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互飙演技
一旁的陆不平紧接着补充道：“如今漓阳县表面上是林县令做主，但除了和各县吵架，行文向朝廷表功外，其他事已完全被易荫民掌管。”
“他手下四个鬼将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肯干，又笼络了原州衙两名革职官员，一面成立商队大规模开展贸易，一面兴水利开荒地种粮食，还鼓励成立各种作坊和行业商会。”
“如今县城的建设热火朝天，一天一个样，您若是过两年再回去，怕要认不出漓阳咯。”
苏清风还想再问，一旁的素篁忍不住嚷嚷道：“前辈，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快要饿死了。”
几人只顾着说话，铜锅内的高汤都快烧没了，他便笑着说道：“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先吃饭，饭后有的是时间详谈。”
待落樱重新给铜锅里加上温热的高汤，苏清风夹了块薄牛肉，刚准备放入锅中涮一下，就感受到一道活跃异常的道韵降落在院门外。
那人似乎没有敌意，道韵只是缓缓流动，没有任何过激和隐匿的行为。
苏清风眉头一皱，把涮好的牛肉放在碗里，低声说道：“院子外来了位客人，你们先吃，我去迎一下。”
说完不顾一屋子人诧异的目光，拉开椅子去开院门。
院门外三尺处，站着一个身穿织金玄袍，头上插着玉簪的长须男子。男子一身正气，仪表堂堂，正抚着长须欣赏院门两侧的对联。
感受到苏清风的靠近，他轻声念到：“大道渺渺星海无垠但修一身傲骨浩然正气，仙路漫漫百年瞬逝唯求天下大同万民归心。”
苏清风将两扇院门全部打开，上下打量来人几眼，忽然笑吟吟道：“一别数百年，鸿途兄长变了太多，就是在英俊这方面，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来人正是苏清风从未见过面的“老友”，离国镇守宫上清殿赵无极的师父，鸿途道尊。
鸿途哈哈大笑，高声回道：“清风吾弟，你这嘴啊还和往昔一样跟抹了蜜似的，只是若论这张脸，为兄连给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哇。”
说话间，两双手紧紧地握住一起，两个从来没有见识过对方的人，含情脉脉地相互注视着。
“兄长！”
“贤弟！”
苏清风一把扯过鸿途，与他联袂走进院子，“兄长既然到了我这里，快随我进去喝两杯水酒。”
鸿途用手点着苏清风，笑道：“你呀你，这么多年过去都成道尊了，还和以前一样贪恋这杯中之物。”
“兄长不也是这样吗？”
两人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
堂中众人：？？？？？？
道尊这是什么情况，见了个莫名其妙的人，没事笑得莫名其妙。
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道尊称对方为“兄长”，道尊有兄长吗？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
众人目光都转向落樱，这里面就属你跟道尊最早，你不跟大家说说？
落樱微微一笑，轻轻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苏清风牵着鸿途的手进到堂中，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北辰道宗的义兄，鸿途道尊。”
哦……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起身行礼。
鸿途摆手笑道：“今日我到贤弟这里是客，诸位也是客，咱们身份一样，无须多礼。”
话虽如此，但没人敢再久坐，匆匆吃了两口，就被落樱带了出去，堂内只剩苏清风和鸿途两人。
见外人都已离去，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站起身。
鸿途微微弯腰，重新作揖道：“本人道号鸿途，北辰道宗一落魄道尊，见过清风道友。”
苏清风也作揖道：“本人苏清风，道界厮混的无名小卒，见过鸿途道友。”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真是一对相识多年，再次重逢的至交好友。
鸿途拿起酒壶，替自己斟了杯酒，才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在道宗混不下去，才厚颜来道友这里求个收留之所。”
“其实我几天前就已经到元江府，看了很多东西，才决定今日现身相见。”
“哦？”苏清风拿起酒杯，与鸿途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淡淡说道：“不知道友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鸿途一口饮尽杯中酒，低声说道：“看到很多，听到很多，也想到了很多，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反。”
苏清风将酒倒入口中，轻轻抚摸手中的酒杯，抬起眼眸笑道：“这位道友，这个字，可不兴说啊。”
鸿途又替自己满上一杯酒，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清风道友无需紧张，我能坐在这里与你一起喝酒，就不会有什么恶意。”
“我既然是落魄道尊，道友有没有兴趣知道，我为什么会落魄？”
苏清风微微点头，“愿闻其详。”
“天澜道尊，想必道友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
“他是我的至交好友。”
苏清风猛地坐直身子，第一次在鸿途面前变了脸色，正色道：“此事当真？”
鸿途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面带不忿地说道：“我此次被免去宗职，还被罚没所有财产，理由是犯了道宗的忌讳。这个忌讳，就是曾经把北辰道宗搅得天翻地覆的天澜道尊。”
苏清风俯身上前，双手撑在案桌上，说道：“天澜道尊已故去数十年，据说徒子徒孙都被秘密处决干净，还能有什么忌讳吗？”
鸿途狠狠灌了口酒，咬牙切齿道：“有。就是他写下的《天衍论》，这是一本禁书，一本绝不能现世，道界唯一一本禁书。”
“此书被我私藏了一套，然后有人向道宗告密。若不是看在我只有两百多年寿元的份上，怕是不止褫夺宗职这么简单了。”
“所以，道友无需紧张。若说反这个字，某还做在道友之前，只是缺少道友这样的大志，像个笑话一般。”
苏清风扼腕长叹，惋惜道：“如此说来，一代奇人天澜道尊存在的所有痕迹都已被抹去。”
“其遗作《天衍论》已成绝唱矣，不得一观甚是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