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跪在焦土上,血剑插进地面,左手撑着膝盖。他的右臂垂在身侧,手指动不了,经脉像是被火烧过。左肩的伤口裂开,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一滴一滴砸进泥土。耳朵里嗡嗡响,视线模糊,只能看见大圣抬起巨爪,爪心凝聚黑光。
他动不了。
大圣冷笑:“结束了。”
爪子落下。
就在那一瞬,林战猛地抬头。他看见大圣腋下那道半寸深的剑痕,一滴暗金色的妖血正从鳞片缝隙渗出,缓缓滑落。
他咬牙,眉心一热。
残月状的鸿蒙道印突然震动,一股吸力自印中爆发。那滴妖血离体瞬间,被卷入空中,化作一道金线钻进林战眉心。
“轰!”
体内炸开一股滚烫的力量。五脏六腑像被烙铁烫过,骨骼噼啪作响,每一条经脉都在撕裂又重组。破损的神魔道体裂痕开始闭合,断裂的血管新生出细密血丝缠绕修复。
鸿蒙道印由灰白转为赤金,一道古老符文浮现——吞天噬元诀!
林战喉咙涌血,但他没吐出来。他把血咽了下去,双眼猛然睁开。
黑红交织。
大圣的爪子离他头顶只剩三尺,劲风压得他头发贴地。林战右手忽然握紧剑柄,肌肉绷起,整条手臂重新有了知觉。
他站了起来。
单膝离地,双腿发力,整个人如箭射出。不是后退,是迎着巨爪冲上去!
“铛!”
剑锋横挡,硬接大圣一击。冲击波炸开,地面塌陷十丈,尘浪翻滚。林战双脚陷入裂土,双臂剧震,却没有倒。
大圣瞳孔一缩。
这一击,竟没把他震退。
林战低吼,反手一剑劈向大圣胸口。剑光带起吞噬之意,空气中的妖气被抽走一层。大圣本能后撤,爪子横扫格挡。
“轰!”
两股力量碰撞,气浪掀飞碎石断墙。林战借力翻身,落地时脚掌一滑,在焦土划出两道深沟,稳住身形。
大圣盯着他,声音低沉:“你……做了什么?”
林战不答。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奔涌,那是妖圣之血与鸿蒙道印融合后的产物。每一寸骨头都在重铸,每一滴血都在沸腾。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握紧剑柄。
“现在,轮到我了。”
大圣怒啸,独角金光暴涨。它不再靠近,退后十丈,妖气凝聚成百米长刃,横扫而来。空气被切割出真空裂缝,所过之处大地崩裂。
林战看着那道妖气刃,脚步未动。
等刃锋逼近三十丈时,他才动。
血剑扬起,一式“万道归一”,剑尖点向气刃核心。
“嗤!”
剑光穿透,气刃从中剖开,左右分裂,擦着林战身体掠过。余波掀起他的衣角,却未能伤他分毫。
大圣眼神变了。
它的妖气刃足以斩断山峰,这个人竟然正面破开?
林战脚下一踏,残影闪现。十息之间,逼近大圣身前。
剑走偏锋,七记连斩。
第一剑,斩在大圣右臂外侧鳞甲。
“咔!” 鳞片崩裂。
第二剑,斜切肘部关节。
“铛!” 金属摩擦声刺耳。
第三剑,反撩腋下旧伤。
第四剑,直刺肋下缝隙。
第五剑,横扫脖颈护甲。
第六剑,回旋斩向膝盖。
第七剑,剑尖挑向咽喉。
大圣连挡七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吃力。它的手臂鳞甲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皮肉。最后一步被迫后退,脚掌踩碎三块巨岩。
它金瞳收缩,死死盯着林战:“你吸收了我的血?”
林战喘了口气,胸膛起伏。汗水混着血水流下,但他站得笔直。
“不止是血。”他说,“还有你的傲慢。”
大圣低吼,妖气再度升腾。它知道不能再拖。眼前这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任它碾压的蝼蚁。他的力量、速度、反应全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它抬起独角,准备施展更强妖术。
林战却先动了。
他双脚猛蹬,地面炸裂,整个人如炮弹冲出。血剑高举,剑身泛起赤金光芒,那是鸿蒙道印之力灌注的结果。
大圣挥爪迎击。
剑爪相撞,爆发出震天轰鸣。这一次,林战没有被震退。他的剑稳稳压住大圣的爪子,甚至一点点往下压。
大圣用力挣扎,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在持续增强。那股力量不只是肉体强度,更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力,仿佛要抽走它的妖气。
“不可能!”它怒吼,独角金光暴涨,想要强行挣脱。
林战嘴角扬起,低声说:“你刚才说,境界差距太大?”
他双瞳黑红交替闪烁,鸿蒙道印在眉心剧烈震动。体内妖血之力疯狂运转,神魔道体全面激活。
“现在呢?”
话音未落,他猛然发力,剑锋一转,削向大圣手腕。
“嗤啦!”
鳞甲碎裂,皮肉翻卷。大圣吃痛,本能松爪后撤。林战趁势跃起,一脚踹中大圣胸口,将它踹退五步。
尘土飞扬。
远处断墙后,几个凡人躲在瓦砾间,瞪大眼睛。
一人颤抖着说:“他……他在打妖圣?”
另一人声音发抖:“不是说妖圣无敌吗?怎么……是他一直在后退?”
林战站在原地,血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一滴暗金色液体,那是从大圣伤口带出的新鲜妖血。他盯着那滴血,眉心鸿蒙道印微微跳动。
还能吸。
他缓缓抬头,看向大圣。
大圣站在十丈外,胸口起伏,独角光芒微弱。它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人类。不是轻蔑,不是嘲讽,而是警惕。
它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可能会输。
林战迈出一步。
地面裂开。
大圣眼神一凝,立刻后退。
林战再迈一步。
大圣转身,跃向高空。
它没有逃,只是拉开距离。它悬在半空,低头俯视,声音低沉:“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林战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它。
“下次见面,”他说,“我不只会砍你的爪子。”
大圣沉默一秒,身形一闪,消失在天际。
林战站着没动。风吹起他的衣袍,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焦土上画出一道红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一张一合。
能动了。
他抬起左手,摸了摸眉心。那里还在发热,鸿蒙道印缓缓旋转,颜色更深了一分。
远处,一个凡人青年慢慢从断墙后站出来。他看着林战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林战转过身,朝战场边缘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
他的血剑还握在手里,剑尖拖地,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