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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警备队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此刻已经成了搅动湾湾风云的关键节点。

小林小队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树生扮演的佝偻着腰的“田中”小心谨慎的进来后带上门,然后突兀的站直了身子,使劲的揉了揉脸,又晃了晃腰,似乎那职业化的微笑和点头哈腰的动作让他非常难受。

他对着办公桌后那个正低头研究地图的“小林”小队长敬了个礼,有些嬉皮笑脸的说道:“报告宋大哥!卑职树生前来报到!”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笑意,似乎是想复刻真实的对话场景。

“小林”抬起头,那张属于宋子健的桀骜眉眼被液体机器人精准地覆盖成了小林特有的、带着点阴鸷的三角眼和薄嘴唇。

他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地扫了“田中”一眼,微微颔首,用带着浓重口音、却刻意模仿小林腔调的日语说道:“嗯,叫我小林长官。你滴,田中巡查补,辛苦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宋……”树生有些尴尬,周围就他们俩人,装啥呢。

“送什么送,不需要送礼!嗯,即便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也要尽量维持角色的扮演,这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懂吗?”“小林”白了他一眼。

“田中”稍微控制了一下表情,恭敬的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一丝谦卑:“小队长阁下!卑职在渔村维持治安,发现……发现一些刁民心怀怨望,私下里……私下里似乎有些可疑的串联!卑职深感忧虑,特来向您禀报!为了荒军的伟业,为了湾湾的‘荒民化’,卑职日夜忧心,寝食难安啊!”他撇了撇嘴,偷偷抬眼,观察着“小林”的反应。

“小林”看树生模仿的惟妙惟肖,忍不住的噗嗤一声,又很快清了清嗓子,心中暗骂,这小子还真有点道行,怕不是能拿金马奖影帝去了,不过自己得花亿点钱打通关系!他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阴沉的平静,只是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哦?具体说说,你的忠诚,荒军看得到。”

“田中”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用日语夹杂着生硬的闽南话词汇,开始汇报他随口编造的、关于某个渔村老人私下抱怨赋税太重、某个年轻人眼神不驯、甚至捕风捉影地说看到疑似生面孔在林子里活动之类的“情报”。

他的描述绘声绘色,细节丰富,把一个急于表功、又带着点捕风捉影的狗腿子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很明显是在过往见惯了这种人。

“小林”耐心地听着,偶尔“嗯”一声,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当“田中”说到口干舌燥,自以为演得差不多了时,“小林”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田中君,你的用心良苦,我很欣赏。不过,这些刁民的怨言,终究只是疥癣之疾。我更关心的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田中”脸上,“你手下那些警备队员,还有我们基隆守备队的帝国士兵们,他们的忠诚,是否如磐石般坚定?他们的心思,是否都牢牢系在圣战之上?”

“田中”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开始思考这话怎么接,这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是真的折磨!总感觉和宋大哥搭档,那就不需要演,需要现卦,他应该看相声演员的自我修养……

直到他看见宋子健拿着笔在纸上假装写字,思考片刻后他做出恍然大悟又略带惶恐的表情:“啊!小队长阁下高瞻远瞩!卑职愚钝!卑职……卑职确实疏忽了!那些士兵……最近……最近似乎有些人心浮动!尤其是那些新征召的补充兵,思乡之情甚重!卑职巡逻时,曾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在偷偷擦拭家人的照片,甚至……甚至有人私下抱怨任务繁重,伙食恶劣!长此以往,恐有损荒军士气啊!”

“小林”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八嘎!”他突然低喝一声,吓得“田中”身体一抖,“圣战当前,岂容懈怠思乡!帝国士兵的意志,必须如同钢铁!田中巡查补!”

“嗨!”树生立刻挺直腰板。

“小林”站起身,背着手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踱了两步,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我的命令!自今日起,基隆警备队及守备队全体帝国士兵,必须在一日内,每人亲笔书写一封家书!内容要详实,报平安,表决心!告诉他们,我们即将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深入阿里山腹地清剿顽匪!任务期间,所有对外通讯,包括家书寄送,将完全断绝!时限……三个月!”

他猛地转身,三角眼里射出寒光:“写完后,统一收缴,交由我亲自审阅封存!任务结束后,再行寄出!告诉他们,这是纪律!是命令!也是对他们家人负责!谁敢敷衍塞责,阳奉阴违……”他冷笑一声,手按在了腰间的指挥刀刀柄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再加上句死啦死啦地直接就成经典镜头了。

“田中”被宋子健的演技深深的折服,忍不住的轻轻鼓掌后道:“嗨!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传达小队长阁下的英明指令!保证让每一个士兵都感受到荒军的关怀和纪律的严明!”

他再次深深鞠躬,然后倒退着走向门口,在即将离开办公室时,还是没忍住的说了一句:“宋大哥,你别站起来啊,一站起来就露馅了,小林才到你腰那么高啊……”

门关上的瞬间,“小林”脸上那副阴鸷长官的面具瞬间垮掉,他咧开嘴对着办公室角落的空气比了个夸张的胜利手势,“堂堂,演的怎么样,老子这演技,绝了!奥斯卡欠我十座小金人!”

谭荣堂冷静的声音立刻在他脑中响起【别得意忘形了,都说了咱俩没法演鬼子,身高差距太大了,你抓紧把位置让出去。计划才刚开始,让你演穿帮了才恶心呢。】

“呵呵,李代桃僵这么高明的计划,可是咱们俩联手才构建出来的,这在以后战争史上必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参与进来,那就不圆满了,我可期待着到时候给他们炫耀下,咱冲锋陷阵的也是懂三十六计的!”宋子健捂着嘴,两个眼珠向上翻着,狂咧的嘴角似乎在描述着他幻想中的快乐。

“你那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随着“田中”走出小楼,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迅速传遍了基隆警备队和守备队的营房。那些被征召来的小鬼子士兵,大多只是些农民、小商贩的儿子,被军国主义狂热裹挟着远离家乡。听到要写家书,不少人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本能的欣喜,但随即听到绝密任务、通讯断绝三个月的命令,又被一层浓重的阴霾覆盖。

营房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笔尖划过粗糙纸张的沙沙声。

有人咬着笔头,对着空白信纸发呆,思念着家乡的樱花和母亲做的饭团;有人飞快地写着,字迹潦草,只想快点完成任务;也有人,在字里行间偷偷夹杂着对枯燥军营生活、对炎热气候、对长官严苛的不满,以为这封寄不出去的信笺是唯一安全的宣泄口。

他们不知道,这些带着体温和思念甚至牢骚的家书,将成为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也是最具讽刺意味的遗言。

家书如雪片般汇集到“小林”的办公室,被谭荣堂二人分毫不差地贴上标签,注明姓名、番号、所属小队,然后锁进了一个特制的铁皮柜里。

铁皮柜的钥匙,被“小林”贴身保管,等他们所有替换工作都完成后,这些提前写好的家书,将会把小日子本土的担忧和泄露风险,有效的推迟几个月。

第一步,锁住“声音”,完成。

第二步,清洗,开始。

基隆警备队营房后方,那间简陋的砖石结构澡堂,成了屠宰场的完美伪装。巨大的铁皮锅炉昼夜不停地烧着,蒸汽如同白色的巨蟒,在低矮的屋顶下翻滚弥漫,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而潮湿的雾霭里。能见度不足两米,浓重的硫磺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刺鼻而闷窒。

按照“上官的命令”,为了节约燃料和提高效率,士兵们被要求以小队为单位,错峰进入澡堂,每次进入时间严格限定在三十分钟以内。

第一批进去的,是警备队第三小队的十名士兵,他们嘻嘻哈哈地脱掉汗臭的军服,赤裸裸地跳进那个用水泥砌成的大池子。滚烫的热水包裹着疲惫的身体,舒服得让人呻吟,蒸汽太浓了,连对面战友的脸都看不真切,只有模糊晃动的肉色轮廓。

“真是舒服啊……”

“小林小队长总算做了件好事……”

“快点洗,时间快到了!”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享受这片刻温暖的时候,几条如同鬼魅般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更衣室的方向滑入了浓稠的蒸汽之中。他们穿着和士兵们一样的兜裆布,动作迅捷得不可思议,仿佛本身就是这蒸汽的一部分。

是阿火和另外几名被精心挑选出来、身手最利落、心志最坚定的义军战士!他们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液态机器人,隔绝了蒸汽的灼热,还能对面容进行简单的伪装。

浓雾是最好的掩护,蒸汽的嘶鸣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异响。

阿火如同水中的鳄鱼,悄无声息地潜到池边一个正闭眼搓洗的鬼子兵身后。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从后面精准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和鼻子!左手则如同铁钳,死死扣住对方的咽喉!锁喉!标准的无声击杀技!

那鬼子兵猛地瞪圆了眼睛,身体瞬间僵硬,喉咙里只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呃”声,随即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阿火双臂肌肉贲张,用尽全力,感受着指骨下喉结碎裂的触感。几秒钟后,怀里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阿火迅速松开手,任由尸体滑入浑浊滚烫的池水中,只留下几个微小的气泡。

同一时间,另外几处角落也在上演着同样的死亡之舞。

一个鬼子兵刚抹掉脸上的水珠,想看清旁边是谁,后脑勺就遭到一记沉重如铁锤般的肘击!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去,被一只有力的手拖入水下。

另一个鬼子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转头看向雾气深处,一把薄如柳叶、闪着幽蓝寒光的精钢匕首,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从他颈侧大动脉划过!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混入滚烫的池水,只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红涟漪,随即被更多的热水稀释冲散。

那鬼子兵徒劳地捂住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缓缓沉没。

杀戮在浓雾中进行得高效而冷酷,没有激烈的搏斗,没有凄厉的惨叫,只有人体倒伏、滑入水中的轻微噗通声,被巨大的蒸汽轰鸣完美掩盖。短短几分钟,池子里剩下的,只有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的几具尸体,以及池边几个同样被干净利落扭断脖子、伪装成滑倒撞晕的“幸运儿”。

蒸汽阀门被人为调大,白色的浓雾更加汹涌地翻滚出来,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

“时间到!下一组准备!”澡堂门口,一个穿着鬼子士兵服、面无表情的“卫兵”用日语大声喊道,他的声音穿透蒸汽,就像是阎王殿前的值守,宣下一批小鬼子进殿接受审判一般。

等在门外的警备队第四小队士兵毫无察觉,迫不及待地推开沉重的木门,涌了进来,浓烈的蒸汽扑面而来,视线一片模糊。

“哇!真够劲!”

“快点快点!抓紧时间!”

“咦?池子里好像有人晕倒了?”

他们只看到池子里隐约躺着几个人影,以为是泡晕了或者睡着了,并未多想,有人嘟囔着“真没用”,便自顾自脱衣服跳进池子,继续享受难得的放松。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那些“晕倒”的同伴,身体已经冰凉。更没注意到,在浓得化不开的蒸汽深处,那些刚刚完成了杀戮、身上还带着水珠和血腥味的“同伴”,正悄然混入他们中间,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阿火抹了一把脸上混杂着蒸汽和溅到的血水,感受着指间那细微的粘腻。他看着新进来、毫无防备的第四小队士兵,眼中没有兴奋,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执行精密指令般的平静。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悄无声息地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正背对着他搓洗后背的士兵。

第二步,清洗,循环往复。

基隆港区,一家挂着“松竹居酒屋”招牌的日式料理店,门帘掀开,一股清酒、烤鱼和酱油混合的味道飘散出来。穿着便服的“小林”小队长独自坐在角落的一个小隔间里,面前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温热的清酒。

他慢条斯理地啜饮着,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店内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

角落里,一个穿着绸布长衫、梳着油亮分头的中年男人,正心神不宁地小口抿着酒,眼神时不时瞟向“小林”这边。他叫陈金水,是基隆港一个不大不小的买办,专门替小日子人收购木材、樟脑,也帮着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事务,是条有名的、嗅觉灵敏的鬣狗。

终于,陈金水像是下定了决心,端起自己的酒杯,脸上堆起最谄媚的笑容,弓着腰,脚步虚浮地凑到了“小林”的隔间前。

“小……小林太君?”他用生硬的日语试探着问,声音压得很低,“您……您一个人喝酒啊?”

“小林”抬起眼皮,三角眼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冷冷地“嗯”了一声。

陈金水心里一哆嗦,但想到自己发现的“惊天秘密”,那份邀功请赏的心思又占了上风。他左右看看,凑得更近,用更低的声音,夹杂着闽南话:“太君!有……有件要紧事,小的必须向您禀报!是关于……关于您手下那个巡查补,田中的!”

“小林”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放下筷子,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金水:“田中巡查补?他怎么了?”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警惕。

陈金水仿佛受到了鼓励,舔了舔嘴唇,神秘兮兮地说:“太君!您不知道!那个田中……他有问题!大大的问题!小的以前在渔村收渔获,跟他打过交道!他……他绝对不是原来那个田中!”

“哦?”“小林”太君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来了兴趣,“你说清楚点。”

“神态!神态不对!”陈金水比划着,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小菜上,“原来的田中,看到小的,那眼神是又贪又谄,还有点瞧不起!昨天小的在街上碰到他,他看小的那眼神……冷飕飕的!像刀子!还带着……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恨!好像小的挖了他家祖坟似的!”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抓到了天大的把柄,“还有!他走路!原来的田中,喝醉了或者收了钱,走路有点外八字,肩膀晃!昨天那个,走路稳得很!腰杆子都挺直了!虽然穿着那身狗皮,但……但骨子里那股劲儿不对!太君!小的敢拿脑袋担保,那田中,绝对是假的!是有人冒充的!搞不好……搞不好就是山里的‘土匪’混进来了!”

他说得言之凿凿,绘声绘色,甚至模仿了几个田中的招牌动作进行对比。

宋子健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掌有意识的挡在了酒杯和这个狗腿子之间,省的口水喷到酒杯里,等到陈金水说完,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时,他才慢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和煦”、甚至带着点赞赏的笑容。

“吆西……”他拖长了语调,满意地点着头,用日语说道:“陈桑,你的,观察力,大大滴好!良心,大大滴忠诚!”

陈金水一听“吆西”和“忠诚”,心花怒放,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腰弯得更低了:“为荒军效力!为太君分忧!是小的本分!”

“小林”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放下酒杯,拍了拍陈金水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陈桑,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非常滴重要!功劳,大大滴有!”

“嗨!嗨!谢太君!谢太君!”陈金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样,”“小林”太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带着一种要给你个惊喜的神秘表情,“陈桑,你滴,跟我回警备队一趟。这么重要的情报,需要详细记录在案!而且……”他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上面……可能会有特别的奖赏!金票大大滴!”

“金票?!”陈金水的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探照灯,呼吸都急促起来,“嗨!嗨!小的明白!小的这就跟太君去!”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小林”身后,一路点头哈腰,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拿到金票是先去赌场翻本,还是再纳一房小妾了。完全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小林太君”,嘴角勾起的那一丝冰冷如刀锋的、充满恶趣味的弧度。

基隆警备队驻地深处,一栋独立、墙壁格外厚实的石砌建筑,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这里是警备队的禁闭室,也是临时关押特殊犯人的地方,俗称“鬼见愁”。

沉重的大铁门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卫兵”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陈桑,请进,奖赏就在里面登记。”宋子健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金水不疑有他,满心都是金票的美梦,迫不及待地一步跨了进去,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太君您太客气了,小的……”

他的声音和笑容,在看清室内景象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戛然而止!

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迅速扭曲成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昏黄的灯泡下,这间不算大的禁闭室里,竟然挤满了人!二三十个,全是基隆地面上有头有脸的熟人!有和他一样穿绸衫的买办,有码头上的工头,有保正事务所的职员,甚至还有两个给鬼子当翻译的“高等华人”!

他们个个面如死灰,衣衫不整,有的脸上带着淤青,有的眼神呆滞,像一群被吓破了胆的鹌鹑,挤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这些面孔,陈金水太熟悉了!都是平日里和他一样,围着小日子人摇尾乞怜、帮着压榨同胞的“同行”!他们……他们不是前几天就陆续“失踪”了吗?有的说是回老家探亲了,有的说是被太君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怎么会……全在这里?!

“哐当!”一声巨响,身后沉重的铁门被猛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像敲响了丧钟。

陈金水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浓重的尿骚味弥漫开来。他惊恐地抬头,看着缓缓踱步进来、顺手关上了内层铁栅栏门的“小林太君”。

“小林”脸上那和煦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猫戏老鼠般的冰冷嘲讽。他没有看陈金水,而是扫视着牢房里那些瑟瑟发抖的同行们,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用字正腔圆、冰冷刺骨的中文说道:

“欢迎诸位‘忠臣义士’,加入荒军地狱特快专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每一个汉奸的心窝子里。

“哦,对了,”他像是才想起什么,目光终于落到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陈金水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这位陈桑,刚才在居酒屋,信誓旦旦地向我举报,说我们的田中巡查补,是假的。”

他顿了顿,看着陈金水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变成死灰般的绝望,才慢悠悠地补充道:“他说对了。”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小林”,或者说,是顶着这张皮的宋子健,对着铁栅栏外等候的阿火挥了挥手,冰冷地下令:“这些都是同胞,不要打骂,要善待他们,不过最近粮食紧张,每个监舍一天就给一个馒头,旁边就不要留看守了,容易影响身心健康。”

说完,他不再看牢房里那一片死寂和绝望,转身,迈着轻松的步伐,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走出了这间散发着绝望和尿臊味的“饥饿游戏候车室”。

禁闭室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和希望。黑暗和死寂中,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钓鱼执法,一锅端净。

夜色深沉,基隆港灯塔的光柱在海面上规律地扫过,警备队小队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谭荣堂坐在原本属于小林小队长的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摊开的一张基隆地区详细地图上快速滑动。宋子健则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的长椅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草根。

单兵战术耳机中,信息如同流水般汇集。

【报告谭哥,警备队营房清理完毕,最后一批十七人,已全部替换完毕,所有尸体已经沉入港外深水区。】阿火冷静的声音响起。

【报告!守备队营房同样清理完毕,无遗漏。所有‘家书’已按名单核对封存。】另一个义军战士的声音传来。

【报告谭哥,宋哥!港口灯塔、码头仓库、主要路口哨卡,所有关键位置,均已由我们的人接管,口令已按新密码更换。】

【报告!城内所有已知的汉奸联络点、暗桩,已全部拔除。名单上最后一人,保正事务所所长李茂财,在试图从密道逃跑时被抓获,现已关入‘鬼见愁’。】树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亢奋。

一条条汇报,冰冷而高效,宣告着基隆城日伪势力的彻底覆灭。

谭荣堂的手指最终停在地图上的基隆港区,轻轻敲了敲【通知下去,自即刻起,基隆全城戒严。】他的意识指令清晰而平稳,【许进,不许出,任何试图强行离港的船只,无论是渔船还是商船,一律以‘通匪’嫌疑扣押。】

【戒严理由?】树生问道。

谭荣堂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说……阿里山匪情异常,为确保港口安全,防止匪谍渗透破坏,奉小林小队长及更高层密令,执行最高等级戒严。所有出入,需持有特别通行证,由我……亲自签发。】

【明白!】众人齐声回应。

“堂堂,咱这算是……把基隆给‘漂白’了吧。”宋子健吐掉嘴里的草根,坐起身,脸上带着一种干完大事后的惫懒和兴奋混杂的表情,“接下来呢?”

谭荣堂没理他,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港区灯塔的光束扫过警备队楼顶的旗杆,那上面,一面刺眼的膏药旗还在夜风中无力地飘荡。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力量:“等罗鹰带人来,咱们继续漂……”

基隆,已彻底易主。

港口灯塔顶端,谭荣堂和宋子健并肩而立,强劲的海风吹得他们衣袂猎猎作响。脚下,是彻底净化的基隆港,远处,是连绵起伏、依旧笼罩在小日子阴影下的阿里山。

谭荣堂的目光投向西南方向那片更广阔、也更复杂的岛屿腹地。

“基隆只是起点。”他轻声说,声音被海风送出去很远。

宋子健咧嘴一笑:“所以!下一站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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