陈海川笑道。
何艳君嘴上说占地方，收的时候眉开眼笑，脸色转换堪比川剧变脸。
送礼这事，讲究投其所好。
不过，高档烟酒向来百搭。
因为这两样东西既可以快速变现，又能转赠他人，所以逢年过节，领导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名烟名酒。
但是送的人依旧源源不断。
跟风是件俗气的事情，却也不容易出错，人情世故，既虚伪、圆滑，又充满学问。
“小陈，你来得正好。”
廖主任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似乎早就料到陈海川会登门拜访。
“这是草签合同，你先看看。”廖主任把文件递给陈海川。
陈海川接过来，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合同上详细标注了商铺信息，租赁编号、优惠条款和权益划分。
“按照学校的大学生创业扶持方案，给你申请三个月的装修免租期，免除投标程序和入场费，可以签独家。”廖建新说道。
“谢谢主任。”陈海川笑着道谢。
这就是在校创业的好处，只要争取到资源和政策扶持，绝对事半功倍。
“先别急着谢我。”
廖建新摆摆手，说：“商业中心那间首层商铺的租赁条件还有个硬性规定，没有直接体现在合约上。”
“哦？”陈海川动了动眉梢。
“你要租下那间铺，就要附带把二楼底部的一间铺也拿下。”
廖建新明说了，顺手把第二份合同递过去：“这是校领导的决定，我不好变更，你自己决定。”
陈海川心里清楚，廖主任这是在甩锅，同时也在为学校创收。
商业中心一楼人流量大，生意好做，二楼冷清得多，有几个面积小，曝光差的底部铺位空在那不太好租。
陈海川看了眼二楼商铺的使用面积和租金，还有同样的三个月装修免租期，没有太多犹豫，点点头道：“两个铺我都拿。”
“你不用再考虑考虑？”廖建新很欣赏陈海川的果决，却也善意地提醒一句。
陈海川笑了笑：“但凡多考虑一秒，就算辜负了您对我的厚爱。”
别的不说，就说这三个月的装修免租期，陈海川已经能拿来做很多事情了。
“哈哈。”
廖建新难得地大笑，陈海川这句话，听起来是真舒服。
其实在他进门之前，一模一样的两份合同摆在了杜锋面前，他推三阻四，满脸的不情愿。
更让廖建新生气的是，那位由他和方老师力推出来的创业之星，居然空着手上门拜访。
有些东西，我能不收，他能不送吗？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
敲定了草签合同，距离拿下商业中心那两间商铺只差一步之遥，陈海川提前返校的目地已经达成。
下午陪廖主任夫妇和楼下的邻居打了几圈牌，陈海川又故意放水，输了五百块，尽兴而归。
回到宿舍，本以为提前几天过来，舍友们应该都不在，没想到除了上铺的蔡伟，其他人都在。
“哥几个，想我了没？”
陈海川破门而入，哗啦一声。
“艹！”
舍友们吓得骂人，见了陈海川，又个个嬉皮笑脸。
韦俊豪最兴奋：“正商量着晚上去沐足呢，你可来得真是时候啊，川哥。”
“我不去。”
陈海川摇头，拿出背包里的孙子兵法，坐在床头有模有样的看起来：“我是来学习的。”
“你真不去啊，海川？”
赵远东探着脑袋问陈海川：“这回不用你花钱请客，我和阿豪、小余、耗子在外面做了三天兼职，赚了点钱，请你玩。”
“兼职？”陈海川眉头挑起：“你们干啥去了？”
“没什么，就是帮商场布置活动、发传单什么的，一天30。”赵远东说道。
“挺好。”陈海川笑笑。
哥几个愿意放下本科生的面子，跑去外面做三十块一天的兼职，说明都有赚钱的欲望。
“晚上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陈海川也放下手中的兵法，舍命陪君子。
……
夜幕之下的沐足店迎来了它的第一批顾客。
这年头，省城的沐足技师素质普遍较高，有些头牌的颜值、相貌甚至不输明星。
不过她们多数只帮客人洗脚，按压穴位，不做其他服务，想升级的话，要么加钱加钟，要么更上一层楼。
陈海川带舍友们来的是素场，做的是正规足疗。
说到正规，街边那种十块钱一次的低端泡脚店、大爷大妈专场就很符合要求，但陈海川做人一向厚道，专挑这干净又卫生，养眼也养生的好地方。
“帅哥，要不唱首歌吧？”
包厢内，为广西靓仔韦俊豪洗脚的妹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右腿上被撩得勾丝的黑色丝袜，悄咪咪的转身拿起摆在托盘上的麦克风，递给豪哥。
“我听见你滴声音，有种特别的敢接。”
韦俊豪也不怯场，一首《老鼠爱大米》唱得鬼哭狼嚎，几个妹妹被他唱得满脸懵逼，穴位都按岔劈了。
“行了行了，韦长老，收了神通吧。”
最后还是赵远东接过麦克风救场，唱了首骚里骚气的《童话》。
洗完脚出来的时候，哥几个都挺兴奋，只有唐浩闷着头不说话。
“啥情况啊，耗子，妹子没给你的脚丫搓到位？”赵远东关心一句。
“没有。”
唐浩摇摇头，眼眶泛红：“刚才去洗手间给我女朋友打电话，打了七八次她才接，声音喘得厉害，说是在跑步。”
“你都来洗脚了，人家跑个步咋了？”
赵远东翻了翻眼皮，伸手搂住唐浩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异地恋就像树叶，不是绿了，就是黄了，耗子，我劝你好自为之，早做打算。
唐浩一时哑然。
又听韦俊豪在旁敲边鼓：“关于异地恋这种事情吧，我觉得要彼此信任，这样对四个人都好。”
“靠。”
唐浩忍不住爆粗，虽然赵远东和韦俊豪说得没错，可这话听起来是真踏马扎心，太难受了。
“少说几句，时间还早，去玩几把游戏散散心。”
唐浩心情不好，本着不把坏情绪带回宿舍的原则，陈海川带上大家前往“雄霸天下”网吧，集体上号玩cS。
没什么烦恼是一把游戏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玩几把。
“阿豪，你这操作真是曹操儿媳妇进菜园子，甄姬拔菜啊。”
陈海川吐槽韦俊豪的枪法和走位。
另一边，连续被爆头狙杀的赵远东在叫嚣：“海川，你这狙太他娘的准了，有种过来近身拼刺刀，我白刀子进绿刀子出，扎你苦胆，白刀子进黄刀子出，扎你屎包。”
唰唰唰。
赵远东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游戏人物面前，刀锋闪烁，瞬间秒杀。
“好家伙。”赵远东被秀得头皮发麻，直呼好家伙。
“一群战斗力加起来只有五的渣渣，继续修炼个几年再来跟我玩刀吧。”
陈海川不厚道地扔了个地图炮，先退了游戏。
去前台给舍友们各自续了五块钱网费，让他们菜鸡互啄，然后发短信联系肖萌萌，打听下林小鹿的下落。
“嗨，前面那个靓仔！”
陈海川走出网吧没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扭头一看，居然就是他刚才短信联系的肖萌萌。
在她身旁，还有个清纯可人，又娇又俏，陈海川连续几天梦中邂逅的女主角。
林小鹿。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还好不是在沐足店门口碰面，不然就是大乔放大招送小乔回泉水，巧到家了。”
“从今往后，拒绝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