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站在主台前,双脚稳稳踩在碎石上。他看着眼前这个戴铁面的旧部,手慢慢松开剑柄。那人一动不动,像块石头立在门口,断刃指向他的喉咙。
风无垢刚才传音让他小心背后偷袭,但他没动。他知道这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会为守城发誓流血的统领了。他的气息全乱,经脉被外力扭曲,眼神空洞,是被人用秘法强行操控的傀儡。
林战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时,右眼血轮已经启动。他看清了对方体内流动的黑气,也看清了藏在主台深处的那道红影——血煞老祖就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面幡旗,指尖滴血不断渗入幡面。
原来他是拿活人当阵眼,用旧部的忠诚信念做引子,布下杀局。
林战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他不再犹豫,左手按住腰间剑鞘,右手缓缓抬起,在胸前结印。这是万道剑宗失传的起手式,也是他第一次在生死战中主动放弃先攻。
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
他要正面打穿血煞老祖的防线。
主台上的铁面统领突然动了。他一步踏出,断刃划破空气直劈林战面门。林战侧身闪过,左手拔剑横扫,剑锋擦过对方胸口铠甲,发出刺耳声响。那人动作僵硬,但力量极大,一击落空立刻回身再斩,完全不顾自身破绽。
林战连退三步,看穿了他的节奏——这不是战斗,是送死式的冲击。幕后之人根本不在乎这具身体能不能活,只想拖住他几息时间。
够了。
林战低吼一声,紫金神魔体轰然爆发。肌肉鼓起,骨骼作响,一股无形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铁面统领被震得后退两步,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林战趁机跃起,双剑出鞘,交叉于头顶。他全身力量灌注双臂,口中喝出四个字:“神魔灭世斩·双龙卷!”
剑气冲天而起,化作两道螺旋剑罡,黑白交织,直冲云霄。地面裂开,碎石飞溅,整个主台都在震动。血煞老祖脸色一变,猛地挥动手中“血河噬魂幡”。
地面炸裂。
赤红血浪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像一条江河倒灌天空。血水中浮现出无数人脸,张嘴嘶吼,声音刺耳。整条血河盘旋而上,迎向林战的剑气。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
轰!
气浪掀翻周围残墙,远处未死的敌军直接被震晕过去。血河被剑气撕成两半,冤魂哀嚎溃散。余波扫过城墙,砖石成粉,露出里面焦黑的骨架结构。
血煞老祖闷哼一声,身形暴退,嘴角溢出血丝。他死死盯着林战,眼中满是震惊:“这不可能!你怎么会使‘双龙卷’?那是我神血宗最高秘传,连我都只学了皮毛……你一个外人怎么会?”
林战落地,双剑斜指地面。他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他抬头看向城头,声音冷得像冰:“你说错了。”
血煞老祖瞳孔一缩。
“我不是外人。”林战站定,双眸一黑一红交替闪烁,“老子是林战!更是血祖!”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起,双剑合璧举过头顶。空中瞬间凝聚出一道巨大剑影,漆黑如夜,边缘泛着血光。这一剑,是他以鸿蒙道印吞噬过往战败强者信念所凝,融合神魔道体之力,演化出的终极杀招之一——“血葬”。
血煞老祖终于慌了。他举起“血河噬魂幡”挡在头顶,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幡面上。幡旗剧烈抖动,血河残流回卷而上,形成护盾。
林战的剑斩了下来。
剑光如陨星坠地,砸在血盾之上。只听一声脆响,幡面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第二道剑气压下,血盾崩碎,幡旗脱手飞出,插在十几步外的地上。
血煞老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剑气贯穿右肩,从城头狠狠砸下。他摔在乱石堆中,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臂已经废了,权杖也断了一截。
林战落在他面前,双剑垂地,剑尖滴血。
“你……”血煞老祖抬头,满脸不可置信,“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用血祖的剑法?为什么连我的幡旗都挡不住?”
林战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老,如今满脸惊恐,狼狈不堪。他记得三年前,这个人还在王城校场训斥弱者,说“废物活着也是浪费资源”。现在他自己成了逃命的废物。
林战抬起右脚,踩在对方左腿上。
咔嚓。
骨头断裂。血煞老祖痛吼出声。
“你打压我,围杀我,派死士追杀我到边关。”林战声音很平,没有怒意,却更让人发寒,“你还控制我的部下,让他们变成杀人工具。你说我是谁?”
血煞老祖喘着粗气,眼里全是恐惧。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新晋强者。他是真正能终结神血宗霸权的存在。
他不敢再问。
他只想活命。
他咬破舌尖,再次喷出一口血,双手快速在地面画出一道符印。血光一闪,地面裂开缝隙,一股吸力将他往地下拉。
林战冷笑。他知道这是血遁术,靠燃烧精血逃命的禁忌之法。
他没有阻止。
因为他知道,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会再见面。
血煞老祖的身体一点点沉入地底,只剩一只手露在外面。他最后看了林战一眼,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林战抬起左剑,轻轻一挑。
剑锋划过那只手的手腕。
鲜血喷出,手掌掉落,卡在裂缝边缘。
血煞老祖彻底消失。
林战站在原地,双剑依旧滴血。他转头看向主台大门,铁面统领已经倒在地上,断刃折成两截。那人临死前似乎恢复了一瞬意识,嘴角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
风无垢派人来报,左右两翼已清空敌军,城门控制权回到血祖军手中。新的防线正在建立,伤员也被运往后方。
林战没回应。他走到幡旗前,伸手拔起。幡面破损,血纹黯淡,但还能用。他把它扛在肩上,走向主台最高处。
下方战场上,尸体横陈,血流遍地。血祖军开始打扫战场,搬运武器。有人看到他站在城头,立刻停下动作,抬头望着。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一战,决定了这场攻城战的胜负。
林战把双剑插在地上,一手握剑,一手扶幡。他望着远方,眼神平静。
这时,他忽然察觉脚下有轻微震动。
低头一看,方才血煞老祖逃走的裂缝,边缘正在缓慢合拢。但就在即将闭合的一瞬,裂缝深处,有一滴黑色液体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