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土的异变
六月的蝉鸣像拧不紧的水龙头，在梧桐树叶间断断续续淌着。林野蹲在工地的临时板房外，用根生锈的钢筋棍扒拉着脚下的碎石——他是这家建筑公司的实习生，今天被派来清理地基边缘的杂土，日头晒得混凝土路面泛着油光，连风都带着沥青味。
“小林，发什么呆？”工头老王叼着烟走过来，脚下的劳保鞋碾过碎石，发出“咔嚓”响，“那片土堆赶紧清了，下午要打桩。”
林野应了声，直起身时腰骨“咯吱”响——早上搬钢筋时扭了下，现在还泛着酸。他抄起铁锹往土堆铲去，铁锹头插进土层的瞬间，却没像往常那样陷进松软的黄土，反倒撞上了什么硬东西，震得他虎口发麻。
“奇了怪了。”林野皱眉，扒开表层的浮土。土下不是常见的碎石或砖块，而是块暗青色的石头，巴掌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某种植物的根须印上去的。他用铁锹敲了敲，石头发出沉闷的回响，不像是普通的青石。
“挖到宝贝了？”老王凑过来，吐掉烟蒂，用脚蹭了蹭石头周围的土，“这纹路……看着不像是天然的啊。”
林野把石头抠出来，掂量了下，比同体积的石头沉不少。他刚想仔细看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工地中央的打桩机猛地晃了晃，钻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钻杆上沾着的不是泥土，而是些黏糊糊的、泛着银光的细丝。
“怎么回事？”老王骂了句，掏出手机想给调度室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黑着，信号格彻底消失了。
更诡异的是，周围的蝉鸣突然停了。刚才还聒噪的梧桐树上，十几只蝉僵直地掉下来，摔在地上成了碎壳。林野低头看脚边的石头，刚才还暗青色的表面，竟隐隐透出微光，那些细密的纹路像活了一样，缓缓蠕动着。
“小林，快扔了那鬼东西！”老王突然喊道，声音发颤。
林野刚要松手，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烫，石头像是长在了他手上。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纹路顺着掌心爬上来，钻进皮肤里——不疼，只是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往血管里钻，麻痒得让人想发疯。
“啊！”他疼得蹲下身，额头抵着滚烫的地面。恍惚间，他听见地底传来“咚咚”的声音，像心跳，又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苏醒。工地的地基开始龟裂，裂缝里渗出浑浊的水，水里飘着刚才那种银光细丝，缠在草叶上，瞬间让枯草抽出了嫩芽。
“快跑！”老王拽着他往板房跑，可没跑两步，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林野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失重往下坠，手里的石头烫得像块烙铁，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老王惊恐的脸，和天边突然暗下来的云层——明明是正午，却暗得像傍晚。
再次醒来时，林野躺在一片陌生的草地上。草叶有手指粗，叶片上的绒毛像钢针，扎得他脖子发痒。他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草茎都被压弯了，而他身上的工装裤沾满了泥浆，手心那道被石头烫出的纹路还在，只是变成了淡金色，像片迷你的树叶。
“老王？”他喊了声，声音在空旷的草地里荡开，却没人回应。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刮过草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类似兽吼的低沉声响。
他站起身，突然愣住了——他旁边的那棵“草”，竟然比他还高。
不是幻觉。他伸手摸了摸草叶，坚硬得像塑料管道，叶片边缘还泛着金属似的光泽。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片草地根本不是草地，而是某种巨型植物的群落：半人高的蒲公英，绒球像撑开的伞；胳膊粗的狗尾巴草，穗子垂下来能扫到他的肩膀；连地上爬的蚂蚁，都有指甲盖大，正拖着只不知名的虫子尸体，黑压压地往远处爬。
“这是……哪里？”林野的声音发颤。他记得自己是在市中心的工地塌陷的，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他掏出手机，屏幕还是黑的，按了半天开机键也没反应。
远处传来“咔嚓”声，像是树木断裂的声音。林野警惕地蹲下，扒开草叶往那边看——只见几百米外，一棵原本该有碗口粗的白杨树，此刻长得像栋楼那么高，树干上裂开个大口子，汁液像瀑布似的往下淌，而在树干旁边，站着个模糊的黑影，比树干还高，正用什么东西敲打树干，每一下都让地面颤颤巍巍。
林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刚才手心的石头，想起地基下的震动，想起那些突然变大的植物和蚂蚁——难道……世界变了？
他不敢再往前，缩在草从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手心的淡金色纹路突然热了下，他低头一看，纹路亮了亮，紧接着，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花香，顺着风飘过来。闻到香味的瞬间，他刚才摔下来时磕破的膝盖突然不疼了，腰上的旧伤也轻快了不少。
“这纹路……”林野盯着手心，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奶奶是乡下的赤脚医生，总说山里有种“灵草”，能治百病，还说人身上有“气脉”，要是能跟天地间的“灵气”连上，就能强身健体。那时候他只当是瞎编，可现在……
他试着集中注意力盯着纹路，那股香味似乎更浓了些。他站起身，顺着香味往前走，脚下的草叶虽然坚硬，却没再刮伤他的皮肤，像是有层看不见的东西在保护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看到一片花海——不是普通的花，是比他还高的牡丹，花瓣像绸缎，颜色艳得像要滴下来，花蕊里淌着亮晶晶的露水，落在地上，把泥土都染成了淡金色。
香味就是从这里来的。林野走到一朵牡丹花前，刚想伸手摸，花蕊里的露水突然滴落在他手心上，顺着淡金色的纹路渗了进去。
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比刚才那股香味带来的感觉强烈十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泡在温水里，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之前的疲惫和恐惧都消失了，甚至觉得自己能一拳打穿旁边的大树。
“灵气……”他喃喃道，终于明白过来。奶奶说的“灵气”，可能真的存在，而刚才那块石头，还有手心的纹路，大概就是让他能感知到灵气的东西。
可这一切，为什么会突然发生？那些变大的植物，远处的黑影，还有消失的工地和老王……
就在这时，花海另一边传来“嗷”的一声惨叫，不是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野兽。林野赶紧躲到牡丹花后面，透过花瓣缝隙往外看——只见一只像牛那么大的野狗，正趴在地上哀嚎，它的腿上插着根箭，箭杆上还在往下滴血，而在野狗对面，站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手里拿着弓箭，正警惕地看着四周。
“处理干净，别引来更大的东西。”其中一个人说，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另一个人点点头，举起弓箭，对准野狗的头。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喊“别杀它”，又怕暴露自己。可看着那只野狗绝望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从牡丹花后面站了起来：“等等！”
两个人猛地回头，弓箭瞬间对准了他。“谁？”
“我……我是附近工地的，刚才地基塌了，掉进来的。”林野举起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这狗……能不能别杀它？”
拿弓箭的人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他：“工地？你是说城东的‘中央公园’项目？那里早就塌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林野问。
“至少一天了。”另一个人说，他放下弓箭，指了指野狗，“这不是普通的狗，是‘变异兽’，昨天咬死了我们队里两个人，不杀它，我们都得死。”
变异兽？林野看着那只牛大的野狗，想起刚才看到的巨型植物和蚂蚁，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变大的不只是植物，还有动物。
“可它已经受伤了……”
“受伤了也能咬断你的胳膊。”拿弓箭的人打断他，刚要再次举弓，野狗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朝着林野的方向扑过来——它大概是把林野当成了突破口。
林野吓得僵在原地，眼看野狗就要扑到他身上，手心的纹路突然剧烈发烫，那股暖流再次涌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抬手推了一把，明明没用力，却感觉像是推在了一堵墙上，野狗“嗷”的一声被推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巨型蒲公英上，绒球“噗”地炸开，白色的绒毛像雪片似的飘了一地。
三个人都愣住了。
拿弓箭的人咽了口唾沫，看着林野：“你……你刚才做了什么？”
林野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手心的淡金色纹路还在发烫。他刚才只是推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是那些灵气的作用？
“我……我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
野狗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林野，又看了看那两个拿弓箭的人，突然夹着尾巴往远处跑了，跑得一瘸一拐，很快消失在巨型植物后面。
拿弓箭的人这才放下弓箭，走到林野面前，伸出手：“我叫赵虎，是‘安全区’的巡逻队队长。他是李默，我队员。”
林野握了握他的手，赵虎的手很粗糙，布满老茧：“林野，建筑公司实习生。”
“安全区？”林野问，“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幸存者聚集的地方，在城西的体育馆，我们刚才就是从那里出来搜寻物资的。”李默说，他指了指林野手心的纹路，“你手上这是什么？刚才那下……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林野把遇到石头、地基塌陷的事说了一遍，隐去了灵气和香味的部分——他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可信。
赵虎听完，皱着眉：“你说的那块石头，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的。安全区里有几个人手里也有奇怪的纹路，有的能跑得比车快，有的能举起几百斤的东西，跟你刚才一样。”他顿了顿，“我们管这叫‘觉醒’，大概是这次异变带来的。”
异变……觉醒……林野消化着这些词，心里渐渐有了个模糊的轮廓。大概是某种未知的原因，天地间出现了“灵气”，植物和动物吸收了灵气变大、变异，而一部分人因为某些契机——比如那块石头——觉醒了特殊的能力。
“那你们能带我去安全区吗？”林野问。他现在孤身一人，手机没信号，对这个变异的世界一无所知，安全区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赵虎点头：“可以，但路上不安全，得小心点。我们刚才杀了只变异兽，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
李默收拾好弓箭，背上背包：“走吧，争取天黑前赶回安全区。”
林野跟着他们往前走，赵虎和李默走在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野走在中间，手心的纹路已经不烫了，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周围的“灵气”——靠近那些巨型植物时，灵气更浓些，靠近刚才野狗跑掉的方向时，灵气则很稀薄，还带着点腥味。
“你们说的异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野问。
“大概三天前。”赵虎说，“那天晚上突然下了场奇怪的雨，雨是淡金色的，第二天早上就发现植物开始变大，动物也变得暴躁。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幻觉，直到有人被变异的老鼠咬死后，才知道出事了。”
“淡金色的雨……”林野想起手心的纹路也是淡金色的，还有那些牡丹花上的露水，“那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有香味？”
“没注意，那时候大家都在睡觉。”李默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林野摇摇头，没再多问。他猜，那场雨大概就是灵气复苏的源头，而他遇到的石头，可能是能引导灵气进入人体的“媒介”。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周围的巨型植物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倒塌的建筑——这里应该是市中心的商业区，原本高耸的写字楼现在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玻璃幕墙碎了一地，钢筋像麻花似的拧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
“小心点，这里变异兽多。”赵虎压低声音，举起弓箭。
林野跟着蹲下，透过倒塌的墙壁缝隙往外看。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像猫那么大的蟑螂在爬，它们的外壳是黑色的，泛着油光，触角像鞭子似的甩来甩去。
“这些是‘铁甲蟑’，外壳硬得很，弓箭都射不穿，不过速度慢，只要不惹它们就行。”李默小声说。
他们蹑手蹑脚地从废墟里穿过去，尽量不发出声音。林野注意到，赵虎和李默的脚步很轻，而且总能提前避开那些铁甲蟑，像是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你们经常来这里搜寻物资？”林野问。
“嗯，安全区里缺吃的，缺药品，只能冒险出来找。”赵虎说，“昨天我们队里的两个人就是在这里被刚才那只野狗偷袭的。”
林野心里一沉，没再说话。他意识到，这个觉醒了灵气的世界，并不像奶奶故事里那么美好，反而充满了危险——变异的动植物，短缺的资源，还有可能存在的、因为恐慌而失去理智的人类。
突然，前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东西。赵虎和李默立刻停下，示意林野别动。他们慢慢靠近声音来源，躲在一根断裂的柱子后面往外看——只见一只像大象那么大的老鼠，正趴在一家超市的废墟里，用爪子扒拉着货架，嘴里还叼着一盒饼干，包装纸被它咬得粉碎。
“是‘巨齿鼠’！”李默脸色发白，“这东西皮糙肉厚，而且跑得快，我们快躲起来！”
赵虎却没动，他盯着巨齿鼠脚下的一个箱子，眼睛亮了：“那是医药箱！里面可能有抗生素！”
安全区里最缺的就是药品，尤其是抗生素，很多人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可是……”李默想说什么，被赵虎打断了。
“我去引开它，你趁机把医药箱拿出来。”赵虎说，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用力扔向远处。
饼干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齿鼠听到声音，抬起头，鼻子嗅了嗅，然后放下嘴里的饼干，朝着声音来源跑去，庞大的身躯撞得旁边的货架“哐当”作响。
“快！”赵虎对李默说。
李默点点头，飞快地跑到超市废墟里，抱起那个医药箱往回跑。就在这时，巨齿鼠突然发现被骗了，愤怒地嘶吼一声，转头朝着李默扑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
“小心！”赵虎举起弓箭，一箭射向巨齿鼠的眼睛。
箭射中了，但只擦破了点皮，巨齿鼠根本没受影响，依旧朝着李默扑去。李默吓得腿软，差点摔倒。
林野下意识地冲过去，挡在李默面前。手心的纹路再次发烫，他能感觉到灵气在体内快速流动，像一条小溪。他学着刚才推野狗的样子，对着扑过来的巨齿鼠推了一把。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手心涌出去，像一道无形的墙。巨齿鼠“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庞大的身躯被弹出去好几米，撞在后面的废墟上，激起一片灰尘。
林野自己也被反作用力震得后退了两步，胳膊有点麻。
“你没事吧？”李默扶住他，手里还紧紧抱着医药箱。
“没事。”林野摇摇头，看着远处挣扎着爬起来的巨齿鼠，心里有点后怕。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灵气，手心的纹路已经不烫了，身体也变得有些虚弱。
“快走！”赵虎跑过来，拉着他们往远处跑，“这东西记仇，别被它缠上！”
巨齿鼠嘶吼着追过来，但它刚才被撞得不轻，速度慢了不少。他们跑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两侧是倒塌的楼房，巨齿鼠太大，进不来，只能在巷口焦躁地转圈。
三个人靠在墙上喘气，李默打开医药箱，里面果然有几盒抗生素和绷带，还有一些消毒水。
“太好了！”李默激动地说，“这些够安全区用一阵子了。”
赵虎看着林野，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感激：“林野，谢了。要不是你，我们今天不仅拿不到医药箱，还得把命搭在这里。”
林野笑了笑，刚想说“不客气”，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阵密集的“哒哒”声，像是很多只脚在跑。
赵虎脸色一变：“不好，是铁甲蟑！它们被血腥味吸引过来了！”
林野探头往巷口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铁甲蟑从巷口涌进来，它们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黑亮的光，触角摆动着，朝着他们爬过来。
“这下麻烦了。”李默握紧弓箭，“太多了，射不完。”
赵虎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砍刀，递给林野：“拿着，防身。”
林野接过砍刀，刀柄有点沉。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铁甲蟑，手心的纹路没有发烫，体内的灵气似乎还没恢复。他能感觉到，这些铁甲蟑身上没有灵气，只有一种冰冷的、原始的凶性。
“跟我冲出去！”赵虎大喊一声，举着砍刀冲了上去。他一刀劈在一只铁甲蟑的头上，“咔嚓”一声，外壳被劈开一道缝，绿色的汁液喷了出来。
李默也举起弓箭，射中了另一只铁甲蟑的眼睛。
林野深吸一口气，跟着冲上去。他学着赵虎的样子，举起砍刀劈向一只铁甲蟑，刀锋砍在外壳上，震得他胳膊发麻，只留下一道白印。
“砍腿！它们的腿软！”赵虎喊道。
林野立刻改变目标，一刀劈在铁甲蟑的腿上。这一次，腿被砍断了，铁甲蟑失去平衡，翻倒在地上，其他铁甲蟑立刻爬了上来，把它踩在脚下。
三个人背靠背站着，不断地砍杀着涌过来的铁甲蟑。林野的胳膊越来越酸，虎口被刀柄磨出了血，但他不敢停——一旦停下，就会被这些铁甲蟑淹没。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手心的纹路突然又热了起来。这一次，热度比之前更强烈，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感觉到一股更庞大的灵气涌进体内，顺着血管流遍全身，疲惫瞬间消失，力气也回来了，甚至比刚才推巨齿鼠时更强大。
他举起砍刀，朝着面前的铁甲蟑劈下去。这一刀下去，没有任何阻碍，砍刀直接劈开了铁甲蟑的外壳，从头部一直劈到腹部，绿色的汁液喷了他一身。
他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手心的淡金色纹路变得更亮了，像是活过来一样。
“林野，发什么呆！”赵虎喊道。
林野回过神，发现周围的铁甲蟑似乎变少了。他低头一看，只见那些被他砍死的铁甲蟑尸体旁边，淡金色的灵气正从尸体里飘出来，钻进他手心的纹路里。
“原来……杀死变异兽能吸收灵气？”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不再犹豫，举起砍刀，朝着剩下的铁甲蟑冲过去。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异常敏捷，力气也大得惊人，每一刀都能劈开一只铁甲蟑，灵气不断地涌入体内，手心的纹路越来越亮。
很快，巷子里的铁甲蟑被清理干净了。林野拄着砍刀喘气，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汁液，但体内的灵气却充盈得很，手心的纹路也稳定成了亮金色。
赵虎和李默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他们刚才都看到了，林野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砍杀铁甲蟑时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你……你刚才是不是又觉醒了什么新能力？”李默结结巴巴地问。
林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强了，而且似乎能主动控制体内的灵气了——他试着集中注意力，手心的纹路亮了亮，一股微弱的气流从手心飘出来，吹动了地上的灰尘。
“可能是……吸收了这些铁甲蟑的‘能量’吧。”林野含糊地说。
赵虎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什么，你小子是个好苗子。到了安全区，我介绍你认识我们的队长，他肯定会重视你的。”
林野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别的。他现在大概明白，这个灵气复苏的世界，变强的方式可能就是吸收灵气——无论是从植物中，还是从变异兽体内。而他手心的纹路，就是他的“优势”。
但这优势背后，是更多的危险。他今天遇到的只是铁甲蟑和巨齿鼠，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更强大的变异兽？还有那些同样觉醒了能力的人，会不会因为资源而互相争斗？
“走吧，离安全区不远了。”赵虎说，他捡起地上的医药箱，“穿过前面那条街，就是体育馆了。”
林野跟着他们走出巷子，夕阳正往西边沉，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体育馆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周围围着铁丝网，铁丝网上还挂着很多变异兽的尸体，像是在警告外来者。
走近了才发现，体育馆的门口站着几个拿着武器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胸前别着个徽章，上面是个盾牌的图案。
“是巡逻队的！”门口的人看到赵虎，喊了一声。
赵虎走过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对林野和李默说：“可以进去了。”
林野跟着他们走进体育馆，里面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原本的篮球场和看台被改造成了住所，密密麻麻地搭着帐篷，很多人坐在帐篷门口，有的在缝补衣服，有的在照看孩子，还有的在擦拭武器，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却有一丝安稳。
看到林野，很多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汁液。
“这是林野，新来的幸存者，觉醒了能力，刚才帮我们拿回了医药箱。”赵虎对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说。
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疤痕，眼神锐利得像鹰。他伸出手，和林野握了握：“我叫陈峰，安全区的负责人。谢谢你，林野。”
“陈队长客气了。”林野说。
“赵虎都跟我说了，你很厉害。”陈峰笑了笑，“安全区里觉醒能力的人不多，你来了，我们又多了份力量。”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空帐篷，“你先住那里吧，缺什么就跟赵虎说，他会帮你安排。”
“谢谢陈队长。”
赵虎把林野带到帐篷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和干净衣服。”
林野走进帐篷，里面很简单，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一个木箱。他坐在床上，脱掉沾满汁液的工装裤，看着手心亮金色的纹路，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怎么样了——他们在老家，离这里几百公里，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异变的影响。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是留在安全区，还是想办法回老家找父母。
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且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在这个变异的世界里保护自己，才能有机会找到父母。
帐篷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林野掀开帐篷帘往外看。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追逐打闹，他们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脸上却带着笑容。不远处，有人在生火做饭，炊烟袅袅，飘来饭菜的香味。
虽然简陋，虽然危险，但这里至少还有“人”的气息，还有希望。
林野握紧手心，亮金色的纹路在夕阳下闪了闪。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但他不能停下。他要在这里活下去，变强，然后找到答案——关于灵气复苏的答案，关于父母的答案，关于这个巨大化世界的未来。
夜幕渐渐降临，安全区里亮起了火把，火光在帐篷间跳跃，像星星落在了地上。林野躺在行军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金色的花海中，手心的纹路闪闪发光，周围的灵气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把他托了起来，越飞越高……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