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站在原地，剑尖点地。血顺着右臂流到手掌，又从指缝滴下。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痛，而是力气快要耗尽。五名弟子步步逼近，法器亮起刺眼的光。
他抬起左手，按住眉心。鸿蒙道印立刻发热，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一股微弱的吸力从印中传出，把周围残留的剑气和战意一点点拉进体内。这些能量很零碎，但足够让他丹田里那空荡荡的感觉稍微缓解。
黄袍老者站在远处，双手结印。地面开始震动，裂开几道缝隙，泛出暗红色的光。那些光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符文阵，正慢慢向林战脚下蔓延。
九宗弟子同时出手。
赤焰龙卷从左侧扑来，带着灼烧空气的热浪。右侧寒冰锁链破土而出，直取双腿。头顶雷网落下，电光交错，封锁腾空路线。三股力量几乎同时到达。
林战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一瞬。他睁开双眼，阴阳瞳快速转动，捕捉到三股能量交汇时的一处死角。那是唯一能活命的地方。
他抬剑，横扫。
剑身划出一道弧形光幕。青色剑意撞上赤焰，发出“嗤”的一声，火焰被撕开一条口子。他借力翻滚，躲过寒冰锁链的缠绕，落地时一脚踩碎一块石板，借反冲之力避开雷网边缘。
但他没能完全脱身。
雷网余波扫过小腿，皮肤瞬间焦黑，火辣辣地疼。他踉跄一下，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后，喘着粗气。左腿旧伤崩裂，血顺着裤管流下来，浸湿了鞋面。
外面八组弟子已经开始重新站位。三人一组，背靠背围成圈，灵力彼此连接。攻击节奏变了，不再是各自为战，而是轮番上阵，一人主攻，两人辅助牵制。
一名蓝袍弟子率先冲出，手中长刀燃起烈火。他一刀劈下，火焰化作一头猛兽扑来。林战挥剑格挡，剑身与刀锋相撞，震得手臂发麻。还没等他反击，背后风声响起。另一人祭出风刃，贴着后颈掠过，割开一道浅口。
他旋身再斩，逼退两人。可刚稳住身形，地面突然塌陷。一根土刺从下方穿出，擦过大腿外侧，划破肌肉。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神魔道体在修复伤口，但速度太慢。每一次恢复都赶不上新的伤害。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画面断断续续。
他猛地拍打眉心。
鸿蒙道印剧烈震动，强行抽取空气中残存的信念残息。一股热流冲进四肢百骸，肉身强度短暂暴涨。他借这股力猛地跃起，躲过一记冰锥爆破。
落地时，脚下一滑。
剑柄沾了血，握得不稳。他用力收紧手指，才没让剑脱手。
敌人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新一轮秘术已经成型。火、冰、雷、风四种属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能量风暴，朝着他席卷而来。
他靠在断墙边，左手再次按住眉心。这一次，他主动催动鸿蒙道印，不再只是被动吸收。识海深处，那枚残月状的印记疯狂旋转，像是一台吞噬一切的机器，把四周逸散的力量全部吸入。
灵力回流一丝，他抓住机会，将这点力量灌入造化仙剑。
不是为了反击。
是为了唤醒。
剑身微微颤动，像是有了反应。他能感觉到，剑中的某股气息正在回应鸿蒙道印。那种联系比之前更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共鸣，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牵引。
前方弟子联手打出合击技。
火龙咆哮着扑来，身后跟着一道百丈冰瀑，上方雷云翻滚，随时准备落下毁灭一击。风刃在四周盘旋，封死所有闪避角度。
林战举起剑。
剑尖对准前方。
他把最后一点灵力压进剑身。识海里的鸿蒙道印也同步震动，两股力量在体内交汇，直冲剑刃。
刹那间，剑格处亮起一道青光。
那光很细，却极纯粹，顺着剑身一路蔓延，像是唤醒了沉睡已久的魂魄。剑身轻鸣，声音不大，但在这一刻格外清晰。
青光冲天而起，撞上火龙。火焰瞬间被撕裂，化作漫天火星。冰瀑冻结到一半，咔嚓碎裂。雷云翻动，竟停顿了半息。
全场安静了一瞬。
就连黄袍老者也皱起眉头，手上的印诀迟滞了一下。
林战站在原地，右手高举仙剑，左手仍按着眉心。血从嘴角流下，滴在剑身上，又被青光蒸发成雾。
他睁开眼。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
“还没完。”
话音未落，空中符文阵猛然亮起。地脉之力被彻底引动，九道颜色各异的光柱从四面八方升起，汇聚到大厅中央。一座九色光鼎缓缓凝成，鼎口朝下，内部漩涡转动，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
九宗弟子齐声低喝，双手托天。
光鼎缓缓压下。
林战双脚钉在原地，无法移动。那股力量不只是压制肉体，还在拉扯神魂。经脉像被无数细针扎刺，大脑嗡嗡作响。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僵硬，连指尖都动不了。
唯有鸿蒙道印还在震动。
它主动牵引造化仙剑中的那股隐晦气息，两者在识海深处碰撞。一段残缺的剑意浮现，虽不完整，却带着古老而凌厉的意志。
光鼎离头顶只剩三丈。
林战死死盯着它，牙关紧咬。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剑尖指向天空。
青光再次亮起。
这一次，光芒更盛。
剑身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掌控。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正从剑中苏醒。
他感觉眉心剧痛。
鸿蒙道印裂开一道细纹，一缕金色血线顺着额头流下。
可他笑了。
嘴角扬起，带着血沫。
剑光冲破光鼎压力，直射穹顶。
石屑簌簌落下。
九宗弟子脸色齐变，有人脚步后退。
黄袍老者双手快速变换印诀，试图加固光鼎。可就在那一瞬，所有秘术出现了半息凝滞。
林战单膝跪地，右手仍举着剑。
剑尖青光未散，映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