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心，沈浪有，但从不泛滥。
“你甭管我有没有同情心，既然你有，那你就拿一万去买，我保你能捡个大漏。”
这只青花冰梅纹粥罐，价值三十万，如果林萌萌能花一万块钱拿下，那也肯定算是捡大漏了。
只是，今晚这水，沈浪不想趟。
林萌萌并不知道这只青花罐价值三十万，只觉得地摊上没好货。
但她能够可怜老大爷，说明还不算太坏，还是有善心的，只是不明是非。
“我……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你先垫上。等发了工资我立刻还你。”林萌萌略带尴尬的说。
“你的同情心，让我来买单？”沈浪反问一句。
林萌萌的这个要求，令沈浪哭笑不得。
嘴上喊着做人要有同情心，要善良，结果却让被喷的那个人来替她付出。
“不是让你来买单。是算我欠你的。”林萌萌咬了咬嘴唇，也自知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
“你本来就欠我。”沈浪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欠你什么？我又没说借了不还，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就当是做一件好事，行善积德不行吗？”
林萌萌想和姐姐借钱，但姐姐的工资需要支付每月房租水电，还要承担她们两人的生活起居，根本不可能拿出一万块来。
而虽然沈浪没什么本事，但她觉得一万块钱的存款肯定有的。
然而。沈浪直接果断拒绝。
“不借。”
对，就是不借。
凭什么你同情心泛滥，让老子买单？
而且就算沈浪也同情这个老爷爷，也绝不会以林萌萌的名义来买，林萌萌没有任何权力驱使他。
顿时，林萌萌憋了一肚子火。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老爷爷多么不容易啊，大晚上的还守在地摊旁，请你多一份善心，将来你到了他这个年纪，也许境遇还不如他呢，如果那时的年轻人也像你一样没有爱心，你会怎么想？心寒吗？”
“这是夜市，不晚上卖难道白天卖？有善心我不反对，但不要光嘴上说说，却不肯自己付出。”沈浪冷声回应。
而这时，那个老爷爷，眯着眼睛看着林萌萌说：“用不了一万块，姑娘你还是给我三百块吧，三百块你拿去，反正当初我也是拿一袋小米换的，真不值几个钱，我虽是小本生意，但也讲良心。”
这老头的话，无疑再一次打动了林萌萌。
“爷爷……您别说了，我手上只有五百块，出门没带太多现金，估计您也不会用手机支付，这五百块您拿着，罐子我要了。”
林萌萌说着。便要将五百块现金，塞进那老头的手里。
可是，老头半推半就，将林萌萌递过来的现金推开，然后拿出手机说道：“其实手机支付也可以，微信和支付宝都行。”
当看到这一幕，沈浪和林软软相视一眼。
这老头，肯定有问题！
一般情况下，像老头这个年纪，大多都不太懂手机支付。
当然了，也不能全盘否定，有些老人还是懂得手机支付的，但是这个老头欲拒还迎的态度，却很是反常。
既然都说给个几百块钱就行了，为何还要让手机支付呢？
老头把支付码递到林萌萌面前。这一刻的林萌萌却犹豫了。
她在纠结，到底应该给老爷爷多少钱呢，她想献爱心，却又不舍得花几千块来为自己这份爱心买单。
“老爷爷，一千块行吗？”林萌萌道：“我只有这些钱了。”
“一千块？”老头先是挑眉，然后眯眼笑道：“可以了，一千块可以了，姑娘你真善良，你是个有福的人。”
林软软听了老头的夸赞，心里美滋滋。
对此，沈浪并没有阻止，因为那只罐子他看过了，的确是嘉庆年间的真品，只要林萌萌拿到的是这只罐子，就不会亏本。而且会大赚。
“姑娘，你先等一等，我去拿个盒子给你把罐子包好，别路上磕碰了。”老头说完，就转身走向身后的三轮车。
只见他将身子趴在车上，挡住沈浪三人的视线，然后掀开一张棉被，将手伸进大箱子里，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
一分钟过后，老头又转过身来。笑眯眯的朝林萌萌走来。
“姑娘，已经给你包好了，给你，拿着。”
老头将装有罐子的盒子，递了过去。
林萌萌接过来，心情复杂。内心有一丝心疼那一千块钱，同时也有种做善事的成就感。
她觉得和沈浪相比，沈浪简直矮半截，而且沈浪吝啬小气，没有同情心，格局远不如她。
这时，林软软对沈浪小声说道：“要不再瞧一眼吧，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本来沈浪不想掺和这事，不管这只罐子是好是坏，那都由林萌萌一人承担。
不过既然林软软开口了。那就多看一眼。
“我看看。”
沈浪走两步，靠近了林萌萌。
“才不让你看！你这人没有爱心，你离我远点！”林萌萌皱起秀眉，不悦的说道。
“萌萌，让他看一下。”林软软虽然脾气温柔。但还是有个当姐姐的样子的。
“姐……刚才他那个样子好讨厌，我真的很烦他！”林萌萌虽有些不爽，但姐姐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随后，林萌萌将罐子。往沈浪面前一递：“喏！看吧！”
然而沈浪，还没上手，只是看了一眼，那对剑眉，便是一挑。
赝品！
掉包了！
在行家里手面前，看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你掉包了！”沈浪猛地抬头，目光带着冷冽，直直看向老头。
“小伙子，我怎么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呢。”老头做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
“原来那只罐子，被你刚才换掉了，之前我还纳闷呢，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之前沈浪脑中的那些疑惑，如今都能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这个做古玩生意的老头，会甘心将嘉庆冰梅纹粥罐，以几百块钱卖出，原来是玩的掉包这个套路。
以真品且低价为诱饵，吸引买家注意，然后在付钱后，再以包装为由，掉包为成本极低的赝品。
很多买家。在捡漏后往往有些得意，这导致掉以轻心，不会反复检验，这老头正是吃准了买家这样的心理。
“沈浪，你瞎说什么，老爷爷他容易吗？小本生意，总共才几百块钱的罐子，根本不值得掉包。”林萌萌一口否决。
“这种罐子成本也就三十块钱，他卖三百，就是十倍的利。而你给他一千，就是三十倍的利润。”沈浪解释。
这种套路比较新鲜。
大多数套路，往往都是赝品当做真品来卖，而这老头玩的是心理战术，利用的是捡漏心理。
没想到，这老头见事情败露，并未慌张，反而再次卖惨道：“我就一糟老头子，经营小本生意，一向诚信为本，根本不懂这些骗人的把戏，你这小伙也太混账了，平白无故干嘛诬陷我，我赚点辛苦钱支付医药费，你咋就这么缺德！”
当林萌萌听到老头的话，顿时又是一阵心疼。
“老爷爷，您得什么病了？病得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