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在医院人们最不愿意听见的一句话就是,病人先去检查,我和家属单独聊聊,在有就是病人不愿意看见医生那瞪大的眼睛,只要有着两出,八成自己命不久矣了,现在孔沐慈的表情,就让路朝歌有这种感觉。
路朝歌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所了解的,要说有什么大病,估计也就是那偶尔会疼一下的胃了,至于剩下的……他自己是没发现的,御医时不时的也会给他检查一下身体,都说没什么大问题,可孔沐慈那瞪大的眼睛,很难让路朝歌不多想。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路朝歌试探的问道。
“不是出问题了。”孔沐慈将手拿开,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方巾擦了擦手,这当医生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洁癖。
“那你眼睛瞪的那么大?”路朝歌问道。
“就是对您的身体能好到如此程度感到好奇。”孔沐慈说道:“殿下,您的身体是不是恢复起来特别快,别管多重的伤,都比别人好的要快?”
“好像是啊!”路朝歌想了想:“当年北疆那一战,我和夏侯闻叔同样受了重伤,我半个月就能下地了,他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要是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这就是你身体异于常人的地方。”孔沐慈说道:“刚刚给你把脉,您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胃疼的毛病,好好调理问题不大。”
路朝歌看着孔沐慈那有些疯狂的眼神,他很怀疑,这货已经对自己的身体构造产生了兴趣,郎中这个职业,在如今的社会还是挺有地位的,尤其是孔家这种医术传家好名声极好的郎中,那地位就更高了,他们的医术不是停滞不前的,是每天都在发展的,可这货的眼神,就是在告诉路朝歌,如果现在有解剖学,自己很有肯能会变成实验对象。
“你把你那好奇的眼神收一收。”路朝歌看着孔沐慈:“我暂时没有贡献自己,为伟大的医学事业献身的打算。”
“殿下误会了。”孔沐慈说道:“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害死猫,我跟你说。”路朝歌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对我好奇。”
路朝歌是真怕这种人,上一个这样的人叫刘宇宁,那个为大明军队研究出火炮的家伙。
“你这次来长安,要在长安定居吗?”路朝歌赶紧转移话题,他不想在探讨自己身体恢复速度的问题了。
“是陛下召我前来,进宫当御医的。”孔沐慈说道:“家父和周大人是至交,让我到了长安城一定要来拜访一番。”
“御医啊!”路朝歌咂了咂嘴:“可惜了,这么好的医术只当御医,有些浪费人才了,我大哥身体贲棒,一年也用不到你几次。”
“殿下,其实我来拜访周大人,也是有个不情之请。”孔沐慈说道:“在家中之时,我家就是开医馆的,我想在长安城在开一家医馆,若是陛下有需要的时候,我去宫里伺候,若是陛下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在长安城做馆行医。”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啊!”路朝歌说道。
“朝歌,你有所不知。”周俊彦说道:“这孔家医术传家,传到沐慈这一代已经是第十六代了,而且他们孔家在当地颇有贤名,那些穷苦百姓治病,他们家基本上是不收钱的,有钱人治病,他们反倒是会多收一些。”
路朝歌知道,但凡是这样的人家,那说明人家是真有本事,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干,这年月认识一名神医并交好,就等于是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人吃五谷杂粮,有几个能不生病的,就现在这医疗条件,一个感冒都能死人。
“这是好事啊!”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我答应了。”
“媳妇,媳妇。”路朝歌看向周静姝:“家里还有没有地段好的铺子了?要大一些的。”
“有。”整个路家都是周静姝在管理,家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她一清二楚。
“给孔先生腾出一间来。”路朝歌说道:“在找人好好装修一下,这笔银子从……不行,这银子不能我出,这么好的名声,得给存宁。”
“来人。”路朝歌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府上的管家赶紧走了进来。
“拿着我的腰牌进宫。”路朝歌将腰牌扔给了管家:“去把太子殿下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殿下,这就不麻烦您了。”孔沐慈赶紧说道:“这是我孔家的习惯,走到哪里医馆就开到哪里,怎么能让您出钱呢!”
说白了就是,孔家也需要好名声,这名声孔家自己想收着,就不劳烦您和太子殿下了。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这里是长安城,可他的家乡不一样,在你的家乡你有一个好名声,官府不会说什么,还会大力支持你,毕竟这也算是当地官员的政绩,可是在长安城,很多事都是政治,你想要好名声,那要看当权者给不给你。
这就是久经官场之人,和不碍世事之人的区别,路朝歌想到的是怎么利用孔家让李存宁得到更多的好名声,至于孔家的名声,维持在家乡就好了,长安城的孔家,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名声,也不需要有那么好的名声。
“孔先生,我知道你孔家医术传家,在当地有不小的名声。”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很认同你的做法,我觉得这比很多人强了不知道多少,但是这里是长安,好名声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把这好名声让给需要的人,这样对你对孔家,都有好处,你们治病救人,完成了自己的期望,太子得到好名声,得到他必须有的,大家互利互惠。”
孔沐慈明白了,别看路朝歌是笑着和他说的这段话,但是这里面威胁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他虽然不涉足官场,但他也不是傻子,好赖话他听的出来。
“草民明白了。”孔沐慈不能不答应,眼前这个人看着跟你笑嘻嘻,保不齐一会就想弄死你,他虽然是第一次和路朝歌见面,但是他听闻过很多路朝歌的故事,杀人不眨眼在这位身上只不过是一个标签而已。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路朝歌说道:“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主要是对我那个侄子好处比较大,毕竟还是小孩子,多积攒一些好名声很重要。”
周俊彦就坐在一旁,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周家和孔家虽然交情不浅,但是有些事他身处这个名利场之中,就要遵循某些规则,别看他是路朝歌的老丈人,但是有些事他不能左右,也不能说太多,毕竟身处高位想的可就不是那么点幼稚的东西了,他们要考虑的是整个国家。
为什么说路朝歌不适合做官?
就是因为,他在国家面前,最先选择的一定是家人,这是他的软肋,但这也同样是他的强大所在,路朝歌这种人,你用金钱、权利是控制不住的,但是你能用亲情将他牢牢的捆绑在身边。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就没什么滋味了,说的更多的是闲话,周俊彦时不时的跟着说两句,场面倒是没有多尴尬。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李存宁出现在了周府,他这段时间确实没什么事,闲着无聊就回去找萧浠洛联络一下感情,在不就和那帮二代们一起吃吃饭看看戏,生活倒是挺惬意的。
李存宁来了,孔沐慈赶紧起身行礼,李存宁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就好。
路朝歌起身要给李存宁让地方,李存宁赶紧上前一步,将路朝歌按了回去。
“二叔,您坐这就是了。”对路朝歌的尊重,李存宁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两人的感情可不一般。
路朝歌也没客气继续坐在了那里,而李存宁则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路朝歌将孔沐慈的想法说了一番,李存宁觉得这很不错,也没多想就同意了,自己二叔安排的事,他从来都不会犹豫,他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害他。
“那我这就安排下去。”李存宁说道:“东宫那边,一年拿出二十万两,应该足够了。”
“你那点银子留着赏赐下面的人吧!”路朝歌可是知道的,自己侄子的内帑其实并不富裕,之前给扶南国送盔甲,就已经把他的内帑给掏空了,还是自己让人送银子过去给填上的,别看东宫不穷,但是用银子的地方也多。
“这笔银子我出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以东宫的名义送过去,你知道这件事就行,别到时候人家提起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二叔,我爹刚才告诉我,你要去泉州?”李存宁也不客气,自己二叔给的,那就是自己的,客气来客气去的,反倒是显得生分了。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那边的事你知道了吧!”
“泉州出事了?”周俊彦皱了皱眉,对泉州作战这件事朝堂上下都知道,三十多万大军,打红杉军的残兵败将,说是手拿把掐也不为过,可听李存宁说话的语气,那一定是泉州方向出事了,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事,毕竟能让路朝歌亲自去处理的事情,现在的大明可不算多了。
“泉州疑似爆发瘟疫。”路朝歌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件事周俊彦肯定会知道,吏部尚书百官之首,这么大的事肯定要通报给他的。
“瘟疫?”这次不是周俊彦,而是坐在那的孔沐慈。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路朝歌说道:“泉州那边被祸害成那个德行,爆发瘟疫我一点不奇怪。”
“殿下,知道什么症状吗?”孔沐慈毕竟是郎中,对于瘟疫他比一般人更关心。
“暂时不知道。”路朝歌说道:“只是得了消息,飞鸽传书能带回来的消息有限,我准备明天启程去泉州主持大局,那边需要一个能一锤定音的人,陛下不能去,太子不能去,那就只能我去了。”
“殿下,草民同你一起去。”孔沐慈可不是在作秀,他们孔家有祖训,医者当医天下人,仁心可济世间贫。
祖训这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是相当的重要,很多人为了不违背自己的祖训,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这……”路朝歌有些为难了,这孔沐慈毕竟是李朝宗请来的御医,他就这么给带走了,好像不太好。
“孔家,我有所耳闻,多是医术精良之才。”就在路朝歌纠结的时候,李存宁突然开口道:“二叔,带着他一起去,我爹那边我去跟他说,他身体健康,现在也用不到孔先生陪在身旁,你带到泉州那边,也许真能控制瘟疫也说不定。”
“也对。”路朝歌也不犹豫了,毕竟这瘟疫想要控制,还真需要孔沐慈这种医术精通的。
“殿下,我这就给家里写信。”孔沐慈说道:“让家里人往泉州方向赶路,争取早些到那边,早日控制瘟疫。”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你写信,我派人八百里加急给你送过去。”
府上的管家带孔沐慈去写信,整个大堂内剩下的就是家里人了。
“二叔,你去泉州那边一定要小心谨慎。”李存宁现在是真的长大了曾经的他在路朝歌出门的时候,可不会说这些:“若是事不可为就赶紧带人离开,我看过很多历史书籍,但凡瘟疫很少能有控制住的。”
“你也说了,是很少能有,那就代表还是有。”路朝歌说道:“我相信以郑洞国和魏东亭的本事,现在已经封锁了整个泉州沿线,只要控制住百姓的流动,这瘟疫就有控制住的可能,没准我到那了,瘟疫已经控制住了。”
“二叔,这不是开玩笑。”李存宁说道:“瘟疫就没有小事,你不为别人想,你也得为自己想想?”
“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二叔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冀州那边你去了之后按部就班就好,存孝那边你盯着点,他要去见李家的那姑娘,别闹出什么事来。”
“嗯!”李存宁点了点头。
“别担心我了。”路朝歌说道:“你二叔我百毒不侵我跟你说,就这小小瘟疫,等你二叔到了瞬间摆平他。”
路朝歌永远都是这种凡事不往心里去的性子,主要是他不想家里人为他担心,一个大老爷们,成天让家里人提心吊胆的算是怎么回事。
“朝歌,瘟疫控制起来并不容易。”周俊彦也开口道:“军队上的事,老夫懂的不多,也不好劝你什么,但是对于瘟疫,老夫知道的比你要多,我虽然没亲眼见识过,但是书中的记载颇多,若是曾经出现过的瘟疫倒还好解决,若是没出现过的,那对于大明来说就是一次重大的考验啊!”
“死人太多造成的瘟疫,无非也就那么几种。”路朝歌说道:“孔家不是医术精湛吗?带他们过去,没准就能很好的解决,我其实过去,更多的是安抚人心。”
每逢大疫,人心思变,这里面的变数实在太多,大明立国不过一年,那这人心要是安抚不好,保不齐就冒出几伙叛军来,到时候麻烦事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