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石碑中响起的古老声音,平静而沧桑,仿佛穿越了无穷岁月,直接响彻在众人的灵魂深处。姜芸婆婆和影卫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望向那块残破的石碑。
姜凌仙却并未感到意外或紧张,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石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能感觉到,这石碑中蕴含的意志,虽然古老浩瀚,却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期待。
“你是谁?”姜凌仙开口,声音在这片混沌之地显得格外清晰。
石碑微微颤动,表面的古老纹路流转起微弱的光芒:“吾乃‘起源之碑’的残存意志,或者说,是上一纪元,最后一位试图超脱的‘观察者’留下的记录。”
“上一纪元?观察者?”姜凌仙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是的。”石碑意志的声音带着追忆,“你所知的混沌纪元,并非开端,亦非终结。宇宙如同潮汐,有生灭,有轮回。每一个纪元终结,万物归于‘归墟’,而新的纪元,则从‘起源’中诞生。吾所在的上一纪元,称之为‘太素纪元’。”
“太素纪元末期,有大能者预见到纪元终结不可避免,不甘心一切化为乌有,便集合纪元最后之力,炼制了这‘起源之碑’,并剥离出部分宇宙本源,也就是你所寻找的‘时空源核’,希望能将纪元的‘信息’与‘火种’延续到下一个纪元。”
石碑的讲述,揭开了惊天的秘辛。时空源核,并非混沌纪元的产物,而是来自更古老的太素纪元!是上一个纪元文明为了对抗终极寂灭而留下的希望火种!
“然而,纪元轮回的力量超乎想象。”石碑意志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太素纪元依旧毁灭了,起源之碑崩碎,时空源核也散落四方,流落到了新生的混沌纪元……也就是你所处的时代。”
姜凌仙默然,他没想到源核的来历如此惊人。他眉心的完整源核与石碑下的三块碎片相互感应,发出共鸣的辉光。
“你的出现,并非偶然。”石碑意志将“目光”投向姜凌仙,“鸿蒙道体,是混沌纪元孕育的、最接近‘起源’本质的体质。只有你,才能承受完整的源核之力,也只有你,才有可能……打破这无尽的轮回。”
“打破轮回?”姜凌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错。”石碑意志的声音变得凝重,“归墟吞噬一切,起源诞生新界,看似平衡,实则如同牢笼。每一个纪元都在重复着类似的轨迹,从诞生到辉煌,再到衰败与终结。太素纪元如此,混沌纪元……若无人干涉,恐怕也难以逃脱覆灭的命运,最终被新的纪元所取代。”
“时空源核,便是钥匙。集齐源核,融合归一,以其蕴含的上一纪元本源为基石,以鸿蒙道体为桥梁,或许能在归墟与起源的临界点上,开辟出一条……超脱之路!一条不再受纪元轮回束缚的道路!”
这个目标,远比姜凌仙想象的更加宏大,更加震撼!这已不仅仅是寻找宝物,而是关乎整个纪元命运的巨大责任!
“为何是我?”姜凌仙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因为你是唯一的变数。”石碑意志道,“鸿蒙道体是混沌纪元的奇迹,而时空源核是太素纪元的遗泽。二者的结合,是打破规则的关键。在你之前,亦有惊才绝艳者寻到过碎片,甚至抵达此地,但他们要么无法承受源核之力,要么……心志不足以承担这份重任。”
石碑意志顿了顿,继续道:“年轻人,选择权在你。你可以选择融合最后三块碎片,带着完整的力量回归你的世界,以你的能力,足以镇压当世,享无尽尊荣,直至纪元终结。你也可以选择……接过这份传承,踏上那条无人走过的超脱之路,前路未知,凶险万分,甚至可能彻底湮灭。”
姜凌仙沉默了。他看向那三块旋转的碎片,又感受了一下眉心已然完整的源核。融合它们,他的力量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言出法随、操控时空的能力将再无滞碍。
但……然后呢?
像姜家先祖那样,守护一族,威震一方,然后看着时光流逝,看着纪元一步步走向终点?这似乎……有些无趣。
他那颗生而无敌、近乎永恒平静的心,第一次,对某件事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打破轮回,超脱纪元?去看看轮回之外,是怎样的风景?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种子般迅速生根发芽。
他抬起头,看向起源之碑,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选第二条路。”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陈述,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石碑意志沉默了许久,仿佛在确认他的决心。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是解脱的笑声:
“善……既然如此,便接受这最后的馈赠吧。”
话音落下,石碑下的三块源核碎片,化作三道流光,主动飞向姜凌仙,瞬间没入他的眉心!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古老的本源力量,在姜凌仙体内轰然爆发!他的识海仿佛化为了真实的宇宙,时空法则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呈现、交织、圆满!眉心的源核彻底完整,化作一颗混沌色的完美晶体,缓缓旋转,散发出创造与终结并存的无上意韵。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突破了某种无形的界限,达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境界。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规则的源头,就是一切的起点与终点。
融合完成,起源之碑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碑身之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使命已了,吾将消散……年轻人,前路漫漫,望你……成功……”
石碑意志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连同那块残破的石碑,一起化为了点点光芒,彻底消散在了归墟的混沌之气中。
姜凌仙静静地看着石碑消失的地方,感受着体内完整源核带来的全新力量与浩瀚信息。
他的无敌路,在这一刻,有了全新的意义。
不再是为了一界之尊,而是为了……超脱纪元!
他转过身,看向来时路,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混沌,看到了玄黄界,看到了紫霄神山。
是时候,回去了。
带着完整的力量,与一个足以震动万古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