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右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射出，残刀划破空气，直取左侧强盗小腿。那人反应稍慢，刀锋掠过皮肉，血线乍现，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包围圈裂开一道缝隙。
黑疤怒吼：“拦住他！”
另一人挥刀横斩，寒光扑面。林战矮身滚地，刀锋擦肩而过，粗布衣衫撕裂，肩头渗血。他顺势抓起掉落的砍刀，尚未握稳，背后风声压来——第三人跃起扑击，膝盖直撞后脑。
林战低头缩肩，以肩胛硬接一记重击，骨头似要碎裂。他咬牙撑住，反手将刀柄砸向对方膝窝，听得闷哼一声，那人跪地抽搐。三人已知他非寻常少年，不再轻视，迅速合围。
“有点本事，那就别怪我们下狠手了。”黑疤甩掉匕首，抽出腰间长刀，乌光泛着冷意，显然是淬过毒。
“一起上，废他一条腿，带回去问话。”
三人步步逼近，刀光交错成网。
林战单膝跪地，左手撑地，右手紧握抢来的砍刀，刀刃朝外，指节发白。他呼吸深长，胸膛起伏，眼中再无半分怯意。
远处忽有一声鹰唳划破林梢。
三人本能抬头。
林战动了。
左脚猛蹬，身体如弓弹起，砍刀抡圆，直取左侧空档。那人反应不及，刀锋扫过其小腿，血花迸溅。
“啊！”那人踉跄倒地。
其余两人怒极，双双扑来。
刀光如雪，罩顶而下。
林战跃起避让，刀锋擦过肩头，衣袍撕裂，血线浮现。落地未稳，右腿又被扫中，跪倒在地。
“这次看你往哪跳！”一人狞笑着举刀，直劈头顶。
林战侧身滚地，刀锋入土三寸。他趁机抓起地上碎石，朝对方脸上掷去。那人偏头闪避，动作稍滞。
林战借机站起，背靠断崖，手中砍刀只剩半截——方才格挡时已被削断。
三人喘着粗气，眼神凶狠，步步紧逼。
“断刃也敢反抗？今日不砍断你四肢，我就不叫黑疤！”
林战盯着三人，一字一句：“你们……不该来这儿。”
“哦？”黑疤咧嘴，“就凭你这残刀，还能翻天不成？”
林战不语，缓缓抬起左手，将断刀插进泥中。右手抚上眉心。
那里，一道残月印记正微微发烫，血丝般的纹路在皮下流转，无声无息。
他闭眼一瞬，再睁时，眸底已有猩红掠过。
一股暖流自识海涌出，驱散疲惫，神志清明如洗。
记忆碎片翻涌——他曾立于神界之巅，一剑镇压万敌，何等威势？岂会死于这几个山匪之手？
他低头看着插在泥中的半截断刀，忽然低笑出声。
笑声渐大，直至仰天怒吼：
“老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声如雷霆炸裂，震得老松落叶纷飞。
三人脸色骤变，脚步不自觉后退半步。
林战双目如炬，目光扫过战场——碎石、湿土、倾斜的老松、脚下裂开的岩缝。此地虽险，却可为己所用。
黑疤回神，狞笑：“疯子！给我拿下！”
两名强盗左右夹击，刀锋呼啸而来。
林战突然抓起一把镇魂灰，借风扬撒，同时猛踹地面碎石，尘土飞扬，遮蔽视线。
左侧强盗慌忙闭眼后退，林战趁机扑上，肩撞其胸口，将其撞入荆棘丛中。钩刺扎入皮肉，那人惨叫不止，挣扎不得。
右侧强盗挥刀劈来，林战矮身滚入其怀中，肘击肋下，咔嚓一声，骨裂声响。那人闷哼倒地，林战夺刀在手，反手一抹，刀刃划过咽喉，鲜血喷溅，敌人抽搐几下，不动了。
黑疤瞳孔骤缩：“你……你不是杂役！”
林战甩掉染血的刀，冷冷看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走不出这后山。”
黑疤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伤残之躯？”
他提刀逼近，步伐沉稳，刀尖微颤，显然经验丰富。
林战不退反进，引他追击至老松之下，故意踉跄跌倒。
黑疤大笑扑上：“今日废你四肢！”
千钧一发之际，林战猛然蹬树，借力腾空翻身，右腿横扫其持刀手腕。
“啪！”一声脆响，长刀脱手，坠入岩缝。
黑疤惊怒欲退，林战如影随形，跃起膝撞其面门。
鼻骨断裂，鲜血狂涌，黑疤仰面倒地，手中权杖般短棍也摔落一旁。
林战落地，拾起地上断刀，刀尖滴血。
他一步步走近，黑疤挣扎欲起，满脸惊恐：“饶命！我可以告诉你炼尸堂的秘密——”
“不用说了。”林战俯视他，声音平静，“这一刀，还给你们欺辱弱小的债。”
断刀狠狠插入其心口，直没至柄。
黑疤双眼暴突，喉咙咯咯作响，四肢抽搐几下，彻底不动。
林战拔刀，任尸体瘫软倒地。
他拄刀而立，浑身是血，衣衫破碎，呼吸粗重，但脊梁挺直，气势如刀出鞘。
夜风卷动残袍，断刀拄地，刀尖还在滴血。
眉心残月印记隐没于血污之下，悄然发热，一丝丝信念残息被吸入印记深处，化作温润之力，渗入筋骨。
他站着，不动。
四周尸首横陈，血迹斑斑，唯有他仍立于中央。
远处山林寂静，近处虫鸣不闻。
天地仿佛凝滞。
忽然，他头顶三尺，空气轻微扭曲。
一缕无形波动自他体内逸出，如涟漪扩散。
紧接着，第二缕、第三缕……
灵气如潮，自四面八方悄然汇聚，顺着他的呼吸流入体内。
林战微微眯眼。
这不是修炼，却胜似修炼。鸿蒙道印正在自动淬炼他的肉身与神魂，修复残破道体。
他低头看着掌心——伤口正在缓慢愈合，血止了，痛感减轻。
力量，正在回归。
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触眉心。
残月印记微微震动，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就在此时，他脚下的土地开始轻微震颤。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力量在苏醒。
头顶夜空，云层无声裂开一道缝隙。
一道微弱的光柱自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他所站之地。
光柱中，尘埃悬浮，如星河流转。
林战抬头，目光穿透云层，仿佛看到了什么。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断崖之上，竟隐约显出一头峥嵘巨兽的轮廓——似龙非龙，似魔非魔，双角冲天，背生双翼。
那影子只存在一瞬，便随光影消散。
但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令人窒息。
林战缓缓闭眼，又睁开。
眸光如电，扫过三具尸体。
他知道，从今往后，这条路，只能向前。
退一步，万劫不复；进一步，锋芒毕露。
他拄着断刀，站在光柱中央，像一尊初醒的战神。
血未干，刀未冷，杀意未歇。
一只夜鸦从林间飞出，扑棱棱掠过上空，羽毛飘落，正好沾在黑疤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