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风雪呼啸,六具雪狼尸体僵卧在积雪中,暗红血迹迅速凝结成冰。拓拔骨站在原地,浑身因极致的羞愤而剧烈颤抖,眼底赤红如燃着的炭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边青筋暴起——六匹精心驯养的狼王尽数折损,不仅丢了吐谷浑的颜面,更让他这国师在各国使节与燕国皇帝面前抬不起头,可再怒,他也得端着国师的体面。
猛地,他抬手扯下脸上的狼头面具。。他攥着面具,一步步走向杨毅,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作响,手臂青筋暴起,却还是克制着怒火,将面具重重拍在石桌上:“阁下驯养异兽的手段,拓拔骨佩服。此乃我吐谷浑狼神面具,今日比试我输了,愿赌服输。只是这份渊源,我拓拔骨记下了。
杨毅盯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我靠!我又没主动惹你,是你上赶着来挑衅,犯得上这么恨我吗?这破狼头面具,你攥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贝?我一个大男人,哪稀罕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明明是你拿这东西当赌注,我那手电筒搁你们这儿就是神仙物件,赢了也是我应得的,你倒好,输了还摆这副臭脸,真是惹人烦!
他本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被拓拔骨这副输不起的模样勾起了火气,脸上反倒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慢悠悠的,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描淡写:“国师客气了,实在不必如此。” 他低头拍了拍蹭过来的上彪,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我这小猫啊,打小就跟着我,我可从没特意训练过它,今儿还是头一回让它上场杀活物。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它这么能耐,国师你觉得,它表现得还行不?”
这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在了拓拔骨的痛处——可比起颜面被揉碎的羞辱,更让他痛彻心扉的,是那狼神面具的失去。没人知道,这绝非普通的面具,而是与兽一族世代传承的神物,是族群的根基与信仰,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如今亲手送出,如同剜掉了他的心头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他精心驯养、视若珍宝的六匹狼王,在对方口中竟只是“小猫”初试锋芒的猎物,还被当众追问“表现还行不”,这份羞辱叠加上神物易主的剧痛,让拓拔骨只觉得气血逆行,眼前阵阵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边的青筋突突直跳,眼底的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指节攥得发白,连带着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心里翻涌着滔天恨意与绝望:竖子猖狂!你可知这神物对我族意味着什么?今日之辱、今日之失,我拓拔骨必百倍奉还!
可当着慕容垂与各国使节的面,他纵有千般怒火、万般剧痛,也只能硬生生憋着——神物的秘密绝不能泄露,若是此刻失态发作,不仅成了输不起的跳梁小丑,更可能引来对神物的觊觎,给族群招来灭顶之灾。他胸口剧烈起伏,喉结滚动了数次,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咙又被强行咽下,浑身的寒气仿佛要将骨头冻裂,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毅见他这副憋得快要炸开、连身子都在发抖的模样,只当他是被气得狠了,心里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伸手拿起石桌上的狼头面具,指尖捏着面具边缘随意掂了掂,语气依旧轻飘:“不过话说回来,国师这赌注倒是别致。” 他抬眼看向拓拔骨,眼底带着几分玩味,“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一个粗人,哪用得上这么精细的玩意儿,不如国师下次换点实在的?”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拓拔骨的隐忍。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剧痛与怒火,猛地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压抑的咆哮与不甘,转身时袍角狠狠扫过积雪,溅起一片冰渣,背影仓促又狼狈,仿佛多待一秒就会支撑不住。身后的随从见他失态,连忙快步跟上,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只能噤若寒蝉地追在后面。
杨毅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撇了撇嘴,随手将面具收进空间——管它有用没用,送上门的东西,不收白不收。他低头摸了摸上彪的脑袋,语气恢复了几分平和:“走了,咱不跟输不起的人一般见识。”
丧彪似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手心,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顺。御座上的慕容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底闪过一丝深意,随即高声道:“杨先生驯养异兽,胆识过人,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