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兵不血刃，冀州易帜
公元202年，夏秋之交，冀州常山郡，邺城，许都，对马岛。
夏末的暑气依旧蒸腾，但冀州西部常山、赵国、巨鹿诸郡的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比酷热更令人焦灼的气氛。并州征东将军张辽率领的五万大军，并未如寻常入侵者般烧杀抢掠，而是沿着边境线，择险要处扎下连营数十里。营寨规整，旌旗蔽日，每日清晨操练的喊杀声与马蹄声震得大地微颤。他们既不越境攻击邺城，也不骚扰地方，只是如同一堵沉默而巨大的钢铁墙壁，矗立在袁尚集团的门前。
这种引而不发的压力，远比一场突袭更为致命。
第一个撑不住的，是常山郡的守将，一位名叫苏由的袁氏旧部。他亲眼目睹了并州军那严整的军容、精良的装备，尤其是看到昔日同僚，如今在并州军中担任副将、颇受礼遇的张合与高览时，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在并州靖安司细作的暗中联络与张合的亲笔劝降信送达后，苏由几乎未做抵抗，便大开城门，率常山郡兵民，向张辽献城归附。
此例一开，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赵国相审荣（审配之侄，但与审配不和），本就对邺城混乱局面不满，又见并州势大难挡，在得到张辽保证其家族安全的承诺后，亦举郡而降。紧接着，巨鹿郡、安平国部分县邑，也纷纷易帜。并州兵不血刃，便将势力范围推进至滹沱河一线，兵锋遥指邺城。
张辽严格执行黄屹的方略，对归附郡县，只派遣少量官吏接管防务、推行《并州律》，原有基层吏员，只要愿意合作，大多留用。同时，大开边境，接纳从袁尚、袁谭控制区逃来的流民与溃兵，择其精壮充入军中，余者妥善安置垦荒。河北士人如崔琰、李孚等，也因不满袁氏内斗与并州展现出的秩序和强大，纷纷北上投效晋阳。
邺城内，袁尚与郭图、审配等人惊怒交加，却束手无策。派去“讨伐”的军队，往往未至城下便军心涣散，甚至有成建制的部队直接倒戈。袁谭则趁机在青州巩固势力，与袁尚彻底决裂，互相攻讦，都指责对方是导致河北崩盘的罪魁祸首。病榻上的袁绍，偶尔清醒时听闻这些消息，只能徒劳地捶打着床榻，最终在秋意渐浓时，怀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呕血而亡。他的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正式落幕，也加速了河北剩余势力的瓦解。
......
许都，丞相府。
曹操看着案头堆积的坏消息——冀州西部易帜，袁绍身死，二子相争，并州势力如同贪婪的巨鲸，不断吞噬着河北的残躯。而他，却因国力耗尽，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霖阁送来的粮食价格已经高到令人发指，他几乎是用许都武库积存的前朝旧甲胄和部分强征的工匠，才勉强换得些许，维持着前线军队不立刻崩溃。
“黄屹……好手段，好耐心！”曹操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他原本指望在官渡耗尽袁绍后，能一举吞并河北，壮大自身，以应对未来的挑战。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并州不仅吸干了他在战争中的元气，更抢在他前面，攫取了河北最精华的部分和大量人才。
“丞相，如今之势，并州已成心腹大患。”荀彧忧心忡忡，“其据并、凉、幽（指已控制的幽州部分及辽东北部）、朔方、西域、汉中，今又得冀州西部，地广兵精，势不可挡。我军……需暂避其锋，稳固中原，徐图后计。”
程昱不甘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黄屹吞并河北？”
曹操苦笑：“不然又能如何？我军现在，还有力气与并州虎狼之师争锋吗？传令，收缩防线，放弃与袁谭争夺的部分青州地域，全力巩固兖、豫、徐三州。另外……以朝廷名义，下诏‘褒奖’黄屹平定北疆、安抚河北之功，加封其为……大将军，假节钺，都督冀、并、幽、凉、朔方诸军事！”
这看似尊崇的封赏，实则是无奈之下的缓兵之计，企图用虚名稳住黄屹，也为自己在道义上争取一点空间。同时，他将目光投向了南方的荆州和江东，必须尽快寻找新的破局点，否则，被并州这头北方苍狼锁死的局面，将再无转圜余地。
......
与此同时，遥远的对马岛，甘宁的“精准打击”也取得了成功。并州海军主力突袭了狗奴国在九州北部的一个重要沿海据点，以猛烈的弩炮和投石机轰击摧毁了其简陋的防御，随后陷阵营登陆，击溃了守军。此战不仅夺取了狗奴国控制下的一处小型金矿，更俘虏了数百名倭人工匠和矿奴。甘宁下令在此建立了一个新的据点“金山戍”，留下部分兵力驻守，并将俘虏的工匠和探明的矿脉信息，连同第一批开采出的黄金，一并送往晋阳。倭地诸国为之震恐，纷纷遣使至镇倭堡，表示臣服或寻求贸易，不敢再轻易挑衅。
......
晋阳，州牧府。
黄屹听着来自各方的捷报，脸上并无太多狂喜，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他示意一旁的郭嘉进行汇总。
郭嘉手持一卷帛书，虽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矍铄，朗声汇报：
“主公，截至今日，我并州疆域及兵力大致如下：
核心疆域：并州全境、凉州全境、朔方郡、西域都护府（实际控制车师前部、鄯善、且末等，设白水寨、镇西堡等据点）、汉中郡。
新附疆域：辽东郡（公孙度归附）、冀州常山、赵国、巨鹿三郡大部（兵不血刃而得）。
羁縻及控制区：三韩都护府（羁縻统治）、倭地对马岛、壹岐岛、九州北部部分沿海据点及金矿区（设镇倭堡、金山戍）。
总兵力：经历连年征战与吸纳整编，目前可战之兵，计有：
骑兵：狼骑兵三万（胡汉三、庞德）、铁鹞卫两万（黄忠）、白毦卫两万（赵云），西凉骑兵五万，合计十二万精锐骑兵。
步兵：陷阵营一万（高顺）、磐石卫四万（分驻各地）、各郡守备及改编步兵约八万，合计十三万。
水军：锦帆营及新编水师三万（甘宁），大小战船百余艘。
总兵力约二十八万人，皆为历经战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之师。此外，尚有各地郡县兵、屯田兵逾十万，可为后备。”
人才储备：文有荀衍、郭嘉、贾诩、戏志才、徐庶、陈宫、杜畿、贾逵等谋臣能吏；武有黄忠、赵云、甘宁、张辽、吕布、马超、张合、高顺、高览、胡汉三、庞德、龙傲天等绝世猛将与统兵大将。
财政与后勤：盐、酒、铁器、海贸（含新兴的倭地金银输入）为四大支柱，府库充盈，粮草储备可供大军三年之用。匠作营体系完备，技术领先。”
堂下众臣闻言，无不振奋。短短数年，并州已从偏安一隅，成长为雄踞北方、带甲数十万、地跨万里、人才济济的天下第一强藩！
黄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麾下文武，声音沉稳而有力：“诸君努力，方有今日之势！然，天下未靖，中原疲敝，江南未附，非可安枕之时也。曹操虽受挫，然其奸雄之姿，不可小觑。刘表、孙权，亦非庸主。我等虽得河北之利，然根基仍在北疆。传令各方，暂缓兵锋，全力消化新得之地，稳固根基，劝课农桑，积蓄力量！”
他深知，吞下河北西部只是第一步，彻底消化，并应对曹操等诸侯下一阶段的反扑与合纵，才是真正的挑战。并州这把已然亮出的利刃，在饱饮鲜血之前，需先回鞘打磨，以待天时。
下一章预告： 大势砥定，南望荆襄。
冀州西部易帜，河北名存实亡，曹操被迫收缩，并州势力如日中天。接下来是继续北上彻底扫平袁氏残余，还是南下威慑曹操？或是西图关中，亦或南望荆襄？内部消化与外部扩张如何平衡？面对并州带来的巨大压力，曹操、刘表、孙权等诸侯将作何反应？是会联合自保，还是各自为战？甘宁在倭地的成功，是否会促使黄屹加大跨海经营的力度？看并州如何在这鼎定北方的大势下，谋划下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