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初升,金色晨光漫过神仙山的山脊,将整座神仙寨镀上一层暖辉。谁能想到,不过一个半月前,这里还是土匪盘踞的荒僻刀锋寨,如今却已是人声鼎沸、烟火鼎盛的兴旺之地——“活神仙”杨毅的名头,搭配每日不辍的舍粥善举,让方圆百里的逃难百姓、落魄工匠络绎不绝地投奔而来,短短数十日,寨中人口便从最初的数百人暴涨至两千有余,还在持续增加中。
城头那面绣着“帅”字的杏黄大旗依旧猎猎作响,下方的夯土城墙早已筑牢,此刻正有壮丁在外侧加固垛口。寨内街巷纵横,两旁商铺鳞次栉比,最惹眼的便是牛大叔的陶器铺:门口码着一排排粗陶碗、细陶壶,内壁光滑、釉色均匀,墙角还堆着专为沤肥设计的陶缸,不少村民正围着挑选;隔壁的竹编摊也热闹非凡,篾匠师傅手指翻飞,竹条在手中变成结实的竹筐、透气的竹筛,还有小巧的竹篮,摆得满满当当,引得妇人孩子们驻足询价。
街道上热气腾腾,早餐摊的蒸笼冒着白雾,商贩高声叫卖着“杂粮饼、热肉汤”,香气混着竹编的清润、陶器的土腥,酿成独属于神仙寨的烟火气。最南边的集市旁,近百米长的茅房干净整洁,几名壮丁正推着木车收集污物,准备送去城外的沤肥场——这是杨毅的法子,既保了寨内洁净,又能滋养田地,
——这是杨毅的法子,既保了寨内洁净,又能滋养田地,如今沤肥场的陶缸早已堆得满满当当,就等来年开春解冻后,便能用来浇灌新开垦的土地。深冬的寒风卷着碎雪掠过街巷,却吹不散集市的热闹:草编摊前,老匠人编的蒲团、草帽整齐码放,细密的纹路透着扎实手艺,妇人们挑拣着往怀里揣;布匹铺的门帘掀动,粗布、细麻面料挂在木架上,色泽虽朴素却结实耐穿,掌柜的正给客人量体裁剪,笑语盈盈。
庙前的香火终年不熄,即便天寒地冻,仍有香客裹着厚衣前来祭拜,袅袅青烟在冷空气中缓缓升腾,与戏台方向传来的锣鼓声交织。戏台上正演着忠义故事,演员们唱腔洪亮,台下观众裹着棉袄看得入神,喝彩声、掌声穿透寒风;不远处的学堂里,孩童们的读书声朗朗上口,窗棂上结着薄冰,却挡不住清亮的嗓音,透着生生不息的暖意。
西侧校场上,三百余名士兵身着厚实的冬装,正列队训练。昔日的民兵与归顺的官兵并肩而立,劈刺、队列、攻防演练有条不紊,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成白雾,呐喊声震天动地。这些士兵平日里兼顾基建,加固房屋、修缮道路、修整城墙,闲时便抓紧训练,短短一个半月,已练就一身结实筋骨与默契配合,眼神中透着悍勇之气。
杨毅身着那件标志性的b52羊皮袄,厚实的皮毛将深冬的寒风挡在体外,身后紧紧跟着壮硕的小黑,毛发油亮,步伐沉稳。刘月、刘月儿和小蓝亦步亦趋地跟在身旁,而当初的小上彪早已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猞猁,耳朵尖上的一撮黑毛像雷达般灵敏,眼神锐利,却偏生养出一副顽劣流氓的性子。
它半点没有猛兽的沉稳,一会儿叼着片干枯的树叶,在雪地上滚得四脚朝天,扬起细碎的雪沫;一会儿又突然蹿到城头的垛墙上,爪子扒着墙沿晃来晃去,脑袋朝下探头探脑,那架势恨不得真能倒挂着玩个倒立;没过片刻,又蹦到正在加固垛口的壮丁脚边,用身子蹭着人家的裤腿,趁人不注意就叼走人家手边的小工具,惹得壮丁们又气又笑。杨毅回头瞪它一眼,它立马缩着脖子装乖,可转眼就又蹿到小黑身后,扒着小黑的皮毛往上爬,活脱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模样。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几里外的天际突然腾起滚滚浓烟,黑褐色的烟柱直冲天穹,伴随着隐约的马蹄声与呐喊声,一支规模庞大的部队正朝着神仙寨的方向全速推进,烟尘弥漫处,气势汹汹如潮水般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