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师部大院里飘起零零星星的雪花，家家户户都传出准备年货的动静。
周凛川一早就去部队做节前检查，林晚书独自带着周轩在家。小男孩趴在窗台上，看着邻居家的孩子举着糖瓜跑来跑去，小脸上写满羡慕。
妈妈，周轩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也能做糖瓜吗？
林晚书系上围裙，笑着摸摸他的头：糖瓜太甜了对牙齿不好。不过...妈妈可以教你做芝麻糖，又香又脆，还没有糖瓜那么甜。
真的？周轩立刻从窗台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进厨房。
厨房里，林晚书取出早就备好的食材。白芝麻在锅里炒得噼啪作响，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好香啊！周轩踮着脚往锅里看。
林晚书把他抱到专门垫高的小凳子上：来，妈妈教你怎么熬糖浆。
她握着周轩的小手，一起搅拌锅里的白糖。糖粒在温火下慢慢融化，变成琥珀色的糖浆，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
现在要小心了，林晚书轻声指导，把芝麻倒进去，要快，要匀。
周轩学着她的样子，小手稳稳地握着锅铲，认真地把芝麻和糖浆搅拌均匀。他的小脸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我们轩轩真厉害。林晚书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
当芝麻糖出锅，在案板上切成整齐的小块时，周轩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
好吃！他眼睛一亮，举着糖跑到客厅，珍重地放在爸爸常用的茶杯旁，这块最大的给爸爸！
中午，林晚书做了周轩最爱吃的炸酱面。手擀的面条筋道爽滑，炸酱里特意多放了他爱吃的肉丁。
周轩吃得头都不抬，小嘴边沾了一圈酱汁：妈妈做的炸酱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那以后妈妈经常给你做。林晚书笑着替他擦嘴。
真的？周轩突然放下筷子，小声说，以前的妈妈...从来不做饭。
林晚书的手顿了顿。这是周轩第一次主动提起生母。
她轻轻把周轩揽到身边：每个妈妈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也许...她只是不擅长做饭。
周轩靠在她怀里，闷闷地说：她总是很忙，很少回家。
林晚书抚摸着他的头发：但是现在有妈妈陪着你，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周轩用力点头，重新拿起筷子，这次却先夹了一筷子面条放到林晚书碗里，妈妈也吃！
傍晚周凛川回来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爸爸！周轩举着芝麻糖扑过来，这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
周凛川接过儿子递来的糖，目光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上。林晚书正在包饺子，围裙上沾着面粉，发丝被蒸汽熏得微微潮湿。
回来了？她回头一笑，洗手吃饭吧，今天包了三鲜馅的饺子。
餐桌上，周轩兴奋地讲述今天做芝麻糖的经过，小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神采。周凛川安静地听着，目光不时掠过林晚书含笑的脸庞。
爸爸，周轩突然说，明天我们和妈妈一起做年糕好不好？
周凛川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
夜里，周凛川路过儿子房间，听见里面传来轻柔的说话声。他推开门，看见林晚书坐在周轩床边，正在给他讲故事。
...小兔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因为妈妈永远在家里等着他。
周轩已经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林晚书的衣角。林晚书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周凛川站在门外，久久没有离开。
这个曾经冰冷的家，因为她的到来，终于有了温度。而那个总是沉默的儿子，也终于变回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从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