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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秋雨浸泡着阿基坦的土地。道路不再是道路,成了深褐色、黏稠的泥沼,能将马蹄和行人的靴子牢牢吸住。保罗神父裹紧了身上那件磨损得几乎透光的旧修士袍,粗木手杖每一次探出,都带起大坨湿重的泥土。他踏入的是图卢兹侯爵的辖地,帝国西南的边陲。这里的领主,正为查理曼大帝拱卫边疆,抵御来自南方的威胁。

保罗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他在一个依附于城堡的小村庄外围,找到个半塌的牧羊人窝棚,清理出角落的湿草和羊粪,权作栖身之所。然后,他像过去数年里在许多类似的地方所做的那样,开始用自己学来的那点本事,为农奴和自由民处理伤痛和热病。

他的方法与众不同。他不单祈祷,更坚持用烧开后又放温的清水冲洗伤口,用同样煮过的亚麻布条包扎。他随身的小皮囊里装着几种气味浓烈的草药汁液,涂抹在溃烂和发炎的皮肉上,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舒缓效果。渐渐地,村庄里传开了消息,说来了个会治病的神父。

这消息顺着潮湿的山风,飘进了山丘顶上那座灰黑色的石砌城堡里。

此时,城堡二楼一间狭小的卧室中,图卢兹侯爵的次子,年轻的卡洛曼,正躺在厚重的羊毛毯下,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他今年十七岁,与常年随父征战、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兄长不同,他生来体弱,性情也更沉静,在崇尚武勇与征伐的家族中,像个无关紧要的影子。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击倒了他,腋下和腹股沟肿起鸡蛋大小的结块,皮肉红肿发亮,最终破溃,流出腥臭的脓液。持续不退的高烧灼烤着他的理智,让他大部分时间陷于谵妄。

城堡里的医师已经用尽了方法。他用小刀割开肿胀的淋巴结,放出黑红的污血;他将混着泥土和蛛网的草药膏敷在伤口上;他念诵着古老的拉丁咒文。但卡洛曼的情况只有更糟。他的脸颊凹陷下去,皮肤烫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侯爵夫人守在床边,看着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儿子正一步步滑向死亡的深渊,绝望像冰冷的石头压在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怯生生地提起了村庄里那个游方神父。

“夫人,他们说……那个神父,用一些奇怪的法子,治好了好几例高烧和烂疮。”

侯爵夫人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本不信这些乡野传闻,但眼下,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抓住。她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去,把他请来。快!”

城堡大厅里弥漫着石墙沁出的潮气、常年不散的炊烟味,以及病人房间里飘出的、混合了草药和腐败伤口的沉闷气味。保罗神父在两名披着锁子甲的侍卫带领下,穿过幽暗的拱廊,来到了卡洛曼的卧室。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壁炉里跳跃的火光和一支牛油蜡烛提供照明。年轻的继承人躺在那张巨大的橡木床上,显得格外瘦小。保罗走近,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气味。他掀开毯子一角,检查了年轻人腋下和腹股沟处的溃烂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红色,脓液混着血水,不断渗出。他伸手摸了摸卡洛曼的额头,触手处一片滚烫。

“神父,”侯爵夫人站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儿子……他还有救吗?”

保罗沉默着。他回想起在杨家庄园的日子,回想起杨亮——那个来自遥远东方的智者——关于“毒气”侵入身体导致发热和溃烂的解释。他想起了杨亮展示过的,那些长了绿毛的馒头(他称之为“霉”)和辛辣的大蒜,经过特殊处理,竟能抑制“毒气”的蔓延。那些知识,在当时看来如同天方夜谭,此刻却成了唯一的依凭。

他转过身,面色凝重地看着侯爵夫人:“夫人,小爵爷的病非常凶险,是‘坏血’和‘毒气’深入肌体。城堡医师的方法,恐怕已经无效。请允许我尝试一种……来自远方的疗法。这法子不同寻常,需要绝对的洁净和您的信任。”

侯爵夫人看着儿子苍白如纸的脸,咬了咬牙:“你需要什么,尽管去做。”

得到准许,保罗立刻行动起来。他不再是那个谦卑的游方教士,而像一位指挥若定的工匠。他命令仆役用大锅不停地烧水,并要求所有接触病人伤口的布条,必须在他眼前投入沸水中煮过。他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锡壶,里面装着通过反复蒸馏得到的、近乎无色的烈酒。他用这烈酒仔细擦拭自己的双手,每一道指缝都不放过,然后又用干净的、煮过的布条蘸取烈酒,小心地清洗卡洛曼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脓血和腐肉被一点点清理掉,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接着,他拿出一个更小的皮囊,拔掉木塞,一股浓烈刺鼻的蒜味瞬间盖过了房间里的腐臭。这里面是他用捣碎的大蒜浸泡在酒中,又经过简单过滤得到的汁液。他用一根削尖的干净小木片,蘸取这蒜汁,均匀地涂抹在清洗后的伤口上。最后,他撬开卡洛曼紧闭的牙关,将少量稀释过的蒜汁滴入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保罗一言不发,动作稳定而精准。他反复清洗双手,使用干净的器具,与城堡医师那套直接用手抠挖脓疮、使用不知擦拭过多少次的脏布条的做法,形成了无声却尖锐的对比。

起初三天,卡洛曼依旧在高温和昏迷中挣扎。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侯爵夫人的眼神从最初的期盼,逐渐转为怀疑和失望。仆役们私下议论,说这个神父怕不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折磨垂死的人。

保罗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日夜守在床边,按时换药,清洁伤口。他用温水擦拭卡洛曼滚烫的四肢,帮他保持基本的体面。在工作的间隙,他才低声祈祷,仿佛在向神明祈求,也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转机在第四天清晨悄然到来。负责照料的女仆发现,卡洛曼额头那吓人的高热,似乎消退了一些。到了下午,他竟短暂地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依旧迷茫。溃烂伤口处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敛,流出的脓液也变得清亮了许多。

第七天,卡洛曼的高热完全退了。他虚弱地靠在枕头上,虽然连抬手都困难,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守在床边的、那个面容疲惫的陌生神父,用微弱的气息问道:“是……您救了我吗?”

保罗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脸上露出温和的倦意:“是上帝的恩典指引了我,孩子。我只是祂手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工具。”

接下来的日子,卡洛曼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对这个将自己从死神手中硬生生拉回来的神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好奇和感激。他能下床走动后,便时常邀请保罗到他的房间,或者让人搀扶着,到城堡内墙下那个小小的、种着几株耐寒灌木的花园里散步。

保罗神父并未透露杨家庄园的具体所在,也没有讲述那些关于水力锻锤和炼钢炉的核心秘密。但他描述了在东方连绵的群山深处,有一个由一群被称为“赛里斯”的智者建立的家园。他们懂得如何改良贫瘠的土地,让庄稼获得前所未有的收成;他们拥有预防产妇高热和许多致命恶疾的独特医术;他们甚至能锻造出比法兰克最优秀匠人所造更为坚韧、锋利的刀剑。

“……他们相信,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其运行的法则并非完全不可知。”保罗望着远处铅灰色的天空,缓缓说道,“通过仔细地观察,不懈地思考,和勇敢地尝试,人们能够窥见这些法则的一角,并用这些知识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帮助身边的人。”

“观察……思考……尝试……”卡洛曼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在他过去十七年的生命里,周围的世界是由血统、封地、军事征伐、骑士荣誉以及周而复始的宗教仪式构成的。知识,是修道院里抄写员笔下的古老经文,是医师口中玄奥的体液学说,它们与眼前这片泥泞、艰苦、被伤病和贫穷困扰的土地,似乎毫无关联。而保罗神父口中那个依靠知识和劳动,在蛮荒中建立起秩序的家园,像一道强光,劈开了他固有的认知。

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在他心中萌发。

“神父,”有一天,在花园里,他忍不住问道,语气小心而热切,“您说的那个杨家庄园……它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想去亲眼看看,他该往哪个方向走?”

保罗看着年轻人眼中那簇被点燃的火焰,心中了然。他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将一颗危险的种子播撒在了这片不属于它的土地上。他谨慎地回答道:“那地方非常隐蔽,在阿勒河上游的群山深处,没有熟悉路径的人引导,几乎不可能找到。而且,卡洛曼少爷,您是尊贵的侯爵之子,您的道路在城堡的大厅里,在未来的战场上,在国王的宫廷中。那里,不属于您。”

卡洛曼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但那个关于群山、赛里斯工匠和超越时代知识的想象,却像藤蔓一样,在他心底疯狂地扎根、蔓延。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逐渐成型——他必须去找到那个地方,亲眼看看保罗神父描述的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对于他这个在家族中地位尴尬、身体刚刚康复、内心又渴望挣脱束缚的次子来说,这或许是一条能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独一无二的道路。

卡洛曼的身体彻底康复了,甚至比病前更显健朗。这段濒死的经历和保罗带来的新奇思想,彻底改变了他。痊愈后,他非但没有疏远这位地位低微的神父,反而更频繁地往山下的村庄跑。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倾听,开始动手帮忙。他学着分拣保罗采集来的、晒干的草药,辨认它们的名称和用途;他帮忙照料那些病情较轻的病人,递送热水和食物;他甚至鼓起勇气,在保罗的指导下,用那套强调清洁的方法,为一个农奴孩子清洗和包扎手上不算严重的割伤。他那双原本只握过羽毛笔和训练用木剑的手,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草药的粗糙、泥土的湿润,以及帮助他人时,那份沉甸甸的实在感。

图卢兹侯爵夫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阻止。在这个时代,对于没有继承权的次子而言,投身教会是一条体面且常见的出路。卡洛曼过去对武艺和权术毫无兴趣,如今却对一位(至少在平民中)颇有声望的神父如此亲近,并表现出对教义和医术的兴趣,在侯爵夫人看来,这无疑是上帝为他指引的方向。他们甚至私下商议,等天气转暖,便动用家族关系,将卡洛曼送往图卢兹,或者更显赫的里昂修道院学习。将来若能谋个主教甚至大主教的职位,对家族亦是强有力的臂助。

然而,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在卡洛曼心中炽烈燃烧的,并非对上帝事业的纯粹热忱,而是对那个隐藏在群山之中的“杨家庄园”无法抑制的向往。保罗神父口中那些关于改良农具、预防疾病、系统教育(尤其是所有人都要学习文字和算数!),以及那据说收藏了无数书籍的“书库”的描述,像磁石般牢牢吸住了他的灵魂。他无法想象,一个并非由贵族或修道院主导的地方,竟能如此尊崇知识与实践的结合。

三个月的时间在秋雨和寒风中流逝。保罗神父感到自己在此地的使命已经完成,行游四方的本能再次在他血脉中呼唤。他决定离开,前往更需要帮助的下一个地方。

离别那天,卡洛曼坚持将保罗送到了领地的边界。泥泞的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枝在冷风中摇曳。

“神父,请您……务必保重。”卡洛曼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不舍。

保罗神父慈爱地看着这个自己亲手从死神手中夺回的年轻生命,拍了拍他厚实了些的肩膀:“卡洛曼,你也保重。记住,无论身处何地,主的智慧与仁慈都蕴藏在万物之中。用心去观察,保持思考。”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地补充道,“通往杨家庄园的道路,并非对所有人敞开。它需要缘分,更需要……足够的准备和无比的诚意。”

卡洛曼重重地点头,将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刻在心里。他目送着保罗神父那背着简单行囊的瘦削背影,在泥泞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一股巨大的怅然包裹了他。他知道,自己无法像保罗那样无牵无挂,云游四方。他是图卢兹家族的次子,身上缠绕着看不见的、名为家族责任与期望的锁链。

回到城堡,生活仿佛被强行按回了过去的轨道。侯爵开始正式与他谈论起前往某座着名修道院学习的具体事宜,母亲则忙着为他准备符合身份的行李和衣物。城堡里的日常依旧围绕着狩猎、宴饮、领地纠纷和军事训练展开,这些在卡洛曼眼中,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闷和空洞。他时常一个人躲进城堡那个狭小、阴冷的藏书室,里面只有寥寥几本用拉丁文写就的宗教典籍和年代久远的编年史。他抚摸着粗糙的羊皮纸封面,脑海里回想的,却是保罗神父描述的、杨家庄园那可能存在的、包罗万象的“书库”。

这种按部就班、未来清晰可见却绝非己愿的生活,让他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那颗被保罗神父种下的、关于远方和知识的种子,在城堡这看似肥沃实则板结的土壤里,疯狂地、痛苦地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初冬的第一场雪还未落下,但空气中的寒意已经刺骨。卡洛曼知道,他不能再等待了。他必须在自己被彻底钉死在既定的命运轨道之前,采取行动。

他选择在一次气氛还算融洽的家庭晚宴后,向父亲——那位威严的图卢兹侯爵,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壁炉里的火焰在他脸上跳跃,映照出他努力维持的镇定。

“……父亲,母亲,”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泄露内心的激动,“在我正式进入修道院,将自己奉献给上帝之前,我有一个恳求。这次大病痊愈,让我深感生命的脆弱与世界的辽阔。我……我想进行一次游历,一次朝圣般的旅行。我想去看看帝国其他地方的修道院和隐修所,开阔我的眼界,也让我的信仰,在进入静修生活前,得到进一步的锤炼和坚定。”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将真正的目的隐藏在宗教的外衣之下。

侯爵放下手中的银酒杯,微微蹙起眉头:“游历?你想去哪里?”

“我……我听保罗神父提起过,在帝国东部的阿勒河上游区域,存在着一些古老而虔诚的隐修团体,保留着独特的苦修方式和智慧传承。我想去那里亲身体验一番。”卡洛曼不敢直接提及杨家庄园,只能用这种模糊而虔诚的说法来包装。

侯爵夫人立刻流露出担忧:“卡洛曼,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转!东部边境地区并不太平,听说还有萨克森人的残部在山林里活动……”

“母亲,我会非常小心的。保罗神父也走过那些路。”卡洛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坚定而纯粹,“而且,这样的经历,或许能让我在进入修道院前,心境变得更加成熟、沉稳,更配得上将来可能肩负的圣职。”

图卢兹侯爵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橡木桌面。次子在外出游历、增长见闻,在贵族子弟中并不罕见,尤其是对于那些即将进入教会的孩子来说,这甚至可以算作一种值得称道的资历。他审视着儿子,看到了那双以往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怯懦的蓝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恳切与决然的光芒——他将这错误地理解为了对信仰的强烈渴求。

最终,侯爵点了点头,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准了。你可以去。”他看着儿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语气转为严厉,“但记住你的身份!我会给你配备两名最可靠的家族护卫,以及一笔足够你体面生活的盘缠。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不得涉足任何明确的危险区域。明年春天,第一批候鸟北归之前,你必须回到这里,准备进入修道院的事宜。不得延误!”

“感谢您的恩准,父亲!我向您保证,一定会谨慎行事,按时归来!”卡洛曼强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恭敬地躬身行礼。

几天后,一个寒冷的、天空阴沉如铁的早晨,卡洛曼·冯·图卢兹,带着侯爵给予的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和银币,以及两名虽然忠诚勇武、但对少爷真正目的地一无所知的家族护卫,踏上了东行的道路。

他的行囊里,除了必要的换洗衣物、一小瓶保罗神父留下的、用于紧急消毒的烈酒,以及部分钱财,还小心翼翼地藏着一张他自己根据保罗神父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结合城堡里那幅老旧得几乎看不清痕迹的帝国疆域图,反复修改、绘制出来的、极其简陋的路线草图。羊皮纸的角落,用几乎看不见的小字,标注着两个关键词——“阿勒河上游”,以及他心中唯一的目标,那个光明的、充满未知的彼岸——“杨家庄园”。

马蹄踏在开始上冻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卡洛曼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家城堡那灰色的塔楼轮廓。他没有多少离愁别绪,心中充斥的,是混合着对未知的恐惧、对欺骗父母的些许愧疚,以及更多、更强烈的、奔向自由的兴奋和探寻真理的渴望。

他不知道前路具体有多少艰难险阻,不知道那张简陋的地图能将他引向何方。但他知道,他正坚定不移地走向一个他真正渴望了解的世界,一个可能由书籍、知识、以及迥异于骑士与教士的另一种智慧构筑起来的世界。这场名义上为了坚定信仰的“朝圣”之旅,真正的、唯一的圣地,是那座隐藏在阿勒河上游群山深处的、名为杨家庄园的神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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