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琪踮脚够自己那件印着小熊图案的外套，嘴里念叨着：“小心点啊，别把我的裤子碰脏了，上周才买的。”
我刚伸手想帮唐欣悦收她的外套，听见这话忍不住回头：“你们让我洗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怕碰脏了？”
沈思琪把外套往怀里一抱，冲我做了个鬼脸：“那能一样吗？”
她往唐欣悦身边凑了凑，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她，“你俩这恋爱的酸臭味，都快把我腌成柠檬精了，我不得护着点自己的衣服？”
唐欣悦伸手推了推她：“别瞎说。”
手里的衣服却没忍住往我这边递了递，“帮我拿下那个衣架，够不着。”
我帮她取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
沈思琪在旁边“啧啧”两声，抱着自己的衣服往屋里走：“行行行，我不看，免得眼睛被闪瞎。”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收完赶紧走啊了！”
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洗衣粉的清香。
唐欣悦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袋子里，忽然抬头冲我笑了笑，眼里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美。
我心里的那点不好意思，早就被这甜甜的风一吹，散得干干净净了。
衣服都收进袋子里，鼓鼓囊囊两大包。
沈思琪率先拎起自己的那袋往门口走，脚刚踏出门槛，就把袋子往我面前一递，挑眉道：“你提着。”
我愣了下，伸手接过来，袋子勒得手指微微发麻。
“不然你们俩一路走一路牵着手，我夹在中间像根电线杆，看着就难过。”她理直气壮地说着，还故意往我和唐欣悦中间挤了挤，把我们俩隔开半尺远。
唐欣悦被她逗笑，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指尖在我手背轻轻碰了下，“别理她乖乖，她就是羡慕。”
沈思琪立刻回头瞪她：“谁羡慕了？我是怕你们走路不看路，撞到电线杆上！”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放慢了些，落在我们身后半步，没再往前挤。
往学校走的路好像比来时短了些。
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旋，我拎着袋子走在最前面，能听见身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是唐欣悦和沈思琪手牵着手，步子迈得一样快。
来时明明是我牵着唐欣悦的，她的手心有点汗，却攥得很紧。
可现在，我只能盯着自己被袋子勒出红痕的手指，听着身后偶尔飘来的笑声。
“我看她那身影，跟被抛弃的小狗似的。”沈思琪的声音带着笑意，故意说得不大不小。
“别欺负他了。”唐欣悦的声音软乎乎的，“等会儿买热狗给你吃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我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回头时正好撞见唐欣悦往我这边看，眼神里藏着点歉意，又有点促狭的笑。
她的手指被沈思琪晃了晃，像在撒娇，阳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亮得晃眼。
其实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我看着唐欣悦被风吹起的发梢，心里忽然明白，她和沈思琪叽叽喳喳的样子，和她牵着我的手时安安静静的样子，都是真的。
就像这路两旁的树，有的枝桠朝着太阳，有的垂向地面，却都在同一个秋天里。
“走快点啊！”沈思琪回头喊我，唐欣悦也跟着笑，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了些。
我站起身，快步跟上去，袋子勒着手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往楼里走，说说笑笑的声音在傍晚的风里散开。
唐欣悦接过我手里的袋子，指尖碰到我被勒红的指节时，轻轻顿了一下。
她抬眼看我，手微微抬起，像是想往我头上放，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旁边几个女生正好奇地往这边瞥。
她抿了抿唇，把袋子换了只手拎着，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动作快得像怕被人看见。
“我们上去了，”她声音压得很低，眼里带着点没说出口的温柔。
沈思琪在旁边插了句：“别磨磨蹭蹭了”说着拽了拽唐欣悦的袖子，“走啦走啦。”
唐欣悦被她拉着往楼里走，上台阶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悄悄眨了眨眼。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往教学楼走。
晚风掀起校服的衣角，手里好像还留着袋子的温度，又好像是刚才她拍过的地方，暖融融的。
到教室门口发现关着门也没开灯，他们应该又在里面看电影，我从后门我放轻脚步走到座位旁，刚把书包塞进桌肚。
张浩宇就拿着颗棒棒糖走了过来，一屁股就要往唐欣悦的凳子上坐。
“哎——”我赶紧伸手拦了一下，声音压得低低的，“拿本书垫一下。”
他愣了愣，挑眉看我：“咋了？这凳子还带洁癖的？”
“不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唐欣悦……她不喜欢别人坐她的凳子。”
尤其是男生，这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
张浩宇“哦”了一声，眼神里带着点笑，从桌肚里抽了本练习册垫在凳子上：“行吧，遵命。”
张浩宇刚坐稳，就剥开棒棒糖塞进嘴里：“小钰，问你个事儿——女生生日送啥好啊？”
我抬头看他：“王梦婷要生日了？”
“可不是嘛，星期二。”他抓了抓头发，脸上难得有点为难，“我这不是没经验嘛，怕送错了显得敷衍。”
“反正你家又不缺钱，”我笑着说道，“直接给她发钱。”
他“啧”了一声，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这不是钱的事儿，是心意。”
“送太贵重的，万一人家觉得我显摆咋办？”
他忽然眼睛一亮，推了推我胳膊，“哎，要不你陪我出去买？就现在，晚自习前还有点时间。”
“啊？”我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你早咋不说？我刚从外面回来。”
“这不是刚瞅着你有空嘛。”他拽着我胳膊往前拉，“走走走，就当帮我个忙。”
被他半拖半拽着往楼下走，我脚步发沉，忍不住埋怨：“我是真累啊，刚从家里赶回来，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张浩宇回头冲我咧嘴笑，一手还牢牢拽着我：“出去我请你吃好吃的，麻辣烫还是炸串，随便挑。”
“真不用，”我摆摆手，挣开他的手揉了揉胳膊，“赶紧买完赶紧回来，别耽误晚自习。”
“你想买啥类型的？要不我们去北正街看看，那边精品店多，说不定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