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心看向镜中的自己,那么的清瘦,还是一个孩子的模样。她还没有长大!她的眼泪掉落下来,这个恐惧的吃人的王宫,她出也出不去,逃也逃不开!
宁柔心倒在床上,眼泪将床单浸湿。
第二天一早,便有嬷嬷来传宁掌事的话,“宋贵人很喜欢你献的菊花,让你去谢恩呢!”
宁柔心哭了一晚上,眼睛还肿着,她木木的回答,“昨天许是吹了风,今日身体十分不适,麻烦替我转告掌事,我今天不去了,让金雪去领赏吧,花儿是她的主意,我只是沾个光。”
嬷嬷给她出主意,“就算是身体不适,那也强忍着去拜一拜贵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下个月,咱们的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了,其他的妃子都没有动静,只有宋贵人,被封为宋太妃啦!她可是王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呀!”
宁柔心说话有气无力,“我怕去了,会把病气过给贵人,那时候,我就该领罚了!”
好容易把嬷嬷打发走,宁柔心又躺回了床上。广怀志在宋贵人那里当差,说不定在等着她去呢,她不能去!
而且宋贵人人缘很好,与公主王子多有往来,宁柔心不想遇到任何一个人。遇到任何一个,对于她来说,可能都是灭顶之灾。
若是被认出来,她可能会立即被须王后以欺君的名义杀掉。
过了吃早饭的点,她便听到了脚步声,是宁掌事和金雪来了。宁掌事见宁柔心面色不好,连忙问她是不是病了。
宁柔心笑道,“我太贪心了,昨天晚上看书不知不觉就忘了时辰。”
金雪拍着胸脯笑道,“吓死我和掌事了,我们以为你病了呢!我还在跟掌事说,今天要出去看花,你若是病了,那可怎么办?”
宁柔心知道了金雪的心思,她若是不去,正合了金雪的意,她就可以单独去见瞿蓬风了。宁柔心对于瞿蓬风没有任何想法,但是她今日必须要出宫,她想要确定一件事。
“掌事,我早上又补了一觉已经没事了,我跟你一起出宫吧,您上次说外面有很多梅花,虽然品种不如宫里,但是也有可取之处,我就想去看看,能不能用一些嫁接的方法,把这些梅花改进改进。”
宁掌事欣赏的点了点头,“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就记住了。既然你没事了,那就跟我一起出宫吧!”
金雪连忙上来亲昵的挽住宁柔心的胳膊,“走吧!”
院子里已经下了一尺厚的雪,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陈公公命人驾了一辆大车,过来接宁掌事。
宁掌事笑道,“陈公公,怎么换大车了?”
陈公公笑道,“接您这么大个女官,当然得大车了。您又穿着斗篷,车小了,怕压出褶子来了。再者,雪天,大车稳一点。”
“陈公公想的真周到。”
“下雪天,我们慢慢的走哈!”
“好。”
车子四平八稳的出了王宫,宁掌事和宁柔心、金雪、陈公公在马车里闲聊,也就没有主意到时间。
等车子停下,太监说到了时,陈公公感叹起来,“平时就我们几个,时间过的可慢了,今天跟宁掌事一起说说话,眨眼功夫,就到了。”
金雪却不这么认为,她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车跑的快一点,能够早一点见到瞿蓬风。
瞿蓬风正在二楼上算账,听到小童说宁柔心来了,他整衣下了楼。先是拜见了宁掌事,才敢与宁柔心说话。
陈公公最有眼色,故意请教宁掌事花儿草的,把宁掌事支开了。
金雪一离了宁掌事,差点要贴在瞿蓬风的身上。
“瞿公子,好久不见了,你看我最近瘦了没有?”
瞿蓬风一直退让着,不知道金雪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尴尬的笑道,“瘦了吗?”他压根没有仔细看过金雪的脸,哪里能知道她到底瘦没瘦。
宁柔心见架子上放着一棵黄色腊梅,她便上前去看,腊梅很香,幽而冷。通往后院的门帘开了,宁柔心看到那个叫六子的少年走了进来。她今日出来就是冲着六子来的,于是裙下的脚步轻挪了两步。
瞿蓬风见宁柔心在看腊梅,他连忙凑了过来,金雪见瞿蓬风跟着宁柔心跑,她连忙也凑了过去。
一时之间,四个人差点撞到了一起,金雪立即大怒起来,一把将六子推了开来。
“你的眼睛瞎了?往哪撞呢!”
又连忙替瞿蓬风拍着衣裳,“瞿公子,没弄脏你的衣服吧?”
却见瞿蓬风拉着宁柔心的手,“柔心,你没事吧?”那股关心亲切稀罕的劲儿,把金雪的味儿一下就激发出来了。
她一腔嫉妒变成仇恨,便想让宁柔心好看,又苦于条件不允许,便将气都洒在了六子身上。她箭步上前,对着六子就是拳打脚踢,“都是你没长眼睛!”
瞿蓬风连忙将金雪拉住,“金花师,这是我店里的账房先生,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
金雪气哼哼的道,“不就是一个账房吗?难道比我还重要吗?他撞到我了!”
瞿蓬风道,“我替他向您致歉!您要是觉得生气,就打我骂我吧!”
金雪的气焰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她娇滴滴的瞥了瞿蓬风一眼,“我怎么会打你骂你呢!心疼你还来不及!”
瞿蓬风听不懂金雪的话,像个二傻子一样张大了嘴巴怵在那里。见瞿蓬风的傻样子,金雪娇羞一笑,又见这撞他的人就是上次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她的斗气立即又上来了。
“这个家伙,不是上次弄脏我衣服的那个人吗?他怎么还在这里?”
瞿蓬风一个头二个大,“他不是故意的,他会读书识字,很有能力,我就留他做了账房。我原来的账房老黄年纪大了,回家养老去了。”
金雪不听瞿蓬风的解释,她觉得瞿蓬风太不重视她了。她说的话,他居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往楼上就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
这一出彻底把瞿蓬风弄懵逼了,他问宁柔心,“柔心,金花师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被撞疼了吧?”
“啊???金花师还真是娇弱啊,那现在怎么办呢?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呐?”
“那倒不用,你上去看看,安慰她几句好了。”
瞿蓬风似懂非懂的上了楼,一边上楼,一边回头看宁柔心,眼睛里全是茫然。
见所有人都被打发走了,宁柔心终于暗中松了口气,她看向六子,轻轻说道,“没事了,你可以去做账了。”
六子向她行了一礼,“都是六子眼睛不好使,这才闯了二次祸!”
宁柔心微微笑道,“没事,一点小事而已。对了,这个黄色腊梅可以帮我包起来吗?它的形状很好。”
六子连忙取了棕榈叶来,将腊梅连盆裹好了,“需要帮姑娘送到哪里吗?”
“送到马车上吧!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可以。”
宁柔心走出瞿氏花行,六子跟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