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知脑海中闪过各种萧以祸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什么怎么发现他酒量不好,用灌醉他的方法一声不吭的偷偷离开。
什么《富甲一方的我只想种田》这本书,原型是否参照他写的。
甚至离开这里后想吃什么,或是有没有忆起南荣忆记忆的狗血剧情都在脑子里飞了一遍。
愣是没想到萧以祸会折回头来问这个。
这……
这还不如问点狗血剧情呢。
偏偏是问这个。
林乐知脸色多少有些尴尬,在脑子飞速运转过后,哭笑不得的表情随口胡诌道:“设定就是设计定谋的意思?”
“设计定谋?”
“对啊,就是设计定谋。”
怕萧以祸深想,发现自己在诓骗他,林乐知连忙接过话茬,接着临时编造道:“设计定谋就是说,这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设下周全严密的计划,再以谋略定输赢。简而言之,就是设定。”
对于林乐知所言,萧以祸沉思了片刻,但眼中的神情显然对林乐知的话并未全信,随即缓缓点头道:“倒也说得过去。”
“那当…”
“不过你方才为何说是你写的?”
萧以祸再度一脸认真且眼中带有探究之色的看向林乐知问道,神情很是虚心求教的模样,愣是把林乐知要说出的‘当然’二字又给吞了回去。
啊?
他刚才有那么说吗?
嗯…
好像确实说了。
虽然林乐知很想选择性失忆,但自己一时嘴快没过脑子说出来的话,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萧以祸那定然是过不了关的。
“哎呀,是我没表达清楚。”
说着,林乐知凑上前,一副想哥俩好的姿势想揽上萧以祸的肩膀,要跟萧以祸解释清楚。
即将揽上的瞬间,见萧以祸背后的擦伤,以及意识到他衣服还没拉回去,光溜溜的,无处落手,立刻把手弹了开来。
不过……
已经凑近了也不好再撤回去。
因为这一举动,林乐知本就松垮的衣领敞的更开了。
手足无措的情况下,林乐知只好将伸出去的手支在了萧以祸背后的草地上,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随意、不尴尬的姿态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词是我特意为你写的。”
听及,萧以祸微微怔了一下,眼中的探究之色减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讶异之色。
“特意,为我写的?”
萧以祸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说‘特意’二字时,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眼中隐有些微弱的亮光。
林乐知忙着想怎么胡编乱造,自然没有注意到萧以祸的神情变化,可劲的胡诌,还略带讨好的语气道:“对啊,我一直想着用什么词来形容你才贴切,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灵光一闪,像你这般如狐狸般聪明,心思缜密又有谋略的人。”
林乐知“啧啧”两声,仿佛在赞许自己想到如此精妙的词汇,点头称是道:“设计定谋,这‘设定’二字真的再适合你不过了。”
胡诌完,林乐知这才目光看向萧以祸,观察着萧以祸脸上的细微变化,心里打着鼓,硬着头皮道:“我后面说我不好此道,是因为在这方面自愧不如,自知上不了道,这方面不如你,又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你,为了面子才这么说的。”
怕被萧以祸揪着后半句话不放,林乐知索性把后半句话,一块胡编乱造了。
就是……
不知道能不能在萧以祸那过关。
见萧以祸却迟迟没有回应,林乐知心感不妙,神色慌乱略带埋怨和嫌弃的口吻,索性把责任甩到萧以祸身上道:“我本想好好夸赞你一番,正在那斟酌辞藻呢,你突然一声不吭的凑过来,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换谁谁不吓一跳啊,害我话都说乱了。”
看林乐知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解释的慌张模样,萧以祸垂下眼帘,嘴角轻扬,语气略带揶揄道:“你这个词想出来,确定是在夸我,不是变着法的损我?”
“那肯定,绝对真心实意。”
林乐知昧着良心,略带心虚的肯定道。
看萧以祸脸上带有轻微笑意,似是对自己的解释还算满意,不打算再继续追究的样子,林乐知眼珠子提溜到一侧轻轻长舒了一口气,胸口里不停打鼓的心总算安稳了许多。
以往跟萧以祸扯皮周旋的时候,都能以比较轻松的心态应对,今日却是无比的心虚,魂都快丢了大半。
果然。
在萧以祸面前还是得再小心谨慎点。
萧以祸可没有云赫那么好忽悠。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林乐知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阵阵冷意,低头一看,衣领敞开了大半。
林乐知若无其事的将撑在萧以祸背后的手收了回来,拉开了些距离,将自己的衣领拉好整理齐整。
整理的时候,手还不忘安抚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林乐知在整理衣衫的同时,萧以祸亦将衣服整顿好,在整理腰间束带时,一抹红色映在了眼前。
萧以祸定睛看去,是根平安结。
“你这是何意?”
萧以祸继续手上的动作,先是看向林乐知的腰间尚挂着自己那根平安结,继而看向在林乐知手中微微摇晃的平安结道。
林乐知笑着说道:“之前怕弄脏或是遗失便收起来了,方才整理衣服时才想起,你腰带上的这根不好拆,我的这根给你。”
“不必了,等你归还我衣服时,一并还给我即可。”
萧以祸说着低下头,双手拉紧腰带的末端准备系上。
却不曾想。
林乐知突然不打招呼凑上前来,将他手中的平安结迅速穿过一侧腰带的末端,继而拉过萧以祸手中的腰带,帮萧以祸系紧。
不及萧以祸做出反应,林乐知先一步道:“系上吧,平安结乃祈求平安之意,我们一定要平安回去。”
林乐知低着头,萧以祸看不到林乐知脸上的神情,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声音很轻,却饱含着认真,同时还透着难以掩盖的悲伤。
萧以祸低头看着林乐知,发间梅花簪上系着的红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看着这抹摇晃的红,萧以祸的眸色微沉,眸中流露出悲伤与担忧的情绪,其中还隐有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之色。
他懂林乐知此刻的执拗是为何。
以他跟林乐知的相处的这段时日和了解,他知道林乐知不信鬼神之说,将平安结带在身上,连同收下那根梅花簪,是因为不想辜负他人对他的好意。
因为想好好对待他人给予的好意,所以不得已弄脏了的平安结他也不舍得丢弃,取出未沾染泥污的红线,将其缠绕在木簪的镂空之处。
或许……
在此刻。
林乐知的内心期盼着,这平安结真的能起到些许作用。
哪怕一丝一毫。
也好。
因而,萧以祸没有再拒绝,由着林乐知想怎么做。
“好了。”
系好萧以祸的腰带,林乐知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个平安结,平安结随之微微晃动了几下。
看着晃动的平安结,像是完成了一件心满意足之事,林乐知的嘴角升起一抹笑容,随即把手收了回来。
不过,手收回一半之时,却突然顿住了。
由于萧以祸注视着林乐知的一举一动,所以在林乐知顿住的一瞬间,他立即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林乐知做回了原地,将自己方才在地上撑过的手掌心大大方方的给萧以祸看。
除去周围杂草的压痕,还有此前留下的擦伤外,手掌上有一条很清晰但不长的竖形压痕。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压到一截树枝了。”
萧以祸定睛看了一眼掌心上的形状,随即目光落到了林乐知的身上的某处,接着伸出手从林乐知的衣摆上拿起一样东西,举到两人眼前道:“不是树枝,是半根叶子的主脉。”
林乐知对比了一下掌心上的形状,以及叶脉的形状,确实是这半根主脉留下的形状。
“还真是。”
林乐知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半根主脉从萧以祸的手中拿了过来。
估计是方才手撑在草地上的时候,不经意间将其压在了掌心上,随后在自己整理衣服时从掌心掉落,掉在了身上。
林乐知手指轻轻转动着这半根主脉,凝视了片刻,随即举到萧以祸的面前,眸间带有几分思索与好奇道:“肖煦,你觉不觉得…这主脉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