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西线破局,河套归心
公元193年7月,盛夏。
并州北线的战火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西线的局势却到了必须打破的关键时刻。野狼谷的僵持,不仅迟滞了并州军西进河套的战略步伐,更助长了匈奴、羌胡联军的侥幸心理。赵云深知,必须以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彻底粉碎敌人的抵抗意志,方能真正打开西进的门户。
西线,西河郡,并州军前敌指挥部。
沙盘前,赵云、庞德、胡汉三以及猎豹营新任校尉(一位名叫陈锋的原山民猎户,因功擢升)围聚一堂。沙盘清晰地展示了野狼谷及其周边复杂的地形——谷道蜿蜒,两侧丘陵起伏,植被茂密,确实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据靖安司最新情报以及连日来的侦察,”赵云指着沙盘上几处标记点,“於夫罗的主力约一万五千人,依托野狼谷东侧的高地和谷内复杂地形布防。其粮草囤积点,疑似在谷后约十五里处一个叫‘黑风坳’的山谷里,由部分羌兵看守。其余羌胡部落兵力约五千,分散在谷地南北两翼,作为策应。”
庞德补充道:“敌军倚仗地利,以游击袭扰为主,企图疲惫我军。其内部,匈奴与羌胡之间并非铁板一块,羌胡各部也各有心思,只是暂时被於夫罗压服。”
胡汉三瞪着沙盘,瓮声道:“子龙将军,你的计划俺听明白了。俺老胡带着狼骑兵在后头装怂,吸引兔子们出来。令明和老陈(陈锋)带人绕后去掏他们老窝。你在前头敲锣打鼓吸引注意。这法子好!俺这就去安排儿郎们‘士气低落’去!”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胡将军且慢。”赵云叫住他,沉声道,“示弱需真,更要把握好度。狼骑兵后撤时要保持建制完整,伴装物资转运困难,可故意遗弃些破损的辎重车辆。同时,多派游骑,做出搜寻其他出路的样子,让於夫罗确信我军主力确实被阻,且焦躁不安。”
“明白!演戏嘛,俺懂!”胡汉三拍着胸脯,咧嘴笑道。
赵云又看向庞德和陈锋:“庞将军,陈校尉,你二人的任务最为关键,也最是艰险。迂回路线我已让熟悉地形的向导标绘在地图上,需穿越无人区,避开所有已知的敌军哨卡。猎豹营擅长山地潜行,狼骑兵一部负责护卫和突击。抵达黑风坳后,庞将军负责主攻,务必焚毁其粮草;陈校尉率猎豹营精锐,占据黑风坳外围制高点,阻击可能回援的敌军,并截断谷内敌军退路。时间定在三日后午夜,以谷内火起为号,我们前后夹击!”
“末将领命!”庞德抱拳,眼神锐利。
“猎豹营保证完成任务!”陈锋声音不高,却带着山民特有的坚韧。
三日后的傍晚,野狼谷东侧并州军大营。
营寨内显得比往日“萧条”了许多,旌旗似乎也没精打采。伙房冒出的炊烟稀稀拉拉,甚至能看到一些士兵无所事事地坐在营帐外,唉声叹气(自然是装的)。胡汉三骑着马,在营中“焦躁”地来回巡视,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这些景象,自然被潜伏在远处的匈奴探子看在眼里,迅速报给了谷内的於夫罗。
“哈哈!汉人果然撑不住了!”於夫罗在自己的大帐内得意大笑,“他们粮草不济,士气低落,还在寻找其他出路?这野狼谷是通往河套的必经之路之一,哪还有什么别的路!传令下去,让儿郎们今晚饱餐战饭,养精蓄锐!待明日,等汉人忍不住撤退时,我们全军掩杀,必可大获全胜!”
他仿佛已经看到并州军溃败,自己重新掌控河套的场景。至于那些羌胡盟友,在他眼中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工具罢了。
与此同时,野狼谷西北方向的崎岖山路上。
一支沉默的队伍正在艰难前行。庞德率领着两千狼骑兵(一人双马,驮载部分给养和火油)以及陈锋的三千猎豹营精锐,沿着向导开辟的险峻小路,悄无声息地迂回。山路陡峭,林木丛生,不时需要下马牵行,甚至用刀斧开路。好在猎豹营士兵本就擅长山地行动,狼骑兵也训练有素,队伍行进速度虽然不快,却始终保持着隐蔽。
“将军,翻过前面那个山脊,再往下就是黑风坳的后方了。”向导指着前方低声对庞德说。
庞德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幕正在降临。“传令,原地休息一个时辰,检查装备,进食。子时一到,准时发动攻击!”
子时,野狼谷并州军大营。
赵云全身披挂,白袍在月色下格外显眼。他立于营门哨塔之上,遥望着寂静的野狼谷方向,神色平静。胡汉三按着刀柄,在他身边有些焦躁地踱步。
“子龙将军,这都子时了,怎么还没动静?庞德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稍安勿躁。”赵云目光沉静,“相信令明和陈校尉。”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野狼谷深处的夜空,猛地被一抹橘红色的光芒照亮!紧接着,更多的火点亮起,逐渐连成一片,映红了那片天空!即便相隔十数里,似乎也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骚动和喊杀声!
“信号!是信号!”胡汉三激动地大叫起来。
赵云眼中精光暴涨,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清越的声音响彻营地上空:“全军听令!出击!目标,野狼谷,歼灭敌军!”
“杀!”
早已等候多时的并州军将士,如同下山的猛虎,朝着野狼谷口猛扑过去!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野狼谷内,此刻已是一片大乱。
庞德和陈锋的奇袭异常成功。猎豹营如同鬼魅般抹掉了黑风坳外围的哨兵,庞德则亲率狼骑兵直扑粮草囤积点。浸满火油的箭矢和直接泼洒的火油罐,瞬间将堆积如山的粮草点燃!大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不仅吞噬了粮草,更引燃了附近的营帐!
“粮草着火了!”
“汉军从后面杀来了!”
留守的羌兵和部分匈奴辅兵惊慌失措,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庞德挥动截头大刀,在火光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陈锋则指挥猎豹营占据高地,用精准的弩箭射杀任何试图救火或组织反击的敌军头目。
前方谷口,正准备明日追击“溃败”汉军的於夫罗,被后方的火光和喊杀声惊呆了!
“怎么回事?后面怎么了?!”
“报——大王!不好了!黑风坳粮草被汉军焚毁,一支汉军精锐从后面杀过来了!”
於夫罗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下马去。粮草被焚,后路被抄,军心瞬间崩溃!
而就在这时,谷口方向也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赵云和胡汉三率领的并州军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谷口!前有强敌,后有大火,野狼谷瞬间变成了联军的死亡陷阱!
“顶住!给我顶住!”於夫罗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此刻哪里还有人听他的。匈奴本部的士兵尚且慌乱不堪,那些羌胡部落的士兵更是见势不妙,开始各自为战,甚至为了抢夺生路而自相残杀起来。
赵云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指於夫罗的中军大旗!白毦卫紧随其后,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混乱的敌阵!胡汉三则率领狼骑兵在侧翼驱赶、分割溃散的敌军,不给他们重新集结的机会。
战斗几乎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和追击。失去统一指挥、粮草被焚、退路被截的联军,彻底失去了斗志,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谷内乱窜,被并州军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於夫罗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舍弃了大部队,狼狈不堪地从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向西北方向逃窜,不知所踪。
黎明时分,野狼谷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谷内尸横遍野,俘虏无数。大火仍在某些角落燃烧,冒着滚滚浓烟。并州军的旗帜,已经插遍了野狼谷的高地。
赵云、庞德、胡汉三、陈锋会师于谷地中央。众人虽然疲惫,却难掩胜利的喜悦。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胡汉三抹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水,放声大笑。
庞德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此战,歼敌逾万,俘虏数千,缴获战马、兵器无数。於夫罗元气大伤,河套地区,再无大规模抵抗之力。”
陈锋则沉稳地汇报:“猎豹营伤亡百余,主要是在阻击回援敌军时产生。黑风坳敌军粮草,已焚毁九成以上。”
赵云看着眼前战果,沉静地下达了后续命令:“胡将军,命你率狼骑兵,肃清残敌,追击於夫罗残部,务必将其驱离河套核心区域。”
“得令!”胡汉三兴冲冲地领命而去。
“庞将军,陈校尉,清理战场,甄别俘虏。传我军令:凡愿降者,既往不咎,按并州《归附胡族安置令》处理,分给草场、牲畜,但其青壮需打散编入‘义从骑’。凡冥顽不灵者,立斩不赦!”
“遵命!”
赵云的目光,已然越过满是狼藉的战场,投向了西方那辽阔的河套平原和更远处的黄河。“传讯晋阳,西线大捷,野狼谷已通。我军即刻西渡黄河,兵锋直指朔方故地!同时,通告河套诸部: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并州牧黄公,将在此地营建‘安北城’,愿归附者,速来投诚!”
数日后,河套地区,黄河“几”字形大弯处,未来安北城选址。
赵云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脚下水草丰美、地势平坦的广阔原野,心中豪情顿生。这里远比野狼谷适合筑城,也更具发展潜力。庞德、胡汉三等将立于其身后。
“就是这里了。”赵云语气坚定,“背靠黄河,水运便利,土地肥沃,宜耕宜牧。在此筑城,东可连接并州,西可威慑凉州羌胡,北可控制阴山以南草原,南可屏障关中。此地,当为我并州西陲之定海神针!”
随着野狼谷大捷的消息传开,以及赵云发布的招抚令,河套地区残存的匈奴部落和零星羌胡部落,见大势已去,纷纷遣使前来,表示愿意归附。并州军兵不血刃,便接收了大片土地和人口。
西线战事,至此取得决定性胜利。河套地区,这颗塞外明珠,终于开始向着并州,向着汉家,缓缓归心。赵云一面安排人手开始安北城的初步规划和地基清理,一面向晋阳报捷,并请求派遣文官和筑城队伍,正式开启对这片新拓之地的经营与消化。
下一章预告: 筑城安北,文治初行。西线大捷,河套初步归附,赵云选定安北城址,并州庞大的行政与工程机器开始向河套倾斜。徐庶派遣的文官队伍携带着《归附胡族安置令》细则抵达,如何甄别、安置归附部落?如何在这片新土上推行汉化教化?与此同时,北线黄忠的镇北城建设也进入关键阶段,两座草原新城的建立,将如何改变北疆格局?看黄屹势力如何以城池为支点,将军事胜利转化为稳固的统治。敬请期待第九十四章《筑城安北,文治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