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袁林一眼，没应声，却慢慢抱着袁晓坐回了椅子上。
袁木赶紧给她夹了块肘子肉，柔声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桌上重新安静下来，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刘欣欣低头给何白莲喂着饭，眼角的余光扫过楚云，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而楚云握着儿子的手，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知道，送晓晓去学校只是开始，这个家里的矛盾，恐怕还远没结束。
袁晓紧紧地搂着妈妈瘦弱的身躯，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妈妈的腰太细了，在他的胳膊下环了一整圈，显得如此脆弱，让他心疼不已。
何雨柱敏锐地察觉到了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啊，对了，姥姥，我昨天去医院看了下姥爷，感觉姥爷精神好多了呢，一直念叨着要回家呢。”
“嗐，你姥爷那破锣身子，还是在医院养着吧，我们啥都不懂的，哪有人家医护人员专业啊。”
陆羽听了，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老头子生病住院后，陆羽倒是感觉日子过的挺好的，很清静，没人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了。
年轻时候再怎么喜欢，现在都已经是这把年纪的干巴老头了，有啥可天天见的呢。
现在之所以让儿子天天去医院守着，就是因为那死老头子还没把袁家和她的嫁妆埋藏地点告诉自己。
别哪天老头子突然噶了，那批财产没了，自己估计能当场气噶了。
袁木皱了皱眉头，想到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有些不忍。
“妈，医生说了，爸这种情况，可以回家疗养的。医院里闹哄哄的，爸都没法好好休息。”
“要接你去接！接回来你天天给他换洗衣服，擦身子！我告诉你，我可什么都不会管！”
陆羽不满的摔下碗筷，准备往里屋走去。
“哥！你老是惹妈生气干嘛？妈都这把年纪了，非得让她天天端茶倒水，你想累死她啊！
医院又不缺伺候的人，有吃有喝的，有个什么事，护士立马就到的，不比在家方便啊！”
“袁林！那是你亲爹！”袁木心寒的看着面前丝毫不在意的弟弟。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亲爹了！住院费还是我给的呢！”
袁林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油星子溅到了红烧肘子的骨头上。
“我每天往医院送钱，隔三差五买营养品送过去，怎么就不孝顺了？
倒是哥你，来了这些天，除了嘴上说‘不忍’，你给爸擦过一次身子吗？”
这话像根刺，狠狠扎进袁木心里。
他脸涨得通红，手指攥得发白：“我……我，我手毕竟使不上什么力，这些不是有护士弄么，比我专业多了。”
“使不上力？”袁林冷笑一声，眼神扫过楚云，带着几分刻意的讥讽。
“难不成你的力气都用在嫂子身上，没空管亲爹？”
楚云刚平复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刚要开口，却被袁木拽住了手腕。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明天就去医院给爹擦洗身子，总行了吧？”
何雨柱见场面又要僵，赶紧端起酒杯凑到袁林身边。
“小舅，喝酒喝酒！咱不说这个了，姥爷那边有我呢，我以后下班了就去陪他唠嗑，保证比在家还舒坦！”
说着就往袁林碗里倒酒，酒液洒出来，顺着碗沿流到桌上，他也浑然不觉。
刘欣欣则抱着何白莲，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慢悠悠开口：“姥姥，柱子哥心细，有他照看着姥爷，您就放心吧。
再说您年纪大了，要是天天守着病人，累坏了身子，反而让我们担心。”
这话正好说到陆羽心坎里，她刚走到里屋门口，闻言脚步顿住。
回头瞥了眼袁木，嘴角撇了撇，却没再撂狠话，只是哼了一声：“也就柱子和欣欣知道关心我。”
说完便掀帘进了屋，留下满桌人面面相觑。
袁林喝了口酒，脸色稍缓，却还是没给袁木好脸色。
“哥，不是我说你，做人得拎清楚轻重。
爸一直在忙生意，我们都是妈带大的。
她辛苦这么多年，养大我们不容易，你就服个软又能怎么样。”
袁木没应声，只是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米粒掉在桌上也没察觉。
楚云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
气他窝囊，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可转念一想，他夹在母亲和媳妇中间，又能怎么办？
袁晓小手攥着楚云的衣角，小声问：“妈，爷爷是不是很疼？我明天能去看爷爷吗？”
楚云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过两天妈带你去。”
袁林听见这话，抬眼看向袁晓，语气缓和了些：“晓晓想去就去，小叔给你买糖吃。”
饭吃到后半程，气氛总算没那么紧绷。
何雨柱和袁林聊起轧钢厂的趣事，时不时逗得袁林笑出声。
刘欣欣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里屋的那条门缝，偶尔搭几句话，句句都顺着陆羽的心意。
袁木闷头吃饭，楚云则一心给袁晓挑鱼刺，一家人看似和睦，可桌下那股没散的别扭劲儿，谁都没忽略。
吃完饭后，何雨柱主动收拾碗筷，刘欣欣抱着何白莲去里屋陪陆羽说话，客厅里只剩下袁木，楚云和袁林。
袁林靠在椅背上，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袁木：“哥，你们真在找房子了？”
袁木手一顿，低声道：“是啊，还在看，没合适的。”
“说真的，别找了。”袁林吐了个烟圈，语气随意。
“家里房间够住，你们就在这住着，每月给妈点生活费就行。”
楚云心里一动，毕竟他们夫妻俩手上的钱也不多，能少花点是点，以后还得攒着给晓晓。
刚想道谢，却听见袁林又说：“不过嫂子，你也别总闷在家里，没事帮妈洗洗衣服，做做饭，妈心情好了，家里也安生。”
这话又把楚云的火气勾了起来，她什么时候偷过懒了！
嫁进来这么多年，只要她在，洗衣做饭，买菜干家务，不都是她干的么！
她从来就没有好好的歇过一天！
刚要反驳，袁木却抢先开口：“知道了，我们会的。”
楚云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拉起袁晓：“晓晓，我们回屋写作业去。”
看着母子俩的背影，袁林撇了撇嘴，对袁木说：“哥，你也管管嫂子，别总让她跟妈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