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收拾好东西,没走刚才的小路——那边被滚石砸得乱七八糟,没法走了,而且也怕上面还有人埋伏。
他们绕了一条稍宽的山道往安水井村走,路上没人说话,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神不停扫视四周,手里的对讲机一直开着,生怕再遭袭击。
山道两边的树林很密,阳光只能从树叶缝里漏下来,形成一片片光斑。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有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都能让几人心里一紧,下意识摸向身边能当家伙的东西。
肖华紧紧跟在刘猛身后,手里攥着根捡来的粗树枝,刚才的经历让他彻底不敢大意,眼睛瞪得溜圆,留意着周围动静。
走了大概一个钟头,总算看到了安水井村的采矿区。
远远望去,山坡上散布着十几个矿洞,有的洞口拿树枝胡乱挡着,想遮人耳目,有的就露着黑乎乎的洞口,像一张张大嘴,看着就吓人。
周围堆着不少没运走的煤炭,还有些破旧的镐头、筐子扔在地上,看样子之前一直在开采,停掉没多久。
怪的是,这里异常安静。
没有想象中守着的矿工,没有愤怒的村民,连条狗都看不见,只有风吹过煤堆的呜呜声,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总觉得不对劲,像有陷阱等着。
“不对啊。”肖华停下脚步,挠挠头,语气疑惑,“按说,就算他们知道我们要来,跑路了,也得留几个人看场子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太怪了。”
刘猛也觉得奇怪,他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往前摸了几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眼睛仔细扫过每个矿洞入口:“确实怪,这里太静了,静得不正常。大家都别放松,分两组查,一组去左边洞子,一组去右边,确认没人再动手,千万别大意。”
“我跟肖华一组,去右边。”
严平若说道,他拍了拍肖华肩膀,“一会进去小心点,别单独行动,有情况立刻喊。”
“行,小黄跟我去左边,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用对讲机喊,别硬撑。”
刘猛叮嘱,然后从背包拿出手电筒,递给小黄一个,“洞里黑,用这个照路,注意脚下,别摔了。”
两组人分头行动,小心翼翼靠近矿洞,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动里面的人——如果真有人的话。
刘猛和小黄走到第一个矿洞口,洞口飘出一股淡淡的煤气味,不算浓,但闻得到。
刘猛捡起块石头,扔进洞里,“咚”的一声,里面没反应,只有回声荡了几下。
他又朝洞里喊:“里面有人吗?没人我们就炸洞了!听到赶紧出来,别等我们动手!”
还是没反应,洞里死寂一片。
小黄探头往洞里看,黑乎乎啥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刘队,没人,里面就一堆没拉走的煤,还有几个破筐子,别的啥也没有。”
两人又查了几个洞,情况都一样,全是空的,只留下些破烂工具和没运完的煤,人影都没一个。
另一边,严平若和肖华也查完了,结果相同,所有矿洞都是空的。
“这也太顺了吧?”肖华挠头,满心疑惑,“跟专门给我们清场一样,一点阻碍都没有,总觉得哪儿不对。”
严平若皱着眉,他也觉得不对劲,心里那种不安感又冒出来:“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他们知道搞不过我们,故意撤了,想等我们走了再回来接着采。
不管了,先炸洞,不能让他们得逞,炸了洞,他们回来也没用。”
刘猛点头,语气坚定:“按计划来,装炸药,每个洞都放,彻底炸封,别留机会。
装的时候注意安全,引信别装错,确保咱们能安全撤。”
几人拿出带来的炸药和引信,开始按流程操作。
肖华和小黄负责搬炸药,两人一趟趟往矿洞里运,累得满头大汗,但没人抱怨;刘猛和严平若负责布线、装引信,动作熟练,之前炸过不少非法矿洞,流程早摸透了,闭着眼都能干。
“这个洞深,多放两包炸药,确保炸塌,别留缝。”
刘猛朝洞里喊了一声,手里拿着炸药往洞壁上固定,“引信留长点,至少五米,保证咱们能撤到安全距离,别出幺蛾子。”
严平若在旁边记录,拿着笔记本和笔,一边记一边说:“每个洞的位置、炸药用量都记好了,回头跟台账对上,免得漏了,确保每个矿洞都炸掉,一个不剩。”
肖华扛着炸药跑过来,喘着粗气,额头汗珠往下掉:“刘队,最后三个洞也装好了,引信都检查过,没问题,长度够,接得也牢,随时能爆。”
刘猛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看了眼手表:“行,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撤到两百米外安全区,准备引爆。撤的时候注意脚下,别摔了,安全第一。”
几人收拾好东西,快速往安全区跑,脚步很快,生怕出意外。
跑到山坡下的空地,刘猛拿出遥控器,回头看了眼采矿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
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像是个套,一点波折都没有,反而让人心慌。
“刘队,咋了?”严平若注意到他表情,走过来问。
刘猛摇摇头,他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就是感觉不安:“没事,可能刚才被滚石吓到了,有点敏感。
准备引爆吧,别拖了。”
他按下遥控器,“轰隆——轰隆——”
几声巨响接连响起,采矿区的矿洞一个个被炸塌,烟尘冲天而起,黑色的烟柱直往上冒,那些吞噬资源、危害安全的“毒瘤”瞬间被毁,变成一堆堆废墟。
烟尘慢慢散开,矿洞成了一个个土堆,洞口被彻底封死,再也开不了工了。
“搞定!”肖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擦了擦汗,语气兴奋,“看他们还怎么采!炸了洞,他们回来也只能干瞪眼!”
严平若也笑了,心里的不安稍微减轻点:“总算没白跑,这下能给上面交代了,也能让附近村民安心,不用再怕矿洞出事。”
刘猛却没笑,他盯着采矿区旁边的树林,眼神越来越沉。
刚才爆炸时,他好像看到树林里有影子动了一下,但太快了,没看清,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真有人。
“大家都别放松,收拾东西准备撤,路上继续保持警惕,别大意。”刘猛说道,语气严肃,他不想因为一时放松出岔子。
几人开始收拾工具,把剩下的空箱子、绳子之类的东西往皮卡车里装。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怨恨,像饿狼盯上了猎物。
侯三毛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被炸塌的矿洞,牙咬得咯咯响,眼里全是恨,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妈的,敢炸老子的矿洞,这仇记下了!你们给我等着,老子绝对要报复!”
他身边站着十几个壮汉,都是附近村里游手好闲的主,还有几个是之前跟他挖煤的矿工,被他用“事后分钱”忽悠来的——他跟这些人说,只要帮他拦住执法队,或者等执法队走了帮他恢复采矿,每人每天给两百块,这些人贪钱,就答应了。
“毛哥,现在咋整?矿洞都炸了,咱们还能干啥?”
二痞子低声问,语气沮丧,他本来指望赚一笔,现在矿洞没了,钱也飞了。
侯三毛冷笑一声,指了指执法队方向,眼神阴狠:“急啥,他们跑不了。前面的山道是必经之路,我已经让兄弟在那边设了埋伏,找了几个人在山道两边等着,等他们过去,就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让他们知道厉害!”
“毛哥英明!还是毛哥想得周到!”旁边的人赶紧拍马屁,他们现在只能指望侯三毛,盼着能分点钱。
侯三毛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执法队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他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执法队炸了他的矿洞,断了他的财路,还让他提心吊胆,这口气,他必须出,而且要让执法队付出代价。
而刘猛他们还不知道,刚才的滚石只是前戏,一场更大的麻烦,正在前面的山道上等着他们,一场更激烈的冲突,马上就要来了。
树林里的风越刮越大,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掩盖了里面的动静,也掩盖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执法队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
肖华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歌,刚才炸洞的顺利让他放松了警惕,把之前的不安忘到了脑后;刘猛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树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
就像毒蛇,在等待最好的下手机会,一旦时机到了,就会猛地扑上来,给他们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