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舟前方,那由无数扭曲能量手臂构成的恐怖屏障,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吸扯之力。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归墟法则的具现化,是万物终结前最后的疯狂与挽留,任何具备“存在”属性的东西,都会被其拖向湮灭。
姜芸婆婆和影卫脸色煞白,即便有虚无之舟的庇护,她们依旧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根基在动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分解、吞噬。这比万龙巢的龙威、寂灭星海的死寂更加直接,更加恐怖,是针对“存在”本身的否定!
“稳住心神,紧守灵台!”姜芸婆婆厉声喝道,与影卫们结成阵势,全力对抗那无形的拉扯。虚无之舟在无数手臂的撕扯下,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舟身那暗灰色的材质,竟然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这艘古老的法器,似乎也即将到达极限。
然而,姜凌仙依旧立于舟头,衣袂在混乱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身形却稳如磐石。他的目光,穿透了那无数舞动的能量手臂,直接落在了后方那缓缓旋转、吞噬一切的归墟旋涡中心。
那里,是他感应中最强烈的源核召唤之地,也是时空古路的终点。
面对这针对“存在”的终极考验,任何神通法术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因为对方本身代表的就是“终结”。
姜凌仙缓缓抬起了右手。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时空源核的力量,也没有使用言出法随。
他的手掌白皙而修长,看似平凡无奇。但当他抬起手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发生了。以他的手掌为中心,一种更加本源、更加古老、更加包容的力量,悄然弥漫开来。
那是鸿蒙的力量!是混沌未分、天地未开之前,那蕴含无限可能性的原初之力!
归墟代表终结,是“有”归于“无”。 而鸿蒙,代表开始,是“无”中生“有”。
二者,从本质上,是相生相克的一体两面!
姜凌仙的手掌,仿佛化为了一个小小的鸿蒙宇宙雏形,掌心之中,有混沌气流转,有地水火风初定,有微型的星辰生灭!
他对着前方那无数抓来的能量手臂,以及其后那恐怖的归墟旋涡,轻轻向前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对撞的轰鸣。
只有一种奇异的“中和”与“抚平”。
那些疯狂舞动、充满毁灭欲望的能量手臂,在接触到姜凌仙掌心散发出的鸿蒙道韵时,如同冰雪遇到了温暖的阳光,动作骤然变得迟缓,那极致的“终结”意韵,被一种更加根本的“诞生”与“包容”之意所覆盖、所化解。
手臂上的扭曲与疯狂逐渐褪去,变得平和,然后如同烟雾般,缓缓消散,重新融入了周围的混沌气流之中。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安抚”,被送回了它们本该存在的状态。
姜凌仙的手掌继续向前,按向了那归墟旋涡的边缘。
旋涡那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在鸿蒙道韵面前,也失去了效果。仿佛旋涡遇到了一块它无法消化、甚至需要仰视的“原点”。狂暴的混沌气流变得温顺,旋转的速度都似乎慢了下来。
他就这样,以一己之力,一只手掌,定住了归墟入口的混乱!
虚无之舟周围的压力骤然消失,恢复了平稳。舟身上的裂痕也不再蔓延。
姜芸婆婆和影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只手定归墟?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神通?不,这已经超越了神通的范畴,这是本质层面的压制!
姜凌仙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定住归墟入口,即便对他而言,消耗也是巨大的。这几乎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一部分宇宙的终极法则。
他维持着手掌前按的姿势,对身后众人道:“入口维持不了多久,走!”
话音落下,他操控虚无之舟,沿着那被暂时抚平的旋涡边缘,朝着感应中最强烈的召唤方向,疾驰而去!
归墟内部,并非想象中的一片虚无。这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景象,是无数破灭世界的残骸、崩坏法则的乱流、以及时空碎片交织成的混沌之地。色彩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声音扭曲变形,方向感完全混乱。
若非有时空源核那清晰的指引,任何人闯入此地,都会瞬间迷失,最终被同化为归墟的一部分。
虚无之舟在姜凌仙的指引下,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巧妙地避开那些最危险的法则乱流和时空陷阱,朝着深处前进。
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的混沌景象中,出现了一点稳定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耀眼,而是一种温润、古老、永恒不变的光辉。光芒的来源,是一块悬浮在混沌乱流中的残破石碑。
石碑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屹立不倒。碑上刻着两个姜凌仙从未见过、却瞬间明其含义的古老神文:
“起源”。
而在石碑下方,三颗与姜凌仙体内源核同源、但体积稍小、光芒也略显黯淡的时空源核碎片,正如同卫星般,围绕着石碑缓缓旋转,散发出强烈的召唤波动!
找到了!
太古星空古路的终点,归墟深处的秘密,以及最后的三块源核碎片,终于近在眼前!
姜凌仙驱动虚无之舟,缓缓靠近那块起源石碑。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石碑面前时,一个平静、古老、仿佛自万古之初便已存在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混沌之地响起:
“无尽岁月,终于等到你了……鸿蒙的继承者。”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块残破的起源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