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虎牢崩溃,董卓焚京
“但,吾主比我更强。”
龙傲天那平静却如惊雷般的话语,在死寂的战场上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原本因吕布惨败而沸腾的联军欢呼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骤然一滞。
无数道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惊惧与探究,齐刷刷地投向并州军阵前,那个始终端坐于骏马之上,面色平静无波的青年——并州牧,黄屹。
比龙傲天更强?!
那个以绝对力量,正面击溃了天下第一吕布的少年怪物,竟然亲口承认,他的主公,比他更强?!
如果说龙傲天的胜利是颠覆了他们对武力的认知,那么这句话,则是在他们心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掀起了惊涛骇浪!黄屹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境界?他麾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恐怖力量?并州军,这支北疆崛起的苍狼,其真正的獠牙,原来他们至今未能窥见全貌!
曹操手中的马鞭悄然坠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黄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袁绍脸上的狂喜僵住,转而化为深深的忌惮。袁术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公孙瓒、孙坚等一众诸侯,无不悚然动容。
这一刻,黄屹及其麾下的并州军,在联军心中的地位,已然从“强大的盟友”,悄然变成了“深不可测,甚至需要仰望与警惕”的存在。
黄屹感受到那汇聚而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神色依旧淡然。他看了一眼回归本阵、气息已然平复的龙傲天,微微颔首,并未对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有时候,沉默,比任何宣言都更具力量。
他的目光,越过一片死寂、士气彻底崩溃的西凉军前阵,投向了那座巍峨的虎牢关。关墙上,原本嚣张的“吕”字大旗已然歪斜,守军士卒面无人色,惶惶如丧家之犬。
“时机已至。”黄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入身旁郭嘉、戏志才等人耳中。
郭嘉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明见。吕布心防已破,西凉军胆气已丧,虎牢关,不足为恃矣。”
仿佛是为了印证郭嘉的话,虎牢关内,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和骚乱之声!隐约可见关内火光闪动,烟尘四起!
虎牢关,相国临时行辕。
“废物!都是废物!!”董卓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珍馐美酒洒了一地。他双目赤红,指着瘫坐在地上、肩甲碎裂、面如死灰的吕布,唾沫横飞地怒骂:“咱家养你何用!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打不过!咱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儒在一旁,脸色亦是无比难看,但他强自镇定,急声道:“相国!此刻非是追究之时!吕布败绩,军心已乱,虎牢关恐难久守!联军士气正盛,若趁势猛攻,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猛地转头,狰狞地盯着李儒:“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咱家把这洛阳门户,拱手让给那群关东鼠辈?!”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相国,洛阳……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为今之计,唯有……西迁长安!”
“西迁?”董卓一愣。
“不错!”李儒快速分析,“长安有崤函之固,更近我西凉根基。挟天子以令诸侯,据险而守,方可立于不败之地!至于这洛阳……”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刻骨的阴毒,“既然带不走,也不能留给敌人!迁走天子、百官、百姓,搜刮所有财货,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千年古都!让关东联军,只得一片焦土!”
董卓瞳孔猛缩,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被疯狂与狠绝取代。他本就是凉州军阀出身,行事只求利益,不择手段。“好!就依文优(李儒字)!传令下去:郭汜、李傕,即刻准备车驾,强行迁帝与百官西行!张济、樊稠,率部搜刮洛阳所有钱粮财物,驱赶百姓!待我等离开后……”他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给咱家放火!烧!把洛阳烧成白地!”
“相国英明!”李儒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虎牢关外的联军,很快发现了关内的异常。喧哗声、哭喊声、马蹄声越来越响,甚至能看到关内升起的滚滚浓烟!
“关内乱了!”斥候飞马来报,“观察到西凉军有大规模调动迹象,似在准备撤离!”
袁绍精神大振,立刻升帐议事:“诸位!董卓老贼欲逃!虎牢关不攻自破!我等当立刻挥师进军,光复洛阳,救驾勤王!”
大多数诸侯闻言,皆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曹操却眉头紧锁,出列道:“本初兄!董卓残暴,撤离之前,必行疯狂之举!恐对洛阳不利!我等当速发精兵,急趋洛阳,迟则生变!”
黄屹此时也缓缓开口:“孟德所言甚是。董卓西迁,必挟天子、掠百姓、焚宫室。救火如救命,刻不容缓。”
袁绍却有些犹豫:“这个……我军连日鏖战,亦需休整。且董卓虽退,兵力犹存,贸然急进,恐中埋伏。不若稳扎稳打,先收复虎牢,再图洛阳。”他更看重的是稳妥地接收胜利果实,而非冒险急进。
曹操大急,还要再争。黄屹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扫过帐中诸多心思各异的诸侯,心中了然。指望这群各怀鬼胎的联军齐心协力,火速救援,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不再多言,退回本阵,立刻下达命令:
“汉升(黄忠)、子龙(赵云)、令明(庞德)!”
“末将在!”三将齐声应道。
“命你三人,各率本部轻骑,脱离本阵,绕过虎牢关,以最快速度直扑洛阳!若遇小股敌军,击溃之;若遇大火,尽力扑救,抢救百姓!若遇董卓主力,不可硬拼,尾随骚扰,探明其动向即可!”
“末将遵命!”
“文远(张辽)、伯平(高顺)!”
“末将在!”张辽、高顺出列。
“命你二人,率陷阵营及部分精锐步卒,随后跟进,清扫战场,接管虎牢关,并作为前军策应!”
“诺!”
“傲天,随我中军行动。”
“是!”
并州军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三支轻骑如同离弦之箭,在联军大部还在争论、休整之时,已如旋风般冲出,扬起三道烟尘,直指洛阳方向!
曹操见状,不再犹豫,对夏侯惇、曹仁等将道:“我等亦不能落于人后!点齐兵马,随我出发,救援洛阳!”他率领着本部仅有的几千人马,紧随并州军之后,冲向洛阳。
其他诸侯见并州军和曹操都已行动,这才有些慌乱地开始整顿兵马,但速度慢了许多。
当黄忠、赵云、庞德的三支轻骑率先抵达洛阳远郊时,映入眼帘的,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宏伟的洛阳城,多处燃起冲天大火,浓烟蔽日,将天空都染成了暗红色!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尽是狼藉,哭喊声、马蹄声、呵斥声、房屋倒塌声混杂在一起,令人心碎。无数百姓被西凉兵驱赶着,如同牲口般向西而行,稍有迟缓,便迎来刀枪相加。宫城方向,火光最为炽烈,那是董卓在焚烧宫殿、宗庙!
“这帮畜生!”黄忠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赵云双目含煞,银枪紧握:“分头行动!救火!救人!”
庞德怒吼一声,率先率部冲向一支正在纵火的西凉骑兵:“并州庞德在此!西凉狗贼,拿命来!”
并州铁骑,如同三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这片混乱与绝望的炼狱之中。他们的到来,给绝望中的洛阳百姓,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
黄屹率领中军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山河破碎、苍生泣血的惨状。他勒住战马,望着那冲天的火光,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血腥之气,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董卓……该死。”他轻声低语,杀意凛然。
戏志才在一旁,叹息道:“主公,洛阳元气大伤,非数十年不能恢复。联军……唉,难成大器矣。”
郭嘉目光闪烁:“主公,曹操已去追击董卓,虽必败,但其志可嘉。袁绍等人,逡巡不前,只顾抢夺残羹冷炙。这中原局势,经此一役,已然明朗。”
黄屹默然片刻,缓缓道:“传令下去,我军以抢救百姓、扑灭大火为首要。至于追击董卓……”他看了一眼西方,那里是曹操追击的方向,也是董卓挟持天子西去的方向,“时机未到。”
他的根基在并州,在北疆。洛阳这片焦土,暂时还不是他的舞台。但经此一战,并州苍狼的威名与仁义,将随着这场大火中的救援行动,传遍天下。
他翻身下马,走向一片正在燃烧的民宅,亲自参与到救火的行列中。龙傲天紧随其后,默默运用起自身的力量,帮助稳定即将倒塌的房梁。
在冲天的火光与滚滚浓烟中,黄屹的身影,与那些抢救百姓的并州士卒融为一体。他知道,真正的争霸之路,此刻,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而他的目光,已然越过这片焦土,投向了更广阔的北方,以及,那终将到来的、席卷天下的风云。
下一章预告: 火中取栗,瓜分残局。洛阳大火未熄,联军诸侯却已开始争抢地盘、人口与残存的利益。袁绍欲据河内,袁术觊觎南阳,曹操兵败荥阳狼狈退回……黄屹则在混乱中,悄然吸纳流民工匠,延揽洛阳残存的士人才子,并将目光投向了并州与司隶交界的关键区域。看黄屹如何在这片帝国的废墟上,以不同于其他诸侯的方式,为自己积蓄争霸天下的真正资本!敬请期待第九十章《火中取栗,瓜分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