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办挨着董事长办公室，叶卿坐的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直接看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但现在这扇门正紧紧关着，因为隔音效果好，也听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穆青跟叶卿使了个眼色：“董事长把王总和几位副总都叫进去办公室了，还有昨晚因为喝多了今天迟到的小周总，正在里面大发雷霆呢。你今天来总经办第一天，可千万要仔细点不要出错。”
叶卿点头，一边想着刚得脑溢血又发火，他不怕自己病情复发当场猝死么？
一面她自己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他若能猝死，不是正合她意，心软什么？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过了两个小时才被打开。
几位副总都是一脸灰溜溜地出来，连周郁川脸上都带着颓色，完全不复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
训人能训两个小时，以周仕诚平时温和优雅的样子，叶卿都想象不出那画面。
穆青走过来，指了指办公室：“快去给董事长送咖啡，记住，董事长只喝手磨的黑咖啡。”
得，把她当枪使呢。
她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发现虽然里面只剩下周仕诚一个人，但气氛还是很微妙。
叶卿一眼就看到地上一根断成两截的高尔夫球杆，也不知用这个打了谁。
她把咖啡放在周仕诚的办公桌上：“董事长，您的咖啡。”
周仕诚的脸色没有叶卿想象中那么难看，看到她还微笑了一下：“多谢。你第一天在总经办，如果遇到不懂的，让穆青多教教你。”
叶卿点头。她一从周仕诚的办公室出来，总经办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穆青还“啧”了两声：“我就知道叫你去是对的，小烟，以后你就是我们总经办的福星了。”
叶卿问：“难道董事长平时对你们很凶吗？”
一个女生悄声道：“凶倒是不凶，反而很和气。只是千万别碰到董事长发火的时候，气场太强大了，反而更容易让我们紧张做错事。以前在董事长训了人然后再去给他送咖啡的人，基本上都是去一个阵亡一个。”
叶卿看向穆青。
他早就心虚的摸着鼻子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卿还是和刘舟舟一起去了员工餐厅。
等吃完饭等电梯上去，还遇到了周郁川。
他脸色不好看，身上一股子药水味，原来那根高尔夫球杆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周郁川的办公室是在43层，等刘舟舟先去了23层行政部，他的电梯一到，长腿刚迈出一半又返回来：“小烟，我背疼得厉害，你来帮我上个药好不好？”
这个时候，43层也有人进到电梯来，周郁川还故意按着开门键不让电梯关上，为了避免被人瞩目，她还是出了电梯。
一去总经理的办公室，周郁川就把门给关上。
叶卿分明看到关门前外面他的几个漂亮的女秘书好奇地探过头来。
“你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秘书，怎么不让她们给你换药？”
让她换，不怕她控制不住再把他打一顿么？
周郁川已经把上衣脱下来，露出精壮的麦色上身，他由于经常参加户外运动，身上有着引以为傲的八块腹肌，只是在厚实的背肌上青了一大片。
听到叶卿的提问，周郁川撇着嘴回答：“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是集团的总经理，若是被下面的人知道还被老子往死里揍，还要我脸往哪搁？你快点来帮我擦擦药，老头子下手太狠，我整条背几乎都要被他打断了。”
桌上放着云南白药。叶卿拿过来往他的伤口处一洒，周郁川立刻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就这么直接喷了？”
叶卿反问：“不直接喷要怎么喷？”
周郁川懒得交代了，她来肯帮他上药他已经谢天谢地。
一面他自己心里也纳闷，他周公子，平时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在一个油盐不进的叶卿面前，把姿态放低得连自己都鄙视。
“董事长为什么打你？”
“王庆生那块地，也是我同意转让出去的。最近限购政策严重，拿多了地对集团并没有什么好处。可老头子就是不同意，说东部已经让易天占了先机，再不把握好西部，我们周氏在S市的市场份额就要被其他地产商给挤没了。”
周郁川越说越气愤：“不同意也就罢了，至于把我往死里揍，骂我是败家子吗？你知道老头子还骂我什么吗？他说，‘你以为周氏以后就铁定传给你了是吧，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
“他就我和我姐两个孩子，我姐是学音乐的，对做生意毫无兴趣。周氏不传给我传给谁？你说，我爸是不是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叶卿沉默了片刻：“我觉得董事长不是那样的人。”
周郁川叹口气：“我妈死了那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再娶，除了喜欢看个话剧和捧那个寡妇脸如夏做一部又一部电影的女主角，确实没看到他跟其她女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但凭我一个男人的直觉，我觉得我爸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这个人还不是我妈。”
叶卿脑海中浮现出如夏那张如烟一般模糊神秘的脸：“这些是周公子的家事，周公子跟我一个外人讨论恐怕有些不合适。”
周郁川笑：“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下了班一起吃饭？就当报答你给我涂药。”
不出意外，又被叶卿拒绝了。
看到佳人冷酷得开门扬长而去，周郁川上衣也不穿就这么光着上半身以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
他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一个浑身带刺的女人？而且在她一次一次地拒绝自己，他居然半点都不生气。
果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俗称—犯贱。
回到总经办的工位上，穆青拿着一份文件递到叶卿跟前：“这是董事长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安排表，你去给董事长确认一下，没有问题就按照这个执行了。”
叶卿看着他：“这种事不应该是老大这种高级秘书做的吗？”
来了总经办，叶卿才了解，穆青跟以前在周仕诚边上接触到的正儿八经的形象不一样。
他喜欢叫总经办的人叫他老大，而且为人也很啰嗦八卦。也许因为这么一个主管在，总经办的氛围也不像外界想象中那么沉闷严肃。
穆青做出一个摸脖子的动作：“董事长气还没消，除了你，旁人进去恐怕就是这个…”
看来这穆青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应付周仕诚情绪不佳时的“福将”。
叶卿将行程表先大致看了一遍，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五点半就要起床，7点飞昆明，还要当日往返，大半天时间光参加的大小会议就有四个。
将行程表合上，叶卿问穆青：“董事长刚出院，这样密集的行程可不利于他康复。”
穆青无奈：“这是董事长要求的，他说自己住院几天，已经拉下了许多工作。”
叶卿拿着行程表敲门进周仕诚的办公室，把程大致跟他汇报了一下。
周仕诚对这个安排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末了道：“明天的昆明之行，你还有穆青都跟着我一块去。”
叶卿微愣，还是点头说了一个“好”。
下了班回家路上，叶卿跟易泽打了一个电话，他现在精神状态恢复正常，正在易宅养伤。
“明天我跟着周仕诚去昆明出差，昆明有不少我们的势力，要不要…”
易泽却拒绝了她的提议：“周氏现在已经开始向三四线城市扩张，掐断他们这一条线比要他的命更为重要。”
“他死了，周氏不就差不多垮了么？我们为什么要一等再等？”
察觉到叶卿情绪的波动，易泽问：“小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