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郡,工部衙门之外,今日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伯爷要为那座神仙般的【温泉疗养别院】,寻找最好的工匠团队!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早已传遍了全城所有的街头巷尾。
无数有真才实学的工匠,都带着自己最得意的图纸,汇聚于此,一个个眼中都闪烁着希望与激动。
然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打破了这充满朝气的氛围。
“都让让!让让!别挡着道!”
一个穿着华贵丝绸、梳着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挤了进来。
他便是之前那个提议设立“猫官”的户房钱老鼠的宝贝侄子,周奎。
他手里,也拿着一份图纸,却像是拿着一道圣旨,下巴抬得快要翘到天上去。
他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扫视着周围那些衣着朴素、手上布满老茧的老工匠们,满脸的傲慢与不屑。
“都瞧瞧,都瞧瞧,一个个穷哈哈的,还真做什么白日梦呢?”
他将那份狗屁不通的图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这温泉别院的工程,我舅舅,已经亲自跟伯爷递过话了!除了我们周家班,谁也别想碰!懂吗?”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匠人的心上。
许多有真才实学、熬了一辈子才熬出头的老匠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却敢怒不敢言。
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关系”,永远比手艺更重要。
就在周奎最嚣张,享受着众人那愤恨而又无奈的目光时,一个平淡,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威的声音,从不远处,缓缓传来。
“哦?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逍遥郡的工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户房的小吏,来替我做主了?”
这个声音!
是伯爷!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只见顾尘,在主母苏婉清的陪同下,正缓步而来。
他的眼神,平静如渊,甚至没有在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两腿发软的周奎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这种彻底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便是最极致的蔑视!
他径直走到所有工匠的面前,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充满了期盼与忐忑的脸,朗声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我宣布!”
“自今日起,我逍遥郡所有大型工程,一律实行——”
“【公开招标】!!!”
这四个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太过陌生。
不等众人发问,顾尘便公布了那碾压一切潜规则的、神明般公平的新规矩!
“其一:匿名投标!”
“所有参与的工匠团队,需将你们的设计图纸与工程报价,一同装入密封的信匣之中!信匣之上,不准写任何名字,只由工部统一编写序号!”
“其二:专家评审!”
“所有密封的信匣,将由我,会同工部、户房的专业人士,共同组成评审团!我们,只看图纸的优劣,只看报价的合理!只看才华,不看人情!”
“其三:公开唱标!”
“最终的评审结果,将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公开拆封!公开宣布中选者的序号!公开展示其图纸!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这套规则一出,全场,死寂了足足三秒。
随即,一股压抑不住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热,轰然爆发!
“伯……伯爷英明啊!!!”
“天呐!这……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啊!是我们这些手艺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公平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木匠,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老朽……老朽干了一辈子活,受了一辈子鸟气!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凭真本事吃饭的一天啊!伯爷!您是我等匠人的再生父母啊!”
“再生父母!”
“我等,愿为伯-爷,肝脑涂地!!!”
哗啦啦!
在场的所有工匠,无论老少,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民心,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而那个周奎,则早已僵在了原地,一张脸,由嚣张的红色,变为惊恐的白色,最后,又化作了羞愤的青紫色。
他知道,他完了。
他最大的靠山——那所谓的“关系”,被那个男人,用一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光明正大的神级规则,当着全城匠人的面,一脚,踩得粉碎!
……
当晚,伯爵府。
数十份密封的投标图纸,如雪片般,送到了顾尘的书案之上。
顾尘却以“温泉别院,不仅要坚固实用,更要符合礼乐之道,需精通美学之人,协同审查”为由,带着所有的图纸,单独一人,来到了柳姝瑶居住的私人阁楼——“金雀台”。
“金雀台”内,熏香袅袅,琴音绕梁,充满了艺术的气息。
柳姝瑶换下了一身繁复的宫装,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丝绸长裙,更显得她身姿婀娜,气质绝尘。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正常的公务,恭敬地为顾尘研墨铺纸,准备记录评审意见。
顾尘连续看了几份图纸,却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纸上之图,终究是死物。”
他放下图纸,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充满了古典韵味的绝代才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姝瑶,你自幼精通音律与舞蹈,对身体的韵律感,是所有人中最好的。”
“要真正理解一座建筑的空间之美,有时候,需要用你的身体,来亲自‘丈量’。”
“我……我的身体?”柳姝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顾尘已来到她的身后,从她手中,拿过了一支她平时用来画眉的、未曾用过的崭新眉笔。
“你看,”他用那温热的笔杆,隔着那层薄薄的丝绸,轻轻地,划过她那优美挺拔的背脊。
“这里,便是别院的中轴线。要挺拔,要端正,如同你的脊梁一般,撑起全局。”
!!!
柳姝瑶浑身猛地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想躲,却被顾尘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压制得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