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妇联要组织一场重要的妇女联谊活动。王主任特意交代：晚书，那天要穿得体面些，有很多领导家属要来。
林晚书翻遍衣柜，最后找出去年结婚时买的那双黑色高跟鞋。鞋跟不算太高，但对她这个常年穿布鞋、解放鞋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挑战。
活动当天清晨，林晚书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站在镜子前。
周轩揉着惺忪睡眼走过来，惊讶地睁大眼睛：妈妈穿新鞋！
周凛川从报纸后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要不要换双鞋？
没事，林晚书强作镇定，总要适应的。
她试着在屋里走了几步，脚踝微微发颤。周凛川放下报纸，走过来蹲下身，帮她调整鞋带的松紧。
走路时重心往前，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踝，别怕。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林晚书红了脸。周轩在一旁捂嘴偷笑。
联谊会在军区招待所举行。林晚书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像在踩高跷。
林干事今天真精神。王主任笑着迎上来，目光在她脚上转了一圈，这双鞋很配你。
会场里觥筹交错，林晚书忙着接待各位领导家属，渐渐忘记了脚下的不适。直到活动快结束时，她端着茶水准备给一位老首长添水，脚下突然一滑——
小心！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茶水洒了大半，好在没烫着人。
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晚书抬头，看见一张陌生的军人面孔。对方肩章上是两杠一星，年纪与周凛川相仿。
谢谢。她连忙站稳，下意识地退后半步。
我是作战处的陈明，对方微笑着递来手帕，周师长经常提起你。
林晚书正要接过手帕，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轻吸一口气，身子晃了晃。
崴到了？陈明想要扶她，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来。
周凛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他对陈明点点头：多谢。
陈明识趣地离开。周凛川低头看她：能走吗？
林晚书试着迈步，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冷气。
下一秒，周凛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林晚书惊呼，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
周凛川面不改色地穿过会场，对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我的妻子受伤了，有什么问题？
医务室里，军医仔细检查后说：轻度扭伤，休息几天就好。
林晚书坐在病床上，看着周凛川蹲在地上为她冰敷。他动作生疏却认真，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脚踝，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对不起，她小声说，给你丢脸了。
周凛川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
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低下头，还让你抱我出来...
周凛川轻轻放下她的脚，站起身。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深邃：你是我妻子，我抱你天经地义。
这句话说得平淡，却在林晚书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回家的路上，周凛川把车开得很慢。等红灯时，他突然说：
以后不想穿高跟鞋就不用穿。
可是...
你做自己就很好。他转过头，目光深邃，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林晚书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里某个角落彻底柔软下来。
第二天一早，林晚书发现床头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双精致的平底皮鞋，皮质柔软，款式大方。
鞋盒里还有一张字条，笔迹苍劲有力：
走路要稳，做人要直。
——川
窗外，朝阳正好。林晚书抚摸着柔软的鞋面，突然觉得，这个春天格外温暖。
而厨房里，周凛川正在笨拙地准备早餐。周轩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爸爸，你昨天抱妈妈的样子真帅！
周凛川轻咳一声，耳根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