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离去后,黑山回春堂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陈林心中清楚,这宁静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他加快了修炼的步伐,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祭坛石室中。筑基巅峰的修为已然稳固,真元浑厚如汞,神识凝练如钢。他尝试着冲击金丹瓶颈,但那层壁垒坚若磐石,非单纯积累所能突破,需要更深的感悟或更大的机缘。
他将更多精力放在了纯阳剑丸和“归墟”道韵上。
纯阳剑丸悬浮丹田,日夜受真元温养,与他心意相通的程度日益加深。虽仍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但已能更自如地引动其中的纯阳剑气,融入赤霄剑法之中,使得“赤霄焚天”的威力更上一层楼。他甚至开始尝试,在不损伤剑丸本源的前提下,模拟、解析其内部蕴含的太阳精金规则,以期能自行凝聚出一丝太阳真火,这对炼丹、炼器乃至对敌都有莫大好处。
而“归墟”道韵的参悟则更加艰难晦涩。万物终结、复返太虚的意境太过宏大与霸道,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其中,反被寂灭之意侵蚀。他只能如同涉足深渊,小心翼翼,每次只敢领悟一丝,再以《灵枢道》的生机之理与之印证、调和,进展缓慢,却胜在根基扎实。
这一日,他正在石室内揣摩一道寂灭符文,怀中的苏家客卿令牌忽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急促的温热感!
他取出令牌,只见那白玉般的令牌表面,原本温润的光泽变得有些黯淡,其上的云纹隐隐泛着一丝不祥的灰黑之气!
这是……苏文出事了?还是京城那边有了重大发现?
陈林眼神一凝。他当初收下令牌,并非看重苏家的资源,而是将其作为与苏文联系、以及感知京城动向的一个媒介。他在令牌中留下了一道极其隐晦的神念印记,并告知苏文,若遇生死危机或发现关键线索,可全力激发令牌,他或能有所感应。
如今令牌异动,显然苏文那边情况不妙!
他立刻中断修炼,走出石室。
“爸,我需外出几日。”陈林对正在整理药材的父亲说道。
陈建国见儿子神色凝重,知道必有要事,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一切小心,早去早回。”
陈林点了点头,又去看了一眼正在后院安静看医书的陆云熙。经过两年调养,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沉静,体内阴阳平衡,修为也悄然达到了暗劲层次。
“云熙,看好家。”陈林对她说道。
陆云熙抬起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陈林哥哥放心。”
没有再多言,陈林身形一动,便已消失在医馆之外。他并未直接前往京城,那太过遥远,且目标明显。他先是来到了黑山镇外一处僻静山岗,取出了那枚云山玉符。
神识沉入玉符,试图联系风轻侯或柳仙子。京城水深,若真有邪祟作乱,牵扯可能极大,若有昆仑墟的信息或援助,行事会方便许多。
然而,玉符只是微微发热,传递回来的信息却十分模糊,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只隐约感知到昆仑墟近期似乎也封闭山门,有要事处理,无法提供直接帮助。
陈林眉头微皱。连昆仑墟都封闭山门?看来修行界也并不平静。
他收起玉符,不再犹豫。苏文危在旦夕,必须尽快赶去。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体内真元奔涌,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朝着北方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筑基巅峰的修为全力施展,速度远超骏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他专挑人迹罕至的路径,避开官道城镇,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
一路无话,风驰电掣。
三日后,京畿之地已然在望。越是靠近这座古老的都城,陈林心中的那股压抑感便越是强烈。
天空似乎都比别处阴沉几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晦涩气息。官道上往来的行人商旅,大多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焦虑。
陈林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处荒废驿站停了下来。他取出那枚苏家客卿令牌,令牌上的灰黑之气更加浓郁了,甚至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属于苏文的求救神念波动!
波动传来的方向,并非京城内城,而是位于西郊的……苏家祖祠?!
苏文怎么会去祖祠?又是在那里遇到了危险?
陈林眼神一冷,不再停留,身形如电,朝着西郊方向掠去。
苏家祖祠坐落在一片松柏森森的山坳之中,平日里香火不断,有族人看守,甚是肃穆。但此刻,陈林远远便感觉到,那山坳之中,笼罩着一股极其阴冷、污秽的气息!甚至比他之前遇到的阴煞门功法,更加诡异歹毒!
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鬼魅般潜入山林,悄然靠近祖祠。
只见祖祠外围,倒着几名苏家护卫,已然气绝身亡,尸体干瘪,仿佛被抽干了精血!祖祠大门洞开,内部隐隐传来打斗声与苏文惊怒的喝骂!
陈林神识小心探入,只见祖祠院内,苏文正被四名穿着怪异黑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人围攻!
那四人身法诡异,出手狠辣,招式间带着一股吞噬生机的污秽之力,苏文虽修为有所精进,已达暗劲,但在四人围攻下已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陈林给的那道“清灵符”,符箓光芒黯淡,显然已快耗尽威能!
而在祖祠正堂门口,还站着一名身形干瘦、手持一根扭曲蛇头拐杖的老妪!她并未出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场中战斗,那双三角眼中闪烁着残忍与贪婪的光芒。其气息……赫然是化劲初期!
更让陈林心惊的是,在祖祠的正堂之内,供奉苏家先祖的牌位之下,赫然布置着一个鲜血绘制的邪异阵法!阵法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散发出浓郁死寂与怨念的黑色肉瘤!无数细密的血丝从肉瘤中伸出,扎入虚空,仿佛在汲取着什么!
那黑色肉瘤散发出的气息,与苏文所描述的、夺人寿元的怪病,同出一源!
就是这东西在作祟!
陈林眼中杀机暴涨!
不再隐匿,他身形如同撕裂阴影的雷霆,瞬间出现在祖祠院内!赤霄剑已然在手,暗红色的剑光照亮了阴森的庭院!
“什么人?!”那持杖老妪猛地转头,三角眼中爆射出骇人精光!
而那四名围攻苏文的黑袍人,也察觉到身后恐怖的杀意,攻势不由得一滞!
苏文见到陈林,如同见到了救星,惊喜交加:“陈神医!”
陈林目光冰冷,扫过那四名黑袍人和持杖老妪,最后落在正堂内那诡异的黑色肉瘤上。
“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