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亦然发怔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又是当时初见唐筱可的时候，她躲在人群中评论。
她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靠医术。
他还记得，她迷迷糊糊被自己用一杯热咖啡牵着鼻子走。
想到此，乔亦然眼里化为一团无尽头的黑暗。
如果他的人生中，再出现一个这样麻烦又让自己心动的人，他乔亦然绝对会紧紧抓住。他也不会让她的身边，出现像君时笙这样优秀的男人。
就算会出现，他也要赶在那个人之前，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怎么解决的？”
唐筱可凑近乔亦然，满眼疑问。
乔亦然迎着她的眸光，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和好笑。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她能够走进君时笙的世界。
因为，身边有个麻烦在，日子才不会过的那般无趣。
他不会告诉唐筱可，她走后留下来的烂摊子，能够让乔院长亲自召开会议。而第一个举手愿意收拾烂摊子的那个人，叫做乔亦然。
乔林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为什么要让实习医生的事情拖住自己。
他只是回答，唐筱可是她的助手，她留下来的烂摊子，自然由他这个上司负责。他愿意出来承担，只是想要对自己的责任负责。
然而事实上，怎么会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可能会出手帮你？”
语气中，带着习惯性的讥讽。
“乔教授人那么好，为什么不可能？”
唐筱可皱着眉头，完全是在诉说一件事实。
她在仁安医院走投无路被解雇的时候，是乔亦然开口留下了她，她在被乔素刁难实习医生的时候，也是乔亦然在帮他。就连她单独面对严思思的时候，他也会冷冷站在一边看着。即便当时不情不愿，可还是愿意出手帮忙。
这样的乔亦然，也有可能会为自己撒手的烂摊子出手帮忙。
况且，除了乔亦然，她实在想不到别人。
乔亦然躲开她清澈的视线，他这小助手的脑子，怎么运转的速度变快了。
“是乔素。”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乔素拉出来做挡箭牌。
他不去承认这些暗中为唐筱可做的事，就是为了否定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想要借此消散那股情愫。
“原来是乔美人儿啊。”
唐筱可一笑，心里却很明白乔亦然这是不愿意承认。
她隐隐间感觉到，乔素对自己，似乎有一种潜意识的敌意。
所以，直觉告诉自己，不可能是乔素，乔素也不会做对她唐筱可这么人道的事情。
“乔教授……”
乔亦然瞄她一眼，继续低垂着眼眸，留给她一根根令人遐想的浓密睫毛。
“别说你想我。”
言下之意便是，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唐筱可浅浅一笑，乔亦然就是这种傲娇的脾性，还好她在乔亦然身边这么久，都已经习惯。
“乔教授，我就是提前说一下，我可能过几天会申请婚假。”
哗！
乔亦然正在写一些病例的特征和情况，清隽秀逸的字迹，因为唐筱可这句话，再次划了一道线条。线条有些弯曲的弧度，就如同此刻他的内心一般。
“那就等你确定好再跟我用书面条件申请，现在，好好上班。”
“好的！”
唐筱可动了动手，她有些想念做手术的时候了。无论她什么时候跟君时笙结婚，她都不会放弃这个职业。
乔亦然跟她说完不久，半小时后就送来了动手术的病患，穿上熟悉的手术服，唐筱可手里拿着手术刀。这个手术不难，她做过几次。起初乔亦然不耐烦的教了她三遍，后来才能够自己独立完成。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灯光打亮，病人由于之前打过麻醉剂此刻已经没什么知觉。
乔亦然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手术刀。
上前一步，抓住她握着手术刀的手。
两人的肌肤隔着手术服怎么都接触不到，就如同，他们之间存在的距离。
唐筱可感觉到手被握住，有些惊讶，不过在闻到手术室里的味道皱了皱眉头。这是第一次，她竟然会觉得手术室里很难受。不过为了手术，她只能暂时忍着。
“乔教授，我可以自己独立完成。”
“你确保能够百分百的没有失误？”
清冷的声音，浅浅的呼吸，吐纳在唐筱可耳廓处。高大的身子从后面覆盖住唐筱可，乔亦然眼里闪过一股眷恋。
“……”
乔亦然掌握着手术刀，引领着她一步步完成手术。
小助手，这就是我跟你告别的方式。
做完手术，唐筱可先行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她拿下手套，将胃里想要呕吐的那种沉闷感压制下去。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心里暗自纳闷，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对于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还有自己最喜欢的动手术，她竟然感觉到不舒服。
“怎么了？”
手术室门被推开，护士们推着病人回病房，乔亦然注意到，她是第一个走出手术室的人。以往，乔亦然才是那个最先离开手术室的人。
唐筱可深吸了两口气，看到乔亦然出现在身边，笑了笑。
“可能是感觉手术室里有些闷吧。”
下午的时候，又接了一台手术，乔亦然让唐筱可独自去应付。他知道，他的小助手可以独立完成这台四级手术。
唐筱可点头，正走出办公室就闻见一股清新的柠檬味。
乔素手里端着柠檬水，刻意将盖子的拧的有些水，也不会让里面的水荡漾出来烫到自己。乔素看见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唐医生旅途还愉快吗？”
“嗯。”
唐筱可看了眼乔素手里的杯子，外面是深沉的黑色，所以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这味道很好闻。”
乔素一笑，眼里的笑意此刻倒是发自内心的。她在唐筱可面前直接拧开盖子，让唐筱可能够更清晰的闻到柠檬的味道。
唐筱可一闻，难受的神色当即放松。
“是柠檬水。”
唐筱可留意了眼，等下班后回到君家大宅，她也去厨房里找李嫂要柠檬。
“乔美人儿，我先去动手术了。”
她说完，不等乔素说什么直接就向着左边走廊而去。
乔素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冷了下来，那一抹狠毒的寒色，有着前所未有的得意，还有太过深沉的笑意。
她想，她要的机会已经到了。
乔亦然从文件中抬头，看着窗外的乔素，微微抿唇。最近因为唐筱可不在，他又把办公室的窗帘放了上去，所以自然将乔素的神情尽收眼底。
“既然都到门口了，干脆进来坐坐。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乔素刚才只顾着试探唐筱可的反应，没料到自己也被乔亦然看到，有些惊讶。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她干脆就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那股带着点点酸意，味道又含着清新的柠檬便充斥在办公室内。
乔亦然闻了闻，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乔素在他对面坐下。以前他不了解乔素为什么争对他的小助手，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我记得你不喜欢喝柠檬味的东西。”
“换换口味而已。”
乔素将盖子拧紧，心里有些战战兢兢，她自认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可是对于乔亦然，她却是有着几分忌惮的。
她怕自己还没开始动作，乔亦然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计划。
乔亦然眸中闪过各种讯息，最终清冽一笑。
“一个人的习惯会轻易改变？”
乔素同样回以一笑，到底是兄妹，不用多说就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哥都能改变，我为什么就不能？再说了，我只是换换口味，怎么都比不上哥这段时间的改变，变得就连我都在怀疑，你还是不是我所认识的乔亦然。”
“人都会改变的。”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我偶尔的改变不是很正常吗？”
乔素轻笑，她也没想到，乔亦然竟然能够为唐筱可做到这个份上。即便他再怎么否认，喜欢就是喜欢，动心就是动心，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哥，你为了唐筱可做这么多事情，值得吗？为什么要在背后默默付出，为什么不把你的心意告诉唐筱可？还是，你需要我这个妹妹帮忙你出马？”
闻言，乔亦然的眸子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乔素看到他动怒的样子。
乔素有些发愣，唐筱可，现在已经是乔亦然的逆鳞吗？
不然，她所谓认识的乔亦然，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清冷。即便他们兄妹之间不算太过亲密，但也从未冷淡到这个地步。
不可否认的，她心里也有种嫉妒的情绪滋生。
明明她和乔亦然才是一家人，可是乔亦然的心，却处处偏着唐筱可一个外人。
“既然哥没勇气说出来，那就让我这个妹妹来代劳吧。”
她相信，如果乔亦然愿意插足，愿意出手帮助自己，她一定可以让君时笙和唐筱可分开的一干二净。
乔亦然脸色凛然，看着满腹心思的乔素。他本来觉得乔素只是聪明好胜而已，可是万万没想到，他所查到的远远比这更甚。
“作为你哥，我最后再劝你一句，现在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