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寻找答案
第二日，荒山军挑选了万余精锐，开拨北上。
说是“精锐”，但实际上这万余妖兵的状态却十分不佳，在外人的眼中，这样的部队根本不能称之为“精锐”，只能算是一群残兵败将。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毕竟黑风城被毁，整个荒山军刚刚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荒山军能在这时候兴兵北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又岂能对他们要求太高？
这万余妖兵北上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进入大空山。
不过大空山地势险要，其所独有的天道规则，将整片山脉的边界都变成了天险绝境，令其变得与世隔绝，只有从有限的几个缺口登陆，才能安全地进入大空山的范围。
而荒山军所选择的登陆入口，则是一个名为“头闸”关卡，这道关卡在大空山的西境，正是在天河一族的掌控之中。
因此荒山军想要进入大空山，必须要北上借道天河一族。
对于荒山军借道的要求，天河一族是没什么意见的，在黑风城被毁，巫罗大君身死的消息传来了之后，天河殿便全员通过了与荒山军结盟的决议，如今荒山军愿意大军北上，加入到大空山中的战局，他们自然举双手欢迎。
可令他们没有到的是，荒山军才走到了一半，便忽然停军整顿，顿足不前，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动静。
消息传回天河殿，顿时引起众人一阵不安，纷纷猜测这荒山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会不会倒戈相向……
第一少君应尘，还针对这一状况专门去请示了自己的父亲天河大君。
天河大君听了之后，却不禁一阵哂笑：“阴谋？他们谋的是什么？是要跟巫罗一族重归于好，还是舍近求远去联手巨灵一族？你觉得他们现在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可是，他们突然顿兵于半道，一直裹足不前，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耐人寻味……”
“没什么好耐人寻味的，归根结底，无非就一个‘利’字罢了！”
天河大君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如今大空山中的暗流汹涌，局势复杂，实乃百年未有的重大变局，荒山军的那两位人类统帅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岂会甘心错过这样的良机？”
“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实力弱小，既想分一杯羹，又不想太过冒险，因此才顿兵在了半道之上，想要等局势明朗一些才确定下一部的行动。”
“这分明就是想看我们几大顶流氏族鹬蚌相争，他们好趁机捡漏！不得不说，这两位人类统帅倒是打得一副好盘算！”
天河大君说到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君父觉得，我们该当如何处置他们？”应尘少君请示道。
“为何要处置？”
天河大君冷冷一笑。
“他们尽可以有他们的盘算，可是只要头闸关在我们的手中，放不放他们进入大空山就是由我们说了算，我们尽可以根据大空山中的具体局势来决定是放是留，最终的决定权始终都在我们的天河一族的手上！”
天河大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相比起这件事，反倒是巫罗一族那边的布置更加棘手一些，你想好到底要怎么破解他们的绝杀大阵了吗？”
应尘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巫罗一族的那位大贤者，对此已经布局了许久，我们已经见机得迟了，此时想要完全规避绝杀大阵的威力，已经根本不可能，为今之计，唯有壮士断腕！”
天河大君一脸冷峻，不露声色：“那么，究竟要断谁的腕，你想好了吗？”
“儿臣，已经想好了！”应尘缓缓答道，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决然的坚毅。
天河大君面色稍缓，欣慰地笑了起来：“很好，至少你考虑问题的方式，终于是一位合格的君王视角了……”
……
可惜即便是以君王的视角，也完全不会想到，陆羽跟杨初蝶此时根本不在荒山军军中，两人早已跨越重山，悄然地来到了大空山的北面，气道生成之处。
“主上，杨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一直守候在气道入口观察情况的屠屋望，看到两人出现，连忙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
屠屋望一脸茫然，正猜测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接着他便看到一个身段极其妖娆、容貌极为美丽的妖灵女子，从陆羽身后的阴影之中显化了出来。
屠屋望不由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
不是因为陆羽就在面前，而且这个女子又是出陆羽身后冒出来的，他就要大叫有鬼了！
“这位是夜微澜。”
陆羽干咳一声，简单地介绍道。
屠屋望这才心中稍定。
当然巫罗大君来袭之时，他已经去了白羊岭，人不在黑风城中，但事后他赶回到黑风城的时候，却也听说过这名字，知道她正是一举刺死巫罗大君的那位神秘刺客。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神通绝技，怪不得能够成功地刺杀堂堂的一位妖君。
“微澜小姐，你好……”
屠屋望压下心头的惊悸，向着夜微澜打了个招呼。
夜微澜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举目四顾地说道：“只有我们四个人参与这一次的行动吗？”
“不，准确地说是只有我们三个！”陆羽回答道，“老屠要负责其他的工作，不跟我们一起进去？”
“只有三个人？”
夜微澜诧异了下，表情有些疑惑不解：“既然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为什么还要带上一支部队，大张旗鼓地借道天河一族的地盘？”
在她想来，凭着三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实在没有必然带上无关紧要的人，平白浪费许多时间。
陆羽耸了耸肩：“因为他们都跟老屠一样，有着另外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
不等夜微澜继续提出质疑，陆羽便转向屠屋望，继续说道：
“我们此次由气道中潜入大空山，凶险重重，究竟会遭遇什么样的局面，我们也是不得而知，因此为了稳妥起见，必须提前准备好撤退的途径……”
“众人之中，以你的道法基础最为深厚，等我们离开之后，你便去跟犀角、老黄会合，然后沿途一路布置传送法阵，好作为我们撤退之时的快速通道……”
屠屋望闻言，不禁一愣，迟疑着问道：“不知要构筑一条多远距离的传送通道？”
陆羽目光深邃，答道：“自然是越长越好，你要是有本事的话，能从这里一路修到独龙港那就最好了……至于构筑阵法所需要的材料，犀角跟老黄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屠屋望不禁怔了怔，也不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局面，竟令陆羽对于此行的结果，做出了如此坏的打算……
“是，属下明白！”屠屋望沉声应道。
一旁的夜微澜却不禁目光微微一凝，说道：“绕了这么一圈，到头来我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终究还是大空山……不过，从这里该怎么进去呢？”
原来，陆羽跟杨初蝶为了不走露风声，一直都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真实目的，只是跟她说是一处神秘之所。
他们倒也不是不信任夜微澜，只是夜微澜身边的族人太多了，人多眼杂，就怕她一不小心自己说漏了出去，因此为了稳妥起见，他们瞒了她一路，直到此时才掀开了谜底。
此时，听到夜微澜的疑惑，陆羽笑而不语，与杨初蝶相视了一眼，然后大步走向了前方。
夜微澜也连忙跟了上去。
原本在大空山的天道规则影响下，所形成的独有的力场使得大空山看起来一片灰蒙蒙的，这种奇特的景象被妖灵界中的人称之为“灰雾”，灰雾会不断地产生一种向外排斥的力道，其中与相当跟整片天地的力量对抗，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都无法得以寸进，除非你能战胜天道之力！
然而，能够战胜天道之力的存在，早已超脱于这一方世界之外，又岂还会停留在这凡尘俗世之中？
夜微澜好奇不已，心中不断地暗自猜测，这两个人类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穿越这片灰雾屏障。
没想到走了几步之后，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化，眼前忽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一片云雾蒸腾之中，一条白云袅袅的通道从灰雾之中探伸而出，直接连通到了一眼望不尽头的天际。
通道之中，白云翻滚，气势滂沱，就仿佛一条滚滚而逝的江河一般，往上不知来处，往下不知归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微澜难以置信，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道。
“这便是我们进入大空山的通道……”
陆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不禁颇为感慨。
不过，这番场面跟他当初在天狱战场第四区域所见到的天幕流泻的景象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因为他的心中倒也没有格外的震撼。
“这是一条气道。”
杨初蝶见夜微澜还是一脸疑惑，便跟着解释了一下：“你可以这么理解，它就是拿来给大空山换气用的一条通道，而我们正好可以顺着这条通道直接进入大空山中。”
“那，它究竟通向哪里？”夜微澜满脸震撼地说道。
“通向大空山啊……”陆羽回过头来，瞄了她一样，后半句他没说——这不是明着的事情吗？
夜微澜俏脸微微一红，没好气地瞪了陆羽，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它具体究竟通向了大空山中的哪一处地方？”
陆羽不禁轻轻一笑：“这个么……就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就这么直直地坠入了白云滚滚的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