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外面突然听到乌鸦的呱呱叫声。
在大城市里，很少会看到乌鸦这种生物。
叶卿好奇，准备起身去瞧瞧。朱沐瑾先一步起身站起来：“是有信来了。”
窗户处有翅膀拍打声，朱沐瑾走过去打开窗子，叶卿果然看到一只比寻常乌鸦大上好几倍的巨鸦一直在扑腾着翅膀。
见到朱沐瑾，乌鸦发出“呱呱”叫，从翅膀那里抖落出一封信来。
朱沐瑾拿出一块肉干，给乌鸦喂了之后，乌鸦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叶卿觉得神奇，问：“你们妖界的乌鸦？”
朱沐瑾坐在沙发上拆信：“确切地说是信使。”
他把信打开，看到上面写的字皱眉：“原来那只妖怪果然是怨灵所化。他生前竟然是方丽华的丈夫杨大勇。”
这个结果倒是令人意外。
妖律堂四大长老已经把这怨灵的前世今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信纸上。
杨大勇身前是个老实本分人，却不幸遇到车祸。
他担心自己的妻子和不到一岁的女儿，不愿去转世投胎。为了不被阴差抓住，一只以前被他救过的流浪猫自愿贡献出自己的猫灵与他的魂灵融为一体。
猫都是有九条命的，它的魂灵也不受幽冥界管辖，所以杨大勇的魂灵与猫灵合二为一，便成了白日也可以自由行动的非人非鬼非妖的怪物。
他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妻子，却没想到方丽华迫于生活所迫，竟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一个最被人轻贱的暗娼。
看着她与不同的男人在他们曾经的婚床上翻滚，他又气又恨，恨不得将那些男人碎尸万段。
朱沐瑾对着信纸念道：“一开始杨大勇最多能白日黑夜在人间行走，但他没有任何法力，也不能让方丽华看到他。他为了惩罚方丽华和她的那些嫖客们，就抓了很多猫来修炼。之前他还跟普通的妖精一样，不能随意害人，却能制造出许多恶意人祸。过去几年，S市发生的导致人身亡的车祸，估计有不少就是拜他所赐。”
叶卿大概明白了：“所以那两个死者被断了手脚，又被毁容，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欺负了方丽华，杨大勇在惩罚他们，另一方面也是他在惩罚方丽华的不忠，故意把尸体扔到她的发廊店门前。”
也因为这样，所以上次他们在湾畔花园遇到他和方丽华在一起，方丽华还被他虐待了。对这个妻子，他显然是又爱又恨，思想已经扭曲了。
听完这个故事的肥猫连小鱼干都不愿吃了，它“呸”了一声：“杀了那么多只猫，养出了这么一个怪物。一开始把自己的猫灵贡献给这个凡人的猫真是傻，不配做我老猫的子孙。”
朱沐瑾毫不留情地打击它：“人家也压根没想认你这个祖宗。”
肥猫吹胡子瞪眼：“那这个杨大勇要怎么处置？他为了修炼邪功害死那么多只猫，可不能轻饶他！”
朱沐瑾装作很诚恳地问：“那猫大爷想怎么处置他？”
肥猫张嘴露出一口锋利的小白牙，脸上表情阴测测地：“他都死过一次的人，那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吧。”
“真狠！”朱沐瑾评价，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见他去接电话，叶卿拿过信纸来看。
现代社会很少看到这样的东西了。信纸是竖行，用毛笔写得娟秀的繁体字从左到右排了好几页。
她用鼻子闻了闻，还能闻到纸墨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朱沐瑾刚碰到过，还有梅香味在上面。
朱沐瑾接完电话回来，面色凝重：“方丽华在警局里自杀了，被发现时已经抢救无效。”
叶卿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养吗？”
“李寒说，她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说那两个死者都是她杀害的，她故意把尸体扔在自家门口，不过就是为了迷惑警方。”
朱沐瑾叹口气：“我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是为了成全她的丈夫的名声，她丈夫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为了她却变成了一个凶残的厉鬼。她自己的名声已经全部毁了，肯定希望她丈夫在世人眼里，永远是个好人。喂，肥猫！”
肥猫不满地吼：“你想做什么？”
“既然你想让杨大勇永世不得超生，不如让方丽华也不得超生吧，将他们都关在妖律堂，生生世世都做一对鬼鸳鸯。”
肥猫哼哼：“你这看上去是惩罚，却是在成全他们，这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么？”
朱沐瑾似笑非笑：“那你去不去？”
肥猫不满地跳起来“去！去！你朱大爷的吩咐我敢不听么？”
朱沐瑾的笑容才变得和善起来：“早去早回，我刚在网上订购了大批进口小鱼干，等你回来，小鱼干估计也可以到了。”
肥猫不情不愿的步子果然就轻快了许多。
叶卿突然主动从后面搂住了朱沐瑾的腰。
朱沐瑾微愣，随即笑：“怎么了？卿卿就算想跟我亲近，这姿势好像反了，怎么也应该是男人站在后面才对。”
叶卿不理会他的贫嘴：“我明白你为什么愿意放过杨大勇一码，还愿意成全他和方丽华的原因。你是不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们的影子？”
朱沐瑾语气顿了顿：“怎么会？我们比他们幸福多了，我们也不会跟他们一样变成一对鬼鸳鸯。”
叶卿仍然紧紧抱着他：“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比那个杨大勇过得很辛苦。一千多年，你一世又一世的找我，一定特别累特别辛苦吧。沐瑾，我们结婚吧。”
朱沐瑾转过身子，反手拥住她，眸子里仿佛装着浩瀚星辰：“你确定？”
叶卿认真地点头：“我确定，不用等到圣诞节，不用等到你渡劫，我们现在就结婚。”
朱沐瑾微笑：“好，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说着，他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漫长缱绻，他们乐此不疲地交换着彼此的唾液，仿佛从这一刻起，他们彼此就彻底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