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屏住呼吸，手腕上的机械表还在微微发烫。他往后退了半步，把电磁脉冲器调到低频扫描模式，一束看不见的光悄悄扫过前方的空气——波形有规律地跳动着，说明有人正朝这边靠近，而且身上带着很多金属重物。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三下墙，节奏和之前一模一样。这一次，墙边的金属门发出轻微的“嗤”声，像是泄了气，紧接着右侧墙面缓缓滑开一道暗格，露出一个老式的黑色听筒。下一秒，电话铃突然响了，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没急着接。指尖在脉冲器侧面轻轻一拨，启动了信号反向追踪。系统很快反馈：这条通话线路没有加密，但信号绕了三层中转，最后指向城东那座废弃的变电站。这不是直接打电话，而是单向广播，就像有人在远处喊话。
江临川摘下手套，用右手接过听筒，声音很稳：“你要真想灭口，就不会等我下来才动手。”
“江先生果然聪明。”听筒里传来沙哑缓慢的声音，带着南方口音，“可聪明人……往往活不长。”
轰——
金属门向两边翻转打开，九爷拄着紫檀木拐杖走了进来，身后拖着一辆不锈钢推车，上面堆满了金条，在灯光下闪着沉甸甸的光。他站定，拐杖往地上一顿，发出闷响：“三百公斤，纯度99.99%，市价超过两个亿。够不够你闭嘴？”
江临川的目光落在金条上。每根都有细细的划痕，整齐排列，间距均匀。这种痕迹他见过——是高频震波预埋引信的标志。一旦震动超标，内部晶格共振就会引发连锁反应。这些金条根本不是钱，而是一排排炸弹。
“所以你是让我别查岑家的老案子？”江临川淡淡开口，“可你忘了件事——当年出事的时候，我不在现场。”
九爷冷笑：“你现在就在现场。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他扬了扬拐杖底部，“整座地下库都会塌，连同你的证据一起烧成灰。”
江临川不动声色。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那镜头正微微转动，像在锁定目标。左手悄悄抬起，把机械表对准了监控探头。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远程无线信号源，加密协议与岑世昌办公室钢笔里的追踪器一致，信号稳定，正在持续发送指令包。
他忽然笑了。
“你被人骗了。”
九爷皱眉：“你说什么？”
“遥控炸弹的人，不是你。”江临川往前一步，“是岑世昌，藏在他的袖扣里。”
话音刚落，他立刻启动脉冲干扰，释放出一段反向调制波。空气中“咔”地一声轻响，像是某个电子设备突然断了线。
九爷脸色猛地变了，急忙按下拐杖底下的按钮——没反应。他又连按三次，还是静悄悄的。
“他让你当替死鬼。”江临川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就像二十年前，让你割断岑家刹车油管那样。事后全推给你，他自己干干净净。”
九爷瞳孔一缩，手指死死攥住拐杖，指节都泛白了。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临川不再看他，后退三步，闭上眼，心里默念：“命运签到系统，激活——当前位置：岑氏地下金库（Vt-b07）。”
嗡！
墙壁剧烈震动，两侧金属板像花瓣一样旋转展开，露出后面的巨大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成捆的美钞，每一沓封条上都印着“Vt-FUNd”，编号连续，批次清晰。冷光照在纸上，隐隐泛着防伪荧光。
九爷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维克多做空航空股的钱？”
“不止。”江临川走向金条堆，从腰间拿出微型频谱仪贴近表面，“这是他在东南亚所有洗钱网络的中转站。每一笔资金，都是从这里拆解、重组，再流向境外。”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最底下一根金条的编号：Vt-0725。和湄公河走私船货箱上的编号，完全一样。
线索，终于连上了。
他站起来，环视整个空间。三百公斤黄金围成一个圈，中间留出一条通道，像是为了某种仪式准备的。金条之间缝隙极小，稍微一碰就可能摩擦引发震动。
就算切断遥控信号，也没法安全搬走。
江临川拿出机械表，调出深层探测界面。屏幕上显示，金条阵列下方有个异常密度区，疑似夹层。他绕了半圈，停在西北角的一根金条前，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他换手，用脉冲器尖端抵住金条侧面，轻轻震荡。咔哒一声，底部弹出一个小卡槽，里面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表面刻着蛇形花纹。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价值数据芯片，存储内容含跨境资金流向图谱及操作密钥。
江临川刚要取下芯片，头顶的监控突然闪起红光。下一秒，九爷猛地扑向推车，想要把整排金条推倒！
“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江临川迅速侧身闪避，同时甩出手中的脉冲器，精准砸中九爷手腕。老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撞在金属墙上。
“你不是来杀我的。”江临川冷冷看着他，“你是来保命的。岑世昌答应过你，只要你完成这次交接，就放你女儿出国读书。但他没告诉你，遥控器根本不在你手里。”
九爷喘着粗气，眼神剧烈波动。
“他知道你会失败。所以他提前断了你的后路——只要爆炸发生，所有罪名都会落到你头上。他是清白的，你是疯子，一切都‘合理’。”
九爷嘴唇颤抖：“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刚才看摄像头的眼神，不像掌控一切的人，倒像个被监视的囚犯。”江临川走近，“你在等指令，每一个动作都在确认能不能做。”
他弯腰，将芯片放进密封袋，然后从背包里取出四枚磁吸式阻尼贴片，分别贴在金条阵列的四个角。
“现在，这堆金条不会再因为震动引爆了。它们只是普通的金属。”
他直起身，盯着九爷：“告诉我，是谁把Vt-b07的坐标交给你的？是你主动来的，还是有人逼你带路？”
九爷沉默了很久，忽然抬头：“你以为你赢了？岑世昌早就准备好下一步了。这座金库……只是开始。”
江临川没说话。他走到暗格前，抽出一沓美钞，翻开背面封条——上面用隐形墨水印着一组经纬度坐标，和瑞士阿尔卑斯山某处私人金库的位置完全吻合。
他又打开系统地图，标记当前位置，叠加资金流向热力图。一瞬间，东南亚、中东、东欧几十个节点同时亮起，织成一张庞大的跨国资本暗网。
而所有线路，最终汇聚在一个源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芯片，指尖用力，边缘划过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鲜血缓缓渗出，顺着手指滑下，滴落在金条表面，沿着编号Vt-0725的刻痕，一寸寸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