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格确实让林建国亏了，如今钓到鱼的人要么自己吃，要么悄悄去鸽子市或卖给邻居，价钱肯定比收购价高。
鱼在这年头是抢手货，一进供销社基本就见不着影了——毕竟买鱼还不用票证。
街道办里有秤，一称整整二十三斤，合计十一块五毛钱，这笔支出就从小食堂的采购费里出。
“罗大姐，通知下去：明天中午食堂加一道鱼菜，按每人三毛收费。
愿意吃的交钱，不想吃的不用交。”
街道办伙食有固定标准，遇到加菜都得按实际用餐人数额外收钱。
罗大姐身兼办公室主任，也管着机动账户，当场取出十一块五毛交给林建国。
从随身农场捞出来的鱼生命力旺盛，虽然在麻袋里闷了一阵，一倒进水缸立刻活蹦乱跳。
照这劲头，养到明天应该都能活着。
把鱼安置妥当，林建国又跟老陈打了声招呼，将鱼竿存在门卫室，便提着那条鲇鱼，招摇地穿过巷子回了四合院。
“建国，买鱼啦？”
前院的阎阜贵今天没最后一节课，提前下班回家，照旧守在前院当他的“门神”
。
一见林建国手里拎着那条肥硕的鲇鱼，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
阎阜贵平时也爱钓鱼，技术不差，很少空手而归。
但他从没钓到过这么大的鱼，平时顶多捞点两三斤的草鱼鲤鱼，像鲇鱼这类更是从未碰上。
而且他钓到的大鱼都卖掉贴补家用，只有那些小鱼小虾才留着自己解馋。
“阎老师，您好。
这是在南边河里钓的。”
林建国应了一声，脚步未停，并无意与他多聊。
阎阜贵的心思全在那条鲇鱼上，哪还顾得上当什么开门boSS，赶紧跟上去搭话：“你三大爷……”
话刚出口，他想起这小伙子不爱听“三大爷”
这个称呼，加上昨天二大爷刚被撤，阎阜贵立马改口：“是你阎老师我啊，也喜欢钓鱼。
实话跟你说，建国，别的鱼我都钓过，就这鲇鱼，还真没钓上来过，你用什么法子钓的？”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林建国答道，“鱼饵是街道办陈师傅帮我准备的，具体是什么做的我也不清楚。
鱼竿也是他的，我就往河里一抛，坐一会儿，再一提，鱼就上来了。”
“阎老师，钓鱼这事儿真不难，我以后还打算常去，说不定天天都能有鱼吃。”
走到中院，阎阜贵还想多问几句，甚至琢磨着能不能分一块鱼肉，却见到易中海的妻子刘梅也在。
“易婶，忙着呢？”
“建国兄弟，这鱼可真大，你买的？”
站在刘梅旁边的秦淮如眼睛发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林建国没理会秦淮如，只对刘梅说：“易婶，老太太家里的菜籽油不多了，您家要是有，借我一点。
这鱼不用菜籽油煎的话腥味重。
要是有一大爷喝的烧酒，也借我些去腥。
老太太那儿没酒，我自己也不喝。”
刘梅放下手里的衣服，爽快应道：“行，我等下给你送过去。
对了，你要杀鱼的话就放我这儿，离水龙头近，清洗起来方便。”
“好，那我先放这儿了，麻烦您了。
我去看看老太太，今晚有鱼吃，她肯定高兴。”
林建国没推辞。
整个四合院里，他不反感的人不多，除了聋老太太，也就一大妈刘梅、许大茂和娄晓娥几个。
剧情刚开始时，院里的人他倒也不至于讨厌，只是后来有些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恶心。
林建国活了两世，自知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可也受不了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
坏人坏在明处反倒好对付，可有些人偏偏像条赖皮的狗，不咬人，却总做出一堆让人反胃的事，那才真叫人几天吃不下饭，记恨好几年。
把鱼交给刘梅，林建国是放心的。
至于旁边的阎阜贵和秦淮如？还是算了吧，鱼要是到了他们手里，谁知道还能剩几两。
“建国，你要豆腐吗？早上我从副食店买了块豆腐，还没做。”
一大妈刘梅接着问。
“那太好了，鲇鱼炖豆腐，我待会儿生个小炭炉，搁在小锅里慢慢炖，味道绝对香。
婶子，要是易师傅回来了，麻烦告诉他一声，晚饭就在老太太那儿吃，我来下厨。”
对于易中海，林建国心里感受挺复杂。
要说他是好人吧，确实也做过不少让人不舒服的事；要说他是坏人呢，至少他把老太太照顾得挺好，就是整个人被养老这件事给困住了。
“奶奶。”
林建国推开门，喊了一声。
屋里灯亮着，暖烘烘的，看来老太太还是听林建国的话，没省那点煤钱，炕烧得热乎乎的。
炕上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写作业，见林建国进来，有点局促地收拾了下桌上的本子。
“建国回来啦，这是隔壁柱子的妹妹，叫何雨水。
雨水，这是你建国哥，是老太太的孙儿。”
老太太一见林建国，眼睛就笑弯了。
“雨水妹妹，你好。
写作业呢？你忙你的，我先准备晚饭，今天有鲇鱼，待会儿一块儿吃吧。”
对何雨柱的妹妹何雨水，林建国印象不深，只觉得她之前挺可怜——何雨柱本该照顾她，却去接济寡妇了；正是需要父母疼爱的时候，不靠谱的何大清也跟着寡妇跑了。
后来她也有点拎不清，反而撮合何雨柱跟秦寡妇在一起。
不过现在贾东旭还活着，何雨水应该还没被何雨柱那些事影响。
“谢谢建国哥。”
何雨水小声说完，又继续写作业了。
林建国没在意，转身去翻橱柜。
“建国，找什么呢？”
老太太见他翻东西，赶紧问。
“晚上想做鲇鱼炖豆腐，找点调料。
奶奶，您这儿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连瓣蒜都找不着。”
林建国有点失望，少了香料，鲇鱼炖豆腐就缺了那个味儿。
其实也不能怪老太太，平时她吃得简单，常常就是开水煮白菜加点盐，配个窝头就对付了。
毕竟是个孤寡老人，就算易中海让刘梅来照顾，也没法像对亲妈那么周到。
“我一个老太太，哪来那些东西呀。
你要调料，得去找雨水的哥哥柱子，他是轧钢厂的厨子，家里应该什么调料都有。”
老太太提醒他。
林建国一听，觉得有理，何雨柱是厨子，家里肯定不缺调料。
“雨水妹妹，你哥在家吗？”
林建国先问何雨水。
这年头虽然不怎么锁门，但进别人家前最好还是问一声。
“在。”
林建国不再找了，直接出门去敲隔壁何雨柱家的门。
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长得比实际年龄着急的何雨柱来开了门。
要说何雨柱，确实显老，不是丑，就是面相成熟。
明明二十多岁，看上去却像三四十的人，跟易中海、刘海中他们站一块儿，根本不像晚辈，倒像是平辈的。
剧情中的何雨柱不算显老，但现实中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小。
“你是老太太家新来的孙子吗？”
何雨柱昨天去给别人办宴席，没参加大院会议，也没见到林建国。
何雨水住校没回家，他也是今早上班才听说二大爷刘海中下台了，老太太家来了个新孙辈。
“对，我叫林建国，您叫我建国就行。
您就是何雨柱柱子哥吧？老太太说您是大厨，我想找点做菜的调料，就想到您这儿可能有。”
见到这位四合院里有名的老实人，林建国心里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他有点不争气。
“调料啊，我这儿多的是，你想做什么菜？鲁菜还是川菜？”
何雨柱一开口就是大菜系。
“就做个鲇鱼炖豆腐，要点生姜蒜瓣。”
林建国自认厨艺比不上何雨柱，毕竟自己只擅长些家常小炒。
“哟，还有鲇鱼？这季节鲇鱼可不多见。
要不我来下厨吧，我做的菜味儿绝对地道。”
何雨柱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信，毕竟吃过他做饭的人都说好。
见何雨柱主动要掌勺，林建国自然乐得轻松，当即就答应了。
何雨柱对亲近的人一向热心。
作为食堂厨师，平时常给老太太捎些剩菜剩饭。
今天听说有鲇鱼，顿时来了兴致。
这年头物资匮乏，运输也不便，就算在四九城想吃点好的也不容易。
何雨柱当厨师以来，最常做的就是白菜炖粉条这类素菜大锅饭。
既然在老太太家做饭，何雨柱特意带上了自己的家伙什——他偶尔外出接活，这些厨具都是现成的。
林建国见有人帮忙，倒也乐得清闲。
“建国兄弟，看你年纪不大，跟我妹妹差不多，没继续读书了？”
何雨柱有两件最得意的事：一是他的厨艺在这片儿有口皆碑，二就是妹妹何雨水。
他从小没娘，父亲何大清又跟寡妇跑去了保定，是他一手 ** 妹供到高中毕业。
这年头家里出个高中生，堪比后世的研究生，大学生更是凤毛麟角。
遇到年纪相仿的，他总忍不住拿妹妹比较。
“我读书早，高中已经毕业了。”
林建国原本有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成绩也不错。
但穿越后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打算——现在已是六三年，离那场风暴没几年了。
虽然他家庭背景好，但正因如此更可能被要求带头下乡。
大哥牺牲后，他便主动提出要提前工作。
何雨柱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道：“高中毕业了？那可是文化人，工作安排了没？咱们轧钢厂在四九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单位，你要想进，我跟厂领导提一句。
常给他们做小灶，说话还是管用的。”
林建国平静地回答：“已经分到轧钢厂了，不然也不会搬进这个院子。”
“那好啊！最好能分到钳工车间，让一大爷带你。
不用一年就能转正，他可是厂里顶尖的大师傅。”
何雨柱越说越起劲，却觉得对方反应平平，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林建国只是淡淡地说：“我年龄还没到，得等半年才能进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