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林守在望海城暂住下来。
他选择了一间靠近码头、不算起眼但颇为干净的客栈住下。每日里,他除了固定以星辰之力温养灵雀,维持其体内那层脆弱的光茧外,大部分时间都流连于城中各大酒楼、茶肆以及修士聚集的交易坊市。
望海城作为联通内陆与东海的重要枢纽,消息极为灵通。三教九流汇聚于此,谈论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奇闻异事。
在城西一家名为“听潮轩”的酒楼二楼临窗位置,林守点了一壶清茶,几样小菜,看似在悠闲观海,实则神识悄然笼罩大厅,捕捉着每一缕可能有用的信息。
“……听说前几日‘黑蛟帮’的一艘货船在万涡海域边缘失踪了,连个求救信号都没发出来,怕是凶多吉少。”
“不止他们,‘金鳞商会’的船队上月也在那片海域损失了两条船,据逃回来的水手说,遇到了从未见过的巨大漩涡,还有能蛊惑人心的海妖歌声……”
“哼,我看不光是天灾!有从旭日群岛回来的兄弟偷偷说,那边最近也不太平,几个靠近汤谷边缘的岛屿都出现了地火喷发,温度高得吓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慎言!汤谷之事,岂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的?不过万涡海域近来的确邪门,空间不稳的传言怕不是空穴来风……”
这些零碎的信息,与四海阁伙计所言相互印证,让林守对前路的凶险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万涡海域的空间异常,汤谷的异动,似乎都预示着此行绝不会平静。
在城东的一处露天坊市,林守花费了不少灵石,购买了几张品质尚可的“避火符”和“清心符”,又补充了一些恢复法力的丹药。他还特意留意了是否有至阳属性的材料或宝物,但这类物品本就罕见,即便出现也很快被人高价买走,一无所获。
这一日,他正在坊市一个摊位前查看一块据说能微弱增幅火系法术威力的“焰纹石”,身旁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道友也对这火属性材料感兴趣?”
林守转头,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普通、眼神却颇为灵动的中年道士。道士修为在筑基后期,气息平和,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随便看看。”林守不动声色地回应。
那道士笑了笑,压低声音道:“看道友面生,可是初来望海城?若是欲往东边那片凶险海域,光靠这几张符箓,恐怕未必够用啊。”
林守目光微凝:“道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道士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贫道青玄,常年在东海诸岛行走,对那边的情况略知一二。道友若信得过,贫道这里有一物,或可助道友一臂之力。”
说着,他看似随意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表面有天然云纹的珠子。珠子一出,周围的温度都似乎隐隐升高了一丝。
“此乃‘火浣珠’,并非什么高阶法宝,但带在身上,可辟寻常火焰,更能宁心静气,抵抗一定程度的心魔侵袭与邪音惑神。对于要穿越万涡海域,甚至靠近汤谷的道友来说,算是一件实用的玩意儿。”道士青玄介绍道。
林守神识扫过那火浣珠,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火元力以及一丝独特的安定神魂的波动,确非凡品。此物对他而言,正合用。
“道长欲以何价出售?”林守问道。
青玄道士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下品灵石,或者等价的其他属性灵材、丹药亦可。”
价格不菲,但考虑到其功效,倒也合理。林守略一沉吟,便取出灵石完成交易。他如今身家尚可,为了增加成功抵达汤谷的几率,这点投入值得。
收好火浣珠,青玄道士似乎心情不错,又提醒了一句:“道友,破浪号五日后启航没错,但据贫道所知,此次航行恐怕不会太平。船上……鱼龙混杂,道友还需多加小心。”说完,他便拱拱手,转身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林守握着尚带一丝温热的火浣珠,看着道士消失的方向,目光微闪。这青玄道士出现的时机巧合,所言所售似乎都极有针对性的,是单纯做生意,还是另有所图?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疑虑暂且压下。无论如何,提升自身应对风险的能力才是根本。他将火浣珠贴身收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热流散开,抚平心神,连怀中灵雀的气息似乎都更安稳了一分。
五日时间转瞬即过。
清晨,城东三号码头。一艘长达数十丈、造型古朴、船身铭刻着无数防风避浪符文的巨船“破浪号”已然扬帆待发。船下,持有船令的乘客正在船员的引导下陆续登船。
林守将灵雀小心地安置在胸前衣襟内衬的特制口袋中,确认船令无误,随着人流,踏上了这艘即将载着他驶向未知险境的巨船。
东风正劲,吹动帆索猎猎作响。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远方水天相接之处,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挑战。
破浪号,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