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何为善恶
大战神一个人立于涅阳星的大气层外，俯瞰着下方的大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见那干净的双手之上，已是沾满了鲜血。
他为了拯救这个国家的六百万人民，直接和间接害死的，却超越了二百万之数。
明明，大战神一直都是站在绝对正义的立场上出手的，但却只是使得这个国家越变越遭，人们的生活，越来越惨。
如果大战神没有出现，或许这个国家还不会牺牲如此多的人。
曾经一身浩然正气的楚风，变成了暴君；曾经天真无邪的赵欣儿，最终变成了毒妇。
大战神不确定那是否跟他的存在有关，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出现，那些人的命运，或许就是另一种结局。
大战神明确的知道，在这里，他拥有藐视天下的力量，他几乎无所不能，同时，他也绝对站在正义的立场上。
但匡扶正义的结局，却是这般模样。
大战神很痛苦，但他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他觉得他没错，但同时，他又觉得他错了，大错特错，然而，他又不明白他错在了哪里。
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真正的完美，坚持正义，未必会换来想要的结果。
神并非无所不能，神甚至无法营造出一个他想看到的世界，也无法真正改变苍生。
一位善良的神，如果去强行营造一个充满美好的世界，那么，他肯定会看到越来越多的肮脏和罪恶。
一位邪神，如果去强行营造一个充满罪恶的世界，那么，他肯定也会看到越来越多的正义之士，幸福、温暖、爱和美好。
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课题，他不会被任何人绝对掌控，甚至，很多人都无法真正的理解人性。
“何为对？何为错？何为善恶？何为美丑？”大战神仰头望着星空，眼中再次充满了迷茫。
第一次，他在乾天星域带认为，拯救就是他的使命，但后来，他觉得他错了。
第二次，他在这涅阳星认为，坚守正义就是他的责任，但结果，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罪恶。
假如，这个世界上可以存在亡魂，涅阳城的那一万守军，以及那一万守军的家人，肯定会视大战神为这个世界上最丑陋，最恶毒的恶魔吧。
那百万起义军，也会这样认为吧？
楚风也会憎恨大战神吧？
就连赵欣儿，或许也曾恨过大战神，毕竟，是他帮助楚风，成为了王。
还有后来的一切楚姓之人，他们对大战神，应该也是恨之入骨的。
明明坚守正义和善良，却招来了无尽的仇恨。
明明拯救一方，却迎来了背叛。
大战神真的不知道，他应该去做些什么，现在的他，比最起初那个无知迷茫的他，更加痛苦。
……
在主生物宇宙中，有着一片清静安宁的净土，这是一片漂浮在虚空之中的花园，而在花园的四周，正有一层道力，将这一方小世界跟外界隔离了。
花园中存在着一座阁楼，一片草地，一人，一花丛，一石台，一墓碑，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那人正站在草地边缘的墓碑前方，那是一位白须老者，他端着一杯清酒，单手放在背后，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墓碑。
而在那墓碑之上，老者看到的，竟然是陷入迷茫的大战神。
“老哥，当年你大限之际，播下三千火种，这一枚，似乎是最先绽放的一枚啊。”老者捋着白胡子，淡然说道。
“他似乎陷入了迷茫，也罢，老夫就帮他一帮吧。”老者说着，只是轻轻的一挥手，那身处涅阳星大气层外的大战神，竟是突然消失了。
而当大战神察觉到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身处一片花园之中，更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迎面走来。
大战神的眉头已是紧紧地皱了起来：“这是……道兵……”
没错，这整个花园，就是一件世界类的道兵，而眼前的那老者，则是这件道兵的主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道祖，活生生的道祖。
因为大战神在离开秦劫的本体之前，就见过武道之祖，所以他熟悉道祖的气息，再加上现在的这位并未刻意隐藏身份，所以，大战神识别出了他的道祖身份，却不知道，他是哪一道的道祖。
“莫慌，老夫请你到此，并无敌意。”老者笑着说道。
大战神歪头看着老者，开口问道：“那又是为什么找我？”
“只是想见见老朋友的徒弟。”老者淡然一笑，已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墓碑，“你可以去拜一拜他。”
“那是，我师父？”大战神疑惑的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火道之祖，传播战神决的神。”
大战神缓步走到墓前，对着火道之祖的墓碑鞠了个躬，刹那间，大战神明白了一切。
当年，火道之祖大限将至，仅剩三百万年寿元的他，并未继续活着，而是将自身的寿命化作火焰法则，创造出战神决，以法传道，留下了三千火种，最后安然陨落在这一方净土中。
而当年，地球就得到了一枚火种，第一个掌握战神决的人，是老鬼，只可惜他死的太早，后来秦天阳学会了老鬼留在鬼谷架的战神决，又传给了秦劫，秦劫又传给秦未来。
但现在，真正走到最高处的人，是秦劫的这一部分，名为大战神的火道秦劫。
“你的眼中似乎存在着万千疑虑，老夫或许可以为你解答一二。”老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战神站直身体，缓缓扭过头去，开口问道：“何为善恶？”
老者笑了笑，将手中酒杯递了过去。
紧跟着，大战神看到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破落的村庄，一个小孩子饥寒交迫，即将死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出现，给了小孩子一件衣服，一碗热粥，小孩子活了下来，而这，就是人们认为的善。
但是，二十年后，小孩子长大，成为了山贼头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烧毁了一个山村。
联想到之前那个男人，他因为善，而酿成了恶果。
最后，山村中只剩下几个少年，他们离开了山村，去到了城市，因为受尽磨难，所以他们顽强不屈，他们努力、积极，最后，他们都变成了了不起的学者，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造福一方。
山贼的恶，最终却铸就了善。
“善恶，没有绝对，它们只在一念之间，一念之间，佛亦化魔，一念之间，魔亦成佛。”老者笑着说道。
大战神觉得他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没懂，于是，他继续问道：“那前辈，我日后该去做什么？我的道路，该如何去走。”
老者笑着挥了挥手：“你自己，想要如何去走？”
老者言罢，大战神已是发现，对方凭空消失了，花园也消失了，他依然身处虚空之中，一个人呆呆的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