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萧彻夜宿静思苑半月有余的消息,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后宫的妒火!静思苑那道紧闭的宫门和“除朕之外,任何人无旨不得擅入”的圣旨,成了最刺眼的嘲讽和最炽热的催化剂。
丽嫔柳如烟(钟粹宫):“哗啦——!”又是一套上好的甜白釉茶具粉身碎骨。柳如烟艳丽的面容狰狞扭曲,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开,如同恶鬼。“林晚星!我要你不得好死!”她对着心腹宫女低吼,声音嘶哑,“去!给本宫盯死了那个贱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把柄!巫蛊?秽乱?什么都行!本宫就不信,她能一直躲在那个乌龟壳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兰妃(兰芷轩):素来以清冷才女自居的兰妃,也失了从容。她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依旧美丽却带着阴郁的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一条素帕。“狐媚惑主……下贱胚子……” 她低声咒骂,眼中却盈满不甘的泪水。她拿起一根金簪,狠狠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深痕,仿佛划在林晚星脸上。“备纸墨!本宫要给父亲写信!一个低贱采女,也配独占圣恩?!” 温婉的假面彻底碎裂。
低位嫔妃们恐慌如同瘟疫蔓延。聚在御花园假山后,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惊惶:
“听说了吗?昨儿皇上又赏了静思苑一车东西!虽然不知道是啥,但肯定是好东西!”
“完了完了,皇上眼里只有那个狐媚子,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丽嫔娘娘和兰妃娘娘都气疯了,可连她们也没法子接近静思苑啊!”
“难道就任由她骑在我们所有人头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不管管吗?!”
午后以丽嫔和兰妃为首,一群哭得梨花带雨、或满脸愤懑的妃嫔,终于涌到了太后所居的慈宁宫。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太后正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由一名手巧的宫女小心翼翼地用小刷子为她染着蔻丹。那鲜艳欲滴的红色,衬得她保养得宜的手愈发白皙。
“太后娘娘!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丽嫔柳如烟率先哭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皇上……皇上已被那静思苑的妖女林氏迷了心窍!半月有余,夜夜留宿,视六宫妃嫔如无物!这……这成何体统啊!”
“是啊,太后娘娘!” 兰妃也盈盈下拜,声音带着哽咽和“委屈”,“那林氏出身低微,不知用了何等手段魅惑君上,长此以往,恐损及皇家清誉,动摇后宫纲常啊!”
其他妃嫔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殿内哭声、诉苦声不绝于耳。
太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地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轻轻吹了吹,待那宫女完成最后一笔,才慢悠悠地抬起眼帘。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写满嫉妒、不安和算计的脸,平静无波,却带着沉重的压力,殿内的哭声顿时小了下去。
“行了,” 太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哭哭啼啼,怨天尤人,成何体统?” 她伸出刚染好蔻丹的手,细细欣赏着,仿佛那指甲比眼前的闹剧重要百倍。
“皇上喜欢去哪儿,那是皇上的自由。他是天子,岂是你们能置喙的?”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你们身为妃嫔,不思如何修身养性、为皇上分忧、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丽嫔和兰妃,“反倒在这里拈酸吃醋,像个市井泼妇般吵闹不休?”
丽嫔和兰妃的脸色瞬间煞白。
太后放下手,端起茶盏,轻轻撇着浮沫,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敲打:“得不到皇上的欢心,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怨不得旁人。与其盯着静思苑那巴掌大的地方,不如回去好好照照镜子,想想自己哪里不如人。”
看着众人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眼中压抑的怨恨,太后话锋一转,抛出了真正的目的:“马上就是年节了,这才是正经大事。都回去,好好用心准备准备宫宴上的才艺,想想怎么在除夕夜,让皇上多看你们两眼。这才是你们该费心思的地方!别再在哀家这里,丢人现眼!”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妃嫔们告状的气焰。没本事?除夕宫宴?众人心中恨意更浓,却不敢再言,只能屈膝行礼,悻悻退下。太后看着她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算计。年节宫宴,才是她重新布局的好时机。
皇后(凤仪宫):皇后全程沉默地坐在下首,端庄得体。只是在听到太后那句“没本事”时,藏在宽大凤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静思苑的“盛宠”和太后的漠然,都像针一样刺在她心上。她起身告退时,腰背挺得笔直,眼神却比殿外的寒风更冷。
各宫主子被太后训斥后,非但没有收敛,刺探静思苑的行动反而更加疯狂和隐秘。
重金收买?静思苑唯一的粗使婆子,面对足以让她全家富贵三代的银票,吓得魂飞魄散,跪地磕头如捣蒜:“贵人饶命!王总管说了,谁敢多嘴一句,立时打死!老奴……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放过老奴吧!” 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
“偶遇”套话?小桃奉命去尚宫局领份例,一路上“偶遇”了三四拨其他宫里的“热心”宫女,旁敲侧击打听静思苑内情。
“小桃妹妹,听说你们那儿天天飘出奇香,皇上在里头……都做些什么呀?”
“小桃妹妹,林采女真是好福气,用的什么熏香能留住皇上呀?跟我们说说呗?”
小桃牢记林晚星的叮嘱,一律憨笑装傻:“啊?香吗?可能是我家娘娘又在捣鼓新菜吧?皇上?皇上就是来用膳啊!别的?奴婢就是个粗使丫头,哪敢乱看乱听呀!” 滴水不漏。
爬墙窥探?一个自恃轻功不错的太监,月黑风高时试图翻上静思苑不算高的宫墙。脚刚沾上墙头瓦片,就听到黑暗中一声冰冷的低喝:“滚下去!” 同时一股凌厉的劲风袭来,吓得他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摔了下去,差点摔断腿。第二天,该太监就被调去了最苦最脏的洒扫处。从此,再无人敢打翻墙的主意。
“听墙角”?静思苑宫墙外,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
“娘娘!这鱼片烫三息刚好!您看!”
“……嗯,火候尚可。(皇帝低沉的声音)”
“哎呀!我的丸子!……(林晚星懊恼的低呼)”
有时还会有……低沉愉悦的笑声?!
但具体内容?完全听不清!只知道里面似乎总是在……吃饭?!
“废物!一群废物!”丽嫔得知所有眼线都铩羽而归,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琉璃盏。静思苑,真成了铜墙铁壁!这林晚星,莫非真是妖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