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药箱内的子弹被取出三分之一,减震装置的位置被上调了一点,结果还不算完,俩老头非要骑它去海上体验一把射击的感觉。霍顿还怎么拦都拦不住,无奈,他只得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于是,埃利亚斯成为骑手,塞拉斯成为射手,开始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遨游。无人机拖着标靶向前,他们紧随其后。在相距一百米的距离时,子弹终于射出。突突突的枪声越过飞溅的浪花,标靶被打成了筛子。
两位老人归来。他们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回肯定没问题了,”塞拉斯对众人说,“开枪的时候,一点沉闷的感觉都没有。精度也没下降。”
埃利亚斯说,“我本来想开得再快点,但担心这老东西的骨头会被扯散架,所以我就保持中速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摩托艇,又道,“我估计它的速度突破一百八是没什么问题的。”
“切,我的身子骨硬朗的很,你还担心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刚才我开枪的时候你明显哆嗦了。哈哈,你害怕了吧?你害怕我搂火搂得太狠,会把摩托掀翻对吧?”
“老东西,你是不是忘了老子以前是干啥的了?”埃利亚斯气急败坏地说,“老子当年开的可是一万七千吨的货船!你看不起谁呢?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老子当年还差点和军舰干起来呢!哼,鱼雷、导弹、大炮我都不怕,我还怕你做的这烂玩意?”
“看看看,又急眼了,”塞拉斯笑道,“你这岁数见长,脾气也跟着见长呀?埃利亚斯,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哎呀,老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赔不是,行不?”
“还行不?呵呵,用不着。一点诚心都没有,你可别气我了,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埃利亚斯扭头就走,接着,他又招呼起他的儿子,“臭小子,过来!”
霍顿连忙上前。
“让你的兵,照样把其余的摩托艇都调整下。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赛拉斯,“就去问你大爷。”
“明白。”
埃利亚斯摸摸自己的下巴,严肃道,“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弄几艘船,光靠这玩意真不行。如果对方的船有万吨以上,那你们别说追击了,就是逃跑,都来不及。行,我回去了,我也乏了。”
“爸,马上中饭了,吃完再走呗?”
“吃个毛线吃,你们那破玩意我才不稀得吃呢。又是罐头对吧?”
“不是罐头。”霍顿说,“守卫队的兄弟们也在,安格斯大人还特意派了个厨师过来。爸,是海鲜大餐,吃完再回去吧?”
“哎呀,有口福了,”塞拉斯兴奋道,“有鱼肉吃咯,嘿嘿,说不定还有大虾呢,我最爱吃大虾了。”他背着手从埃利亚斯身边经过,“哎呀,我可不像某些人,就会嘴硬。唉,福都不会享,真不知道嘴硬个啥玩意,唉,没苦硬吃,你咋这么会过日子呢?”
“就你好,老馋鬼。好像没吃过似的,以前在船上的时候,我啥没吃过?”
“对对对,您老是船长嘛,还是一万七千吨货船的船长,不像我,只是个老机械工。霍顿,别搭理他,他乐意没苦硬吃就让他去。走,大侄子,带我吃大虾去。”
埃利亚斯气呼呼地说,“有虾也不给你,那都是我的!”
……
中餐是烧烤各种海鲜。众人在海滩边搭了个简易帐篷,一边欣赏海景,一边享用美食。烧烤架子处炊烟袅袅,香味浓郁。
两老人也不斗嘴了,而是边喝酒吃肉边吹起牛皮。他们说的大都是战争前的几年——各地的风光啦,各地的人俗啦,海上的见闻啦,见过的飞鸟与游鱼啦等等。
战后出生的探员们像小孩子似的倾听起他们的往事,一脸羡慕,有时还会问上几句,那时候的阳光,一定很明媚吧?那时候的世界,一定很美丽吧?
接着就有人问起老船长,他所说的‘和军舰’干过,是怎么一回事。
老船长徐徐道来——
那是战争二年的往事了。他载着一船的天照岛侨民,从某个国度回归。但偏巧不巧的,正遇上敌国舰队的巡逻。那是艘巡逻舰,别看它小,可该有的武器全都有,什么巡航机、鱼雷、导弹、大炮、防御机枪一类的,应有尽有。对方想借着检查的名义实施抢劫,老船长看出不对头,就此开启逃亡之旅。如果是一般的货船,或许这一船人,就会命丧大海了。但它是公司科技的结晶,所以在老船长与船员们的共同努力下,他们最终逃脱了被击沉的命运。不过船体还是受了十分严重的损伤——船体凹陷,局部开裂,底舱进水,右侧发动机失灵。
“力量不受控制了,世界也就重回了蛮荒时代。”老船长感叹道,“以前,这股力量是对人类的制约,可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禁锢,那世界也便陷入了疯狂。和平、秩序、文明、礼仪、规矩,统统消失不见,人与人之间,只剩下最为原始的兽欲与野蛮。就像我们的祖先——智人一样,非要把什么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弗洛里斯人尽数毁灭干净才行。呵呵,当时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年呀,纳索人的侵略危机刚刚过去,结果我们自己又内斗了起来,为了所谓的民族,所谓的信仰,所谓的意见不合,再次大打出手……你不信我信仰的神,那就是邪教异端;你不赞同我的观点,那就是愚昧无知;你不承认我是最优秀的种族,那就是与我为敌……就像L国和h国似的,明明都是来自同一血脉,但他们就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唉……”
老人望向海的尽头,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悲悯的光芒。
“其实,我们岛也是这样……那些年,难民和岛民也被划分成了两个群体……然后呢,矛盾与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接着,有些人便创造了一个虚假的神,和一份根本不存在的信仰……人呐,最不会的就是从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然后让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悲剧不断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