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联盟暗涌,许都鏖兵
公元205年,冬,江东夏口,许都野王城。
夏口,长江与汉水交汇之处,江东水军的核心据点。当刘备率领着仅存的三千余残兵败将,乘坐着江东派来的船只,抵达这座坚固的水寨时,心情复杂难言。既有脱离绝境的庆幸,更有寄人篱下的屈辱,以及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码头上,迎接他们的阵容堪称隆重。江东水军副都督,已故周瑜的副手,老将程普亲自相迎,身旁站着以稳健着称的吕范,以及一位身着儒衫、气质沉静的中年文士——鲁肃(他已准备出发前往曹操处,特来先见刘备)。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稍后位置的一位青年将领,他姿质风流,仪容秀丽,顾盼之间却自有威严,正是已故中护军周瑜之侄,如今在军中崭露头角的周胤。他的目光在关羽、张飞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更在诸葛亮身上停留片刻,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较劲意味。
“玄德公!关将军!张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甚至哉!”程普率先上前,拱手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吴侯已在建业备好馆驿,特命我等在此迎候,为诸位接风洗尘!”
刘备连忙还礼,姿态放得极低:“备败军之将,蒙吴侯不弃,赐地容身,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再劳烦程老将军远迎!”
双方寒暄之际,周胤却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关羽:“素闻关云长将军温酒斩华雄,千里走单骑,武勇冠绝天下。胤自幼习武,心向往之,不知他日可否请将军指点一二?”言辞看似客气,挑战之意却昭然若揭。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髯淡淡道:“关某乃败亡之人,岂敢言勇?小将军少年英杰,他日必为江东栋梁。”他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严,将周胤隐含的锋芒轻轻挡回。
诸葛亮在一旁,羽扇轻摇,仿佛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只是对鲁肃笑道:“子敬兄,别来无恙?吴侯深明大义,愿收留我等,共抗强并,实乃天下苍生之幸。只是不知,对于眼下局势,吴侯有何方略?”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正事,化解了微妙的尴尬。
鲁肃会意,正色道:“孔明放心,吴侯已决意联曹抗并。肃即刻便启程前往曹公处,商议结盟细节。当务之急,是请玄德公与诸位将军暂且于夏口安顿,休整兵马。我军中粮草器械,可优先供给。待联盟达成,再共商破敌大计!”
刘备深深一揖:“如此,备代麾下将士,谢过吴侯,谢过程老将军、子敬先生!”
表面上,宾主尽欢,联盟初步达成。但暗地里,刘备集团的傲骨与江东本土势力的矜持已然碰撞。诸葛亮心知,要想在这江东之地立足,并发挥力量,未来的磨合,绝不会轻松。周胤看向诸葛亮背影的眼神,也愈发深邃。
......
与此同时,鲁肃轻车简从,冒着严寒,穿过并州军并不严密的封锁线(黄屹主力集中于野王,对后方通讯未完全切断),历经艰险,终于抵达了曹操所在的颍川郡治所阳翟(因许都直接面临威胁,曹操已移驾至此)。
此时的阳翟,比许都更加压抑。行宫(临时征用的府衙)之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曹操裹着厚厚的裘袍,倚在榻上,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在听到鲁肃到来时,骤然迸发出一丝精光。
“子敬……是仲谋(孙权)派你来的?”曹操的声音沙哑无力,却依旧带着迫人的压力。
鲁肃躬身施礼,不卑不亢:“曹公明鉴。我主吴侯,感念天下大势,不忍见并州黄屹荼毒中原,愿与曹公、刘皇叔携手,共抗强敌,匡扶汉室!”
“匡扶汉室?”曹操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随即化为剧烈的咳嗽,良久方平,“呵呵……好,好啊!孙权小儿,总算……总算还有点眼光。”他喘息着,目光锐利地看向鲁肃,“说吧,他想要什么?划江而治?还是要孤这大将军之位?”
鲁肃肃容道:“曹公误会了。我主绝无趁火打劫之意。联盟,贵在真诚。只需曹公承诺,联盟期间,三方摒弃前嫌,互通有无,军事上协同行动,共遵吴侯为盟主(此举是为提升孙权权威,便于协调)。待击退并州,天下之事,再行商议。”
曹操死死盯着鲁肃,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殿内只有炭火的噼啪声和曹操粗重的喘息。程昱站在一旁,手按剑柄,脸色阴沉。
良久,曹操忽然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笑声苍凉而悲怆:“好一个‘击退并州,再行商议’……孙权,倒是打得好算盘……罢了,罢了!孤……答应你了!”他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重新燃起那熟悉的枭雄之火,“告诉孙权,他的兵,他的粮,要尽快!野王若失,阳翟难保!唇亡齿寒,他不是不懂!”
“曹公英明!肃必当转达!”鲁肃心中一定,知道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迈出。
就在鲁肃与曹操达成初步盟约的同时,一支援军已经从江东出发。以凌统、潘璋为首的一万江东精锐步卒,搭乘舟船,逆淮水而上,目标直指曹操控制的汝南郡,意图从侧翼牵制并州军,缓解野王压力。孙刘曹联盟的第一次实质性军事行动,就此展开。
野王城......
视线转回中原战场。野王城下,战云密布,杀气冲霄。
并州军连营数十里,将野王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头之上,“夏侯”大旗下,独目将军夏侯惇按刀而立,甲胄染尘,独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身旁,程昱(已从阳翟赶来督战)面色凝重,不断巡视城防。
“咚!咚!咚!”
并州军阵中,沉重的战鼓声擂响,如同敲击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
进攻开始了!
首先发威的是并州军恐怖的远程力量。数百架高达数丈的井阑被推至阵前,其上射手凭借高度优势,向城头倾泻箭雨,压制守军。同时,数十架经过墨衡改良的配重投石机(威力远超这个时代)发出沉闷的呼啸,将百斤重的巨石和点燃的猛火油罐,如同陨石般砸向城墙!
“嘭!轰!”
夯土的城墙在巨力撞击下剧烈颤抖,碎石飞溅!猛火油罐炸开,粘稠的火焰四处流淌,点燃城头的木制结构,守军惊慌失措地扑打着火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要慌!隐蔽!弓弩手,瞄准井阑射击!滚木礌石,准备!”夏侯惇声如洪钟,在混乱中竭力稳定军心。
并州军的步兵方阵开始推进。最前面是手持巨盾的磐石卫,其后是扛着云梯的陷阵营精锐,再后是密密麻麻的普通步兵。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顶着城头不断落下的箭矢和石块,坚定地逼近护城河。
“放箭!”
“滚木,砸!”
守军拼死反击,箭矢如蝗,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落下。不断有并州军士卒中箭倒地,或被砸成肉泥,但后续者立刻补上,毫不畏惧!陷阵营士卒悍勇地跳入尚未完全冻结的护城河,冒着刺骨的冰水,奋力将云梯架设在城墙上!
“杀!”夏侯惇见云梯搭上,亲自率亲卫赶到那段城墙,手持长刀,将冒头的并州军士卒一个个劈下城头!他勇猛无比,独眼圆睁,状若疯魔,竟暂时稳住了阵脚。
城下,黄屹立马于中军大纛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惨烈的攻城战。郭嘉裹着厚厚的裘袍,坐在一旁的撵车上,仔细观察着战场态势。
“夏侯元让,果然是一员猛将。”黄屹淡淡道。
“困兽之斗,其势虽凶,难以持久。”郭嘉脸上露出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主公,可令黄老将军出手了。集中所有‘破城锤’,猛击一点。另,让张合将军做好准备。”
黄屹点头,令旗挥动。
阵中,数十名并州力士推着数架造型奇特、前端装着巨大包铁撞木的“破城锤”,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冲向城门!同时,老将黄忠接到命令,深吸一口气,取下背后的宝雕弓,搭上一支特制的重箭,目光锁定了正在城头奋战的夏侯惇!
“夏侯惇!看箭!”黄忠一声暴喝,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那支重箭发出凄厉的破空声,无视纷飞的箭矢和距离,直奔夏侯惇面门!
夏侯惇听得风声,心中警兆大作,猛地挥刀格挡!
“铛!”一声巨响,重箭虽被磕飞,但那巨大的力道震得夏侯惇手臂发麻,长刀几乎脱手!他心中骇然:“并州竟有如此神射手?!”
就在他心神微分的瞬间,“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从城门处传来!并州军的“破城锤”发挥了作用,野王城的包铁城门在连续猛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闩似乎出现了裂痕!
“城门要破了!随我杀进去!”一直在待命的张合,眼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大吼一声,率领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摇摇欲坠的城门!
野王城,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夏侯惇能否守住这曹操集团最后的屏障?江东的援军,又能否及时赶到?
下一章预告: 城门血崩,联盟显威。
野王城门危在旦夕,夏侯惇亲自率死士堵门,与张合展开惨烈巷战!黄忠神箭再显威,能否锁定胜局?江东凌统、潘璋的援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侧翼,能否扭转乾坤?而稳坐后方的黄屹与郭嘉,又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看这新生的抗并联盟,第一次联手,能否抵挡住并州铁骑无坚不摧的兵锋!敬请期待第一百六十六章《城门血崩,联盟显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