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萱却像没听见，她死死盯着地上泛着甜腻异香的淡绿色液体，又猛地转头看向一脸平静走出办公室的苏明明。
原本因煞灵燃起的恐惧，突然被一种更强烈的偏执取代。
“你别装了！”她突然尖叫一声，快步冲到苏明明面前，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大师不会骗我！你就是煞灵变的！这迷药肯定是你用来掩人耳目的！”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顿住，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有人悄悄收起手机，有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赵沐萱眼底的疯狂，比“闹鬼”更让人不安。
苏明明皱紧眉头，刚想开口辩解，赵沐萱却突然伸手去扯他的衣领：“你敢说你身上没有煞气？大师为什么会跑，不是你搞的鬼是谁？”
“住手！”叶嫣然一把推开赵沐萱的手，“赵小姐，你讲点道理！地上的迷药是大师掉的，明明以前根本没来过这个办公室，能搞什么鬼？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她故意提高声音，让走廊里的人都听得清楚，“再胡搅蛮缠，我们就报警，告你诽谤！”
赵沐萱看着围过来的同事们眼里的质疑，突然泄了气。
周围的议论声重新涌来，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原来大师是想下药啊！被苏明明识破才装疯跑的吧！”
“赵主管这是魔怔了？上次请道士，这次请高僧，每次都被坑！”
“什么招煞体质，我看是招骗子体质！苏姐这么温柔，倒像是赵小姐自己心里有鬼！”
赵沐萱狠狠瞪了苏明明一眼，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跑。
苏明明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周俊勋走到他身边，眼神复杂：“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明明语气带着点无辜的调侃：“我也不知道，可能大师眼尖，真看出有什么煞了吧，毕竟连他自己都吓得跑了。”
周俊勋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没再多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苏明明刚回到前台，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苏瑶”两个字让他心头一暖。
按下接听键，女儿清脆的声音顺着听筒漫出来：“爸，我放暑假啦，想回家拿点东西，上次你说搬新家，我这还是头回来呢。”
“早给你收拾好地方了，我下班在小区门口等你。”苏明明笑着应道。
挂了电话，他心里泛起一阵微妙的紧张。搬到海棠花苑后，女儿一直忙着上学没空回，这还是第一次要来。
傍晚六点，苏明明准时站在海棠花苑的雕花铁门外。
夕阳把云朵染成橘粉色，保安亭的灯光提前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他肩头。
傍晚六点半，苏明明在小区门口接到了苏瑶。
苏瑶背着双肩包，白t恤下摆扎进牛仔短裤里，看到他就跑过来：“爸！这小区比以前的地方高级太多了！”
进了家门，苏瑶脱了鞋就光着脚转圈，眼睛亮闪闪的：“哇，这房子也太好了吧！上次你说搬新家，我还以为就是普通小区，没想到这么棒！爸你太厉害了，居然能住上这样的地方！”
苏明明的脸有点发烫，挠了挠头：“之前跟你说过的，这边环境是不错。”
上次搬家时视频通话，他跟女儿说是租的，没说买的，怕不好解释。
“比我们宿舍强太多了。”苏瑶凑到窗边，指着湖里的黑天鹅，“还有这玩意儿呢？爸你平时在这儿散步肯定特舒服。”
“还行。”苏明明笑着递过水杯，“你要拿什么衣服？我帮你找。”
“就几件厚外套，”苏瑶打开行李箱，语气轻快，“我要去趟京北。”
“京北？”苏明明递水杯的手顿了顿，“去那儿干什么？”
苏瑶往箱子里塞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脚尖在地板上蹭了蹭：“去见个朋友。”
苏明明心中一沉，眉头瞬间皱起：“这么远的地方，见什么朋友？暑假不回家陪我几天？”
“就去几天，回来再陪你嘛。”苏瑶的声音低了些，“我都大三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大三也不行。”苏明明的语气沉了下来，“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见朋友，我不放心。那朋友是男是女？”
苏瑶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半天：“就……就是普通朋友……”
这副模样让苏明明的心揪得更紧了。
女儿从小乖巧，从没跟人红过脸，这次却反常地坚持要去，他越想越不安：“不行，要去也得等我有空陪你去，不然绝对不能去。”
“爸！”苏瑶跺了跺脚，平时温顺的眼神里带着点倔强，“我们都约好半个月了，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
父女俩僵在原地，客厅里的向日葵好像都蔫了些。
苏明明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心里软了半截，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松口。
他知道女儿懂事，但做父亲的，哪能眼睁睁看着她独自远行？
“这样吧，”他退了半步，语气放软，“我陪你去。就当爸也去京北旅旅游，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
苏瑶愣了愣，随即垮下脸：“我去见朋友，哪有老爸跟着的？多奇怪啊，人家会笑话我的。”
“那我……”苏明明盯着茶几上的玉兰抱枕，突然冒出个主意，眼神有点不自然，“我……我可以化妆啊，就跟平时上班那样，扮成女的，说是你老姐，陪你去玩几天，成不？”
苏瑶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手撑着沙发扶手直不起腰：“爸，你是不是男扮女装上瘾了？上班也就算了，出门还要扮女人？”
“不是上瘾……”苏明明的脸更红了，声音却透着认真，“就想陪着你，又不打扰你见朋友。你就说我是你表姐，想跟着你看看京城，行不行？”
她看着父亲眼里的担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但你得答应我，不能乱说话，更不能盯着我朋友看。”
“放心，爸有分寸。”苏明明松了口气，连忙拿起手机给姚慧打电话。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带着点歉意：“姚经理，不好意思，我想再请几天假……家里有点急事，必须得去趟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