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博望请来安胎的红姑娘指导机关设计,蜂窝山李掌柜亦参与筹划。
连二月红都献上家族秘传的机关图谱。
未来的一仓,凶险程度远胜原着。
张牧巡视后,向负责此处的红姑娘提议:与天下客栈同日开张,共造声势。
一仓将作为天下客栈长沙分店的附属仓库。
主要入口皆悬挂暗金铃,关键区域亦设铃阵,并为九头蛇柏预留了位置。
待东省局势落定……
他转身前往陨铜提炼工坊。
只见封思北挽袖执炉,竟亲自主持提炼——封家除巫术外,炼丹亦是祖传技艺,提炼不过基础功夫。
“张牧小哥,贫道已提炼大半陨铜,但铸铃之事恐难相助。”
“思北兄客气了,提炼已是帮了大忙。”
真正的暗金铃,当属秦岭厍国遗址最多。
待备齐潜水装备,便立刻派人探寻青铜神树所在。
“蜂窝山李掌柜正在指导卸岭匠人,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除医疗队外,卸岭还选拔了专攻兵器铸造的能工巧匠。
“让这些人按照我绘制的图纸,打造暗之金属铃。”
待刻上特殊纹路后,真正的暗之金属铃便算完成。
提炼室设在一仓内。
张牧进去查看,发现内部已有一仓雏形。
他摸索到此地遗留的暗道,稍作修缮。
此处将成为日寇的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霍地瞪大眼睛盯着张牧的衣服:“张牧小哥,你的衣服……发芽了!”
发芽?张牧低头一看,发现被他用飞鬟血脉浇灌的蛇柏果实竟悄然生出嫩芽。
嫩芽如婴儿手掌般舒展,透着一丝懵懂的新生气息。
蛇柏并无视觉,仅能感知外界。”这是最初那条蛇柏的后代吧?”
丫头凝视着眼前的蛇柏,觉得它的灵智似乎比母体更高。
一只苍蝇飞过,树藤倏然卷住,瞬间释放淡琥珀色气体,将苍蝇分解。”厉害!”
蛇柏的表现让张牧惊喜不已。
这小蛇柏对拥有缨鬟血脉的人似乎无害。
所幸他能以意念控制它,避免失控。
与此同时,前往金陵的洗已抵达目的地。
电话接通常沙城,张牧听完汇报后——
洗迅速找到胡巴提城。
此时皇煞风席卷京城。
胡巴提城正要踏入净流轩,撞见洗与黑瞎子。
听完转述,他震惊万分:“你师父是谁?他怎会知道棋子的事?”
虽不了解净流轩内情,但他隐约察觉异常。
未料陌生人竟知晓这些隐秘。”家师张牧。”
洗递上邀请函。
“此方天下客栈常沙分店?”
胡巴提城难以置信自己会收到邀请。
34洗以古董商身份顺利进入净流轩。
刚进门便听见戏腔——
“见屠夫……持利斧……满面杀气……”
楼梯显眼处,一名花旦正唱京剧,戏词暗指被押解的胡巴提城。
脉众人立于廊外,楼下齐聚琉璃厂知名古董商。
“这花旦唱得比爷差远了。”
黑瞎子嚼着花生米点评。
他出身贝勒府,自幼耳濡目染,对戏曲颇为挑剔。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蓄八字胡的秃顶中年愁眉苦脸:“归老板,张拉娜把咱们拘在这儿,究竟想干什么?”
归老板长叹:“今日之事,凶险。”
“张拉娜绰号‘吴鬼王’,心狠手辣,动辄灭门。”
“听闻湖浦陈大帅即将攻入京城。”
“雨帅大势已去,张拉娜自知不敌,这是要捞最后一笔跑路。”
一旁穿红马褂的中年瞥向楼上:“脉进去这么久,莫不是联手坑我们?”
归老板直起身子,同样疑虑:“脉乃明眼梅花,向来公正,不至于诓骗我等吧?”
胡巴提城被验明正身,确为脉寻找之人。
脉其余成员拒绝为张拉娜鉴宝,药慎行遂推出白门后人胡巴提城顶替。
众人立于门外,药慎行见胡巴提城到来,立即背过身去。
“一城,你……”
沈默欲言又止。
其孙女沈玉溪尚未弄清状况:“大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士兵押着胡巴提城至门前:“报告。”
“进来。”
魁梧的黄定坤忍不住质问:“药爷!这就是您的办法?您要让白门绝后吗?”
药慎行负手而立,声音发颤:
“张拉娜逼脉替他抬价,若顺从,脉百年信誉尽毁;若拒绝,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所以我们绝不能进去。”
“胡巴提城不愿归顺白门,即便为求生说了违心之言,也伤不了脉的根本,顶多日后与脉断了联系。”
红门女门主斜睨药慎行,语带讥讽,“都说最毒妇人心,可跟药爷您的手段比起来,咱们都得甘拜下风。”
药慎行面色阴沉。
“余岁博览典籍,堪称学贯古今。”
“那可是通晓经史子集,明辨天文地理的奇才!”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于鉴古之道更是天赋卓绝,见解独到,可惜啊!”
众人置若罔闻,显然已决意牺牲胡巴提城。
屋内,胡巴提城执起棋子,忽忆起途中洗的言语,指尖轻叩棋面。
天下客栈之人皆可作证,聘函上的独门印记更做不得假。
他摩挲棋子,心中已有计较……
张拉娜见他久不落子,嗤笑道:“兄弟,看来你在脉里混得不怎样啊!那帮老家伙把你推出来顶缸?”
见胡巴提城盯着棋子发笑,她咧嘴露出森森白牙:“难怪那群老东西讨厌你——原来是个痴儿。”
胡巴提城不恼不怒,淡然道:“君子居易俟命,小人行险侥幸。”
张拉娜听得云里雾里,只当他在装疯卖傻,暴躁地拍案:“什么君子小人的酸话!”
胡巴提城忽然扬眉,将“车”
横抵对方“帅”
侧:“现在懂了,你是真愚钝。”
张拉娜顿觉索然无味。
“吴厅长,再不走棋,大帅可就保不住了。”
话中暗指她背后靠山,张拉娜霎时变色。
他紧接着道:“你我不过同是弃子。”
“不如先想想这残局如何破。”
胡巴提城转回棋盘。
张拉娜神色微动:“我已是死局,你却还有转圜余地。”
“唯有盘活你的局,我的棋才能活。”
话音未落,枪声骤响,碎瓷迸溅。
胡巴提城望着满地狼藉轻叹:“可惜了粉彩镂空转心瓶。”
“装神弄鬼!”
张拉娜枪管抵住他太阳穴,“老子是让你鉴宝!”
“好。”
胡巴提城拾起棋子从容道,“那便从这副棋说起——此乃万历御制金丝楠木象棋,怕是皇帝亲手把玩过的。”
他摩挲木纹暗道果然,“金丝楠木乃皇家专属,木纹含金确属宫造。”
他忽闭目吟诵:“这纹理如少女飞扬的面庞……”
张拉娜刚浮起笑意,却听他话锋陡转:“可惜我没摸过姑娘。”
她勃然大怒:“耍我?!”
“但说它出自万历朝却是谬误。”
胡巴提城无视眼前枪口,“明时‘炮’写作‘包’,此棋却刻‘炮’字,显是清物。”
见张拉娜迟疑收枪,他递过棋子:“关键在重量——金丝楠木不该这般沉。”
“里头藏了东西?”
张拉娜脱口问道。
胡巴提城说完便将棋子抛向棋盘。
那棋子在棋盘上飞速旋转起来。
张拉娜略带疑惑地注视着他。
只见胡巴提城取出祖传的海底针,在掌心灵活转动。”喻!
他将海底针靠近棋子。
随即施展出素鼎录中记载的绝技。
这海底针看似比普通筷子略粗,内里却暗藏精巧机关。
随着胡巴提城的动作,内部齿轮开始运转,能随意变换出各种精妙工具。
无论是雕刻、切割还是钻孔,都游刃有余。
白门许家专精金石玉器,虽然象棋并非其专长,但在胡巴提城眼中并无差别。
眨眼间,他已洞悉棋子内部构造。
凭借神乎其技的手法,他迅速找到机关,揭开棋子隐藏的后盖。
随着的一声,圆形后盖应声而落,露出藏在其中的方形白玉。
那玉质细腻油润,令人惊叹。
胡巴提城轻巧一挑,白玉与棋子分别落入左右手掌。
他仔细端详着掌中白玉:玉质通透,内蕴云纹,实乃上品。”白玉上赫然刻着一个古篆字。
谁能想到珍贵的金丝楠木中竟暗藏和田羊脂白玉?张拉娜不禁直起身子。
有意思,棋子为何要藏玉?胡巴提城摩挲着棋子解释道:棋圆玉方,外圆内方,暗合君子之道。
故称君子棋。”
听着这番解说,张拉娜对眼前这副棋更添疑惑。
胡巴提城肯定地说:自古巧匠不输文人。
吴厅长,此棋非同寻常。”
需先用整块金丝楠木雕成棋子,掏空内里,留出比玉片略窄的空间。
经火烤软化后,将玉片嵌入,再用绝妙手法复原后盖。”说着他将棋子恢复原状,竟看不出丝毫痕迹。
可惜这门手艺已经失传了。”
虽然工艺复杂,但胡巴提城的手法同样精妙。
张拉娜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这有何用?张拉娜反问道:好玉藏在木头里,严丝合缝根本看不见。
什么君子棋?我看是傻子棋还差不多。”
胡巴提城意味深长地说:此乃古人制器所寓深意。”
棋子内是美玉还是顽石,外表无从得知。
唯一验证之法就是打开,但这样棋就毁了。”张拉娜眯眼打量着胡巴提城。
胡巴提城继续道:转手此棋时,只能相信卖家是位君子。
这正象征君子之道。”
话锋一转,他终于切入正题:吴厅长,您的出路就在这棋中,您还没参透吗?
什么意思?
吴厅长铁腕治京,想必树敌不少。”张拉娜立即反驳:我张拉娜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岂会惧怕那些宵小之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见张拉娜反应激烈,胡巴提城知道他已经心动,只是尚有顾虑。
若就此隐退,纵有万贯家财,又能如何?
张拉娜紧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胡巴提城放下缺了玉片的棋子。
双木虽好,终不及玉。”
张拉娜何等精明,立刻听出弦外之音。”双木暗指他效力的雨帅,不正是指即将攻城的陈钰楼?他当即拍案而起:你要我投靠姓陈的?
胡巴提城直视张拉娜双眼:我们鉴古行最信命。
什么样的命数配什么样的珍宝。
您既得君子棋,必有其因果。”
自私自利的张拉娜不是没想过投诚。
如今雨帅败走,他处境艰难。
若无退路,性命堪忧。
但他仍嘴硬道:老子不信命,只信钞票,只信手里的枪。”
胡巴提城忽然想起陈大帅有位至交,正是今日遇到的冼老师。
灵光一闪,他自信满满地说:您若不信命,我就用性命与您赌一把。”
怎么赌?张拉娜来了兴致。
古有诸葛亮借东风,今日我胡巴提城就要作法驱散这皇煞风。”
“风若消散,便说明这君子棋确实与您有所关联,我也算助您一臂之力,恳请您网开一面。”
“若风未散,您当场取我性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