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背靠断墙,剑柄上的血迹已经干透。他睁开眼,双瞳一黑一红,眉心银纹缓缓流转。诡器的第九次能量波动正在逼近,节奏清晰可辨。
他没有动。
右脚轻轻一点地面,身体前滑三尺。肩部微倾,避开主能量交汇区。左手掌心贴地,引动残余道痕反冲。右手拔剑三寸,剑尖挑起一块碎石。
碎石飞出,精准撞向符器支点。
轰——
紫黑光柱剧烈震颤,三道幽光出现断裂波动。压制场崩解七成,双腿真气通道恢复。林战站直身体,终于可以全力出手。
他迈出第一步。
脚步落地的瞬间,眉心银纹暴涨。鸿蒙道印自动激发“破禁领域”。五丈内所有阵法、符箓、禁制开始出现裂痕。敌方战阵结界应声而裂,指挥系统瞬间紊乱。
一名传令官高举令旗,试图重新布阵。林战抬手,剑未挥,一道黑色剑罡撕裂长空。那人头颅飞起,尸体倒下。紧接着是布阵师,灵力枢纽者。三人接连毙命,联军彻底失去调度能力。
战场陷入混乱。
五十名精锐持封灵锁链扑来,组成合围阵型。他们脚步整齐,动作协调,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最前方一人怒吼:“抓住他!不能让他靠近中枢!”
林战停下脚步。
他不再隐藏实力。右手握紧剑柄,缓缓抽出长剑。剑身离鞘一半时,一股无形压力扩散开来。地面裂开细纹,空气扭曲变形。
他踏步向前。
第一人冲到面前,锁链横扫。林战侧身避过,剑鞘轻拍对方手腕。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兵器脱手。第二人从侧面突刺,林战转身,剑柄撞在对方胸口。那人倒飞出去,砸翻三人。
第三波攻击接踵而至。
林战不再闪避。他迎着人群冲入,每一击都精准命中要害。不是杀人,而是废人。有人手臂经脉尽断,有人膝盖粉碎,有人喉骨塌陷。十息之内,五十人全部倒地哀嚎。
剩下的士兵开始后退。
林战站在原地,脚下浮现一道血色剑痕。空气中响起低沉的战歌,像是从远古传来。那是鸿蒙道印吞噬信念残息后释放的意志投影。
他开始走路。
每走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剑痕。越来越多,连成一片。那些尚未逃走的士兵感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他们的武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中充满恐惧。
一个年轻士兵咬牙冲上来,大喊:“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他举起长枪刺向林战胸口。
林战抬起左手,两指夹住枪尖。轻轻一折。
枪杆断裂。
他松手,枪头掉落。
士兵愣住。
林战右手剑鞘轻拍其肩。
那人整条右臂炸裂,惨叫跪地。
周围一片死寂。
有人扔掉武器转身就跑。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刻钟,整个战场只剩零星抵抗。大多数人都在逃命,有的躲进残垣,有的钻入地下密道。
林战抬头看向高台。
他知道还有人藏着。没有死绝,就不会真正溃败。
他盘膝坐下,闭目感知道印运转。鸿蒙道印感应到百里内所有逸散的恐惧信念,自动将其凝聚为“血猎之眼”。一个个隐藏目标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睁眼。
腾空而起,剑指苍穹。全身力量汇聚于一点。猛然下劈。
一道百丈血色剑光贯穿大地。沿途所有藏匿者皆被震飞而出,筋骨尽折。地面裂开巨大沟壑,尘土飞扬。
幸存者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人哭喊:“这是什么怪物!”
“别杀我!我们投降!”
“血祖不可敌!求您饶命!”
林战落地,黑袍染血。他缓步走到高台中央,盘膝坐定。不动如山。
战场上哀嚎遍野,浓烟滚滚。血祖军残兵陆续从各处集结,列队站好。他们看着高台上那个身影,眼中充满敬畏。
林战闭眼调息。
体内经脉仍有隐痛,但不影响战斗。他引导鸿蒙道印吸收战场上残留的信念残息与怨气,缓慢修复损耗。每一次呼吸,都让气息更深一层。
远处仍有零星动静。
几个重伤士兵拖着身体往峡谷方向爬。他们想逃。林战没有追。他知道这些人活不过今晚。荒野有毒虫猛兽,也有未消散的煞气。他们会死在归途中。
风刮过战场。
吹起他的黑发,露出眉心那道残月状印记。银纹仍在流转,像是没有停止思考。它已经记录了诡器的规律,也记住了每一个敌人的气息。
林战睁眼。
目光扫视八方。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强者还未登场。但他无所畏惧。
他伸手摸了摸剑柄。
上面的血迹又被新的覆盖。这把剑杀过人,也救过人。现在它还在用。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尖微微发烫。那是道印传来的反应。银纹跳动了一下。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他抬起头。
远处天际线微微发亮。晨光即将升起。但云层厚重,压得很低。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安静。
太安静了。
连风都停了。
林战缓缓站起,右手按在剑柄上。他盯着天空某一点。那里没有任何异常,但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的左脚轻轻挪动半步,重心下沉。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从云层中落下。
不是人影。
比人高大得多。落地时没有声音,却让地面震了一下。尘土翻滚,却没有沾上它的身体。
林战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谁来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
“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