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晨曦微露
天刚蒙蒙亮，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在醉春楼的琉璃瓦上洒下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屋顶上，苏曼陀罗还靠在易阙怀里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易阙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一片柔软。这几天的惊心动魄仿佛还在眼前，此刻能这样安安稳稳地看着她，竟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他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唔……”苏曼陀罗在梦中呓语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
易阙失笑，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义父还在六扇门等着议事，卯时已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曼陀罗抱起，运起轻功，像一片羽毛般飘落在她的闺房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将她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盖好。
“曼陀罗，我先回六扇门了，义父还等着议事。”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等我回来。”
苏曼陀罗似乎在梦里听到了，轻轻“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易阙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转身带上门，脚步轻快地走出醉春楼。街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挑着担子的小贩、清扫路面的杂役、赶着上朝的官员……他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只觉得浑身舒畅，忍不住哼起了小调：“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路过早点摊时，他还不忘买了两个肉包子，一边走一边啃，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今天可得在义父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嘿嘿，混个一官半职当当。”
六扇门总部，议事大厅
一炷香后，易阙赶到了六扇门。刚进大门，就见来往的捕快们个个精神抖擞，见了他都笑着打招呼，眼神里带着敬佩——昨天三司会审的事早就传遍了六扇门，谁都知道是易阙带着人硬刚十三皇子，最后才等来了李总捕头，一举扳倒了那位不可一世的皇子。
“易捕头，今天气色不错啊！”
“易哥，听说你要被提拔了？可得请客！”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易阙笑着应和，脚步不停，直奔议事大厅。
刚推开大厅门，一股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李擎天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一身玄色劲装，腰束玉带，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扫得人心里发慌。他左右两侧的长案后，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六扇门各个部门的头头——掌管刑狱的“铁面判官”周通，负责情报的“顺风耳”钱亮，统领外勤的“快腿”孙达……赵虎、孙强等人也在其中，见易阙进来，都对他挤了挤眼睛。
大厅最左侧的首位上，坐着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肩宽背厚，手上布满了老茧，眼神沉稳，正是六扇门的副总捕头刘三。他是李擎天的过命兄弟，一直在北疆巡查，这次是接到消息连夜赶回来的，昨天没赶上三司会审，此刻看着易阙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毕竟，六扇门出了奸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副总捕头也有责任。
“臭小子，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还不赶紧滚过来！”李擎天的声音响起，中正雄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易阙赶紧收敛起嬉皮笑脸，小跑着来到李擎天身后，躬身行礼：“小子来晚了，让义父和各位叔伯见笑了。”
“无妨，刚立下大功，睡过头也正常。”周通笑着打圆场，他是看着易阙长大的，对这个小子很是疼爱，“再说了，昨天你可是累坏了，多歇会儿也是应该的。”周通有些狭促的眨了眨眼。
少年慕艾，易阙与苏曼陀罗分开数日，昨天终于见面了，又是初尝极乐，食髓知味干柴烈火的，肯定是要好好的“战斗”一番了！
“就是，易小子这次可是给咱们六扇门长脸了！”钱亮也附和道，他手里转着两个铁球，“十三皇子那嚣张样，早就该有人治治了！”
众人纷纷点头，看向易阙的眼神更加亲切。易阙心里暖烘烘的，知道这些都是真心待他的自己人。他站在李擎天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像棵挺拔的青松。
李擎天清了清嗓子，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始议事。”他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众人，“昨天扳倒了十三皇子，但事情还没完。今天召集大家，就是要处理后续的事，有三个重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清查内奸。十三皇子能在六扇门安插人手，甚至害死了前副总捕头，说明咱们内部出了大问题。从今天起，由刘三负责，对六扇门上下进行彻查，不管是谁，不管职位高低，只要查出来与十三皇子勾结，或者有通敌嫌疑，一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是！”刘三站起身，抱拳领命，声音洪亮，“请总捕头放心，属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死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他的眼神里带着狠厉，显然是对这些吃里扒外的奸细恨之入骨。
李擎天点了点头，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论功行赏，赏罚分明。这次三司会审，易阙、赵虎、孙强等人立下大功，该提拔的提拔，该赏钱的赏钱。赵虎，你从今天起升为刑狱司的副统领，协助周通办案。”
“谢总捕头！”赵虎激动地站起身，脸都涨红了——他熬了十几年，终于熬出头了。
“孙强，你掌管外勤的情报网，升为情报司副司长。”
“谢总捕头！”孙强也激动不已。
李擎天又念了几个人的名字，有的升了职，有的得了赏银，个个喜气洋洋。接着，他话锋一转：“至于那些在这次事件中态度摇摆、见风使舵的人，虽然没通敌，但也失了六扇门的骨气，罚俸一个月，以儆效尤。”
众人都没意见，六扇门向来赏罚分明，这样的处理很公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李擎天的目光落在易阙身上，“诡事房一直由我亲自掌管，但如今六扇门事务繁多，我实在分身乏术。易阙此次表现突出，不仅胆识过人，而且心思缜密，武功在年轻一辈里也是佼佼者，我提议，由他来接管诡事房，大家觉得如何？”
诡事房是六扇门最特殊的部门，专门处理那些涉及妖邪、秘术的奇案，权力极大，也极难掌管。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
“我看行！易小子虽然年轻，但办事靠谱，上次处理‘绣花鞋杀人案’，就展现了过人的能力。”周通第一个表态。
“没错，诡事房需要有冲劲的年轻人来带带新风气，易阙合适！”钱亮也附和道。
赵虎更是激动地喊：“我兄弟肯定行！”
刘三也点了点头，看着易阙道：“后生可畏，好好干，别给你义父丢脸。”
易阙没想到会突然被委以重任，愣了一下，随即躬身道：“多谢义父信任，多谢各位叔伯支持！孩儿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他心里热乎乎的，知道这不仅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好。”李擎天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其他的琐事，就交给各自部门去办，尽快拿出章程。刘三，你现在就带人去清查内奸，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刘三领命，带着几个亲信匆匆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辞，大厅里很快就只剩下李擎天和易阙父子俩。
李擎天站起身，走到易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此次事件，你处理得不错，但也有很多不足之处，比如太冲动，差点中了十三皇子的圈套。”
易阙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不有义父您兜底嘛。”
“你还敢说！”李擎天瞪了他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最近我收到各地传来的情报，神朝暗流涌动，四极大陆潜伏的暗探奸细都在蠢蠢欲动，似乎在谋划什么大阴谋。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平了。”
易阙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义父是说，其他大陆的势力要动手了？”
“不好说，但必须做好准备。”李擎天沉声道，“你的五虎断门刀虽然练得有些模样，但也只是窥到些门道，对付普通高手还行，遇上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够看。从今天起，我对你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特训，必须让你的刀法再上一个台阶。”
“啊？”易阙有些不服气，“义父，我现在好歹也是炼气化神中期，同境界里，我还没输过呢！”
“同境界没输过，就了不起了？”李擎天挑眉，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以为赢了几个歪瓜裂枣，就天下无敌了？自大是会死人的！你见过真正的高手吗？”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长安城，声音低沉：“四极大陆浩瀚无垠，修行者多如过江之鲫。我们东极大陆以神朝为主，却也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剩下的地方，沼泽、内海、山峦无数，藏着多少隐世宗门？就说我们去过的水月庵，净月大师是炼神返虚大圆满，却只能偏安一隅，你以为是为什么？”
易阙沉默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擎天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就说这次的十三皇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靠着阴谋诡计，真打起来……”
“真打起来，你肯定是他对手！”李擎天打断他，“昆仑山冰封宫殿，十三皇子不过炼气化神大圆满，却敢参与最后大战，而当时在场的，最低都是炼神返虚前期，我更是中期，足足比他高一个大境界！可结果呢？他不仅没死，还能用紫电雷珠重创我。你真以为，光靠勾结江湖人士就能做到？”
易阙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和义父大意了，此刻被点破，才意识到不对劲——大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低一个大境界还能伤到高境界的强者，这简直不可思议！
“修行越到后面，差距越大。”李擎天的声音带着沉重，“每个阶段都是天堑，可十三皇子却能跨越鸿沟，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易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是皇室中人，修的是神朝最强的功法。”李擎天缓缓道，“大雍神朝自太祖赵无极创立以来，已有三千年，能一直保持四极大陆最强势力的地位，靠的可不是运气。”
“太祖赵无极？”易阙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神朝的开国皇帝，不是叫赵……”
“那是后来的庙号，太祖的本名，早已成了禁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李擎天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六扇门的秘录里记载，太祖是千年不遇的奇才，自创‘紫薇中天四极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才建立了这庞大的神朝。”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崇敬：“当年太祖建立神朝时，四极大陆的强者都不愿看到东极大陆出现如此强大的势力，纷纷跨海而来阻止。
西极大陆的佛门九品菩萨‘自在佛陀’，魔门炼虚合道大圆满的‘无欲魔尊’；南极大陆的昆仑仙宗太上长老‘南极仙翁’，峨眉剑宗宗主‘逍遥剑仙’；北极大陆的密宗九品‘极乐菩萨’，冰封王国国王‘冰封尊者’……这些都是当时站在元一世界巅峰的强者，个个都早已经凝练元神，手段通天，威力毁天灭地！”
易阙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名字有的只在传说中听过有的听都没听过，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人，竟然真的存在过。
“当时四极大陆最强者齐聚一堂，其他三极大陆的最强者们，为了阻止太祖赵无极建立大雍神朝，选择强势逼迫他放弃建立神朝，不然就送他往生极乐！”
“太祖赵无极何等人物，岂会被其他人左右，遂领着一众最强者到了东极大陆的空中，双方矛盾无法化解，惟有做过一场，强者为尊！”
“太祖与佛门九品菩萨‘自在佛陀，魔门炼虚合道大圆满的‘无欲魔尊，峨眉剑宗宗主‘逍遥剑仙’’等等都是当世最强大的存在，自然不能一拥而上，失了气度，因为主体是为了逼迫太祖，选择车轮战！”
“他们在东极大陆展开大战，打得天崩地裂，连天道意志都被惊动，降下了灭世神罚。”李擎天的声音带着震撼，“那一战，直接在东极大陆打出了一片深邃的内海，冰封尊者当场战死，一身修为重归天地，三千里昆仑山拔地而起！”
易阙倒吸一口凉气，仅仅一战，就打出一片内海，隆起一座昆仑山？昆仑山和内海竟然是这么来的？这等力量，简直难以想象！
“最后，所有人都受了重伤，只有太祖，伤势最轻。”李擎天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那些强者这才明白，太祖已是当世无敌，再打下去只会同归于尽，只能承认神朝的存在，纷纷退回本土。经此一役，大雍神朝才真正站稳脚跟，太祖的威名，震彻四极大陆！”
易阙久久不能平静，这些辛秘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若不是义父说出来，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神朝的建立，竟如此波澜壮阔；原来太祖赵无极，竟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义父，这些……都是真的？六扇门的秘录里真的有记载？”
“千真万确。”李擎天点头，“六扇门自建立起就存在，第一代总捕头云破天，是太祖最忠实的战友，跟着他从战火中一路拼杀，见证了神朝的建立。这些辛秘，都是太祖亲口告诉他的，才一代代传了下来。”
“云破天？”易阙眼睛一亮，“那我们修炼的五虎断门刀……”
“也是云破天所创。”李擎天脸上露出憧憬，“五虎断门刀分为几个阶段，炼精、炼气期可修出五行之虎；炼神期可将五行合一，修成破魂白虎，我现在就在这个境界；至于最后一个阶段，需要合道期才能修炼，据说能修成四方神兽白虎，专破元神，名为‘五虎断神刀’，威力无穷！”
“这么厉害！”易阙激动得攥紧了拳头，“那云前辈最后是什么境界？”
“合道期后期，放眼当世，也没几人是他对手。”李擎天一脸崇敬。
易阙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义父为什么说他眼界太窄了。比起太祖和云破天，比起那些能打出内海、隆起山脉的强者，他这点成就，确实不值一提。
“义父，我错了，我不该自大。”易阙低下头，语气诚恳，“我会好好接受特训，一定把五虎断门刀练好！”
李擎天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你的路还长，别被眼前的成就蒙蔽了双眼。”他看了看天色，“好了，别愣着了，换身衣服，跟我进宫面圣，陛下要亲自过问三司会审的事。”
“进宫面圣？”易阙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紧张，“陛下……好说话吗？”
李擎天失笑：“到了就知道了。记住，见了陛下，少说话，多听着。”
“知道了义父！”易阙赶紧应道，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能建立如此神朝的太祖的后代，会是怎样一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