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德愣了整整十秒，才消化李衡那句——
“让别人抢着出价。”
那不是一句玩笑，而是一种疯狂的宣言。
他正想开口，办公室里那部几乎没人用的外线电话，忽然响了。
那声音又尖又急，像针一样戳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班德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接起：“盘古影业，我是劳伦斯·班德。”
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话，班德整个人就像被电了一下，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死死捂着话筒，对李衡做了个口型——
“派拉蒙！！”
李衡脸上没有惊讶，只是淡淡抬手：“接。”
然后慢悠悠起身，亲自给班德倒了一杯咖啡。
班德的声音立刻变得谦和又客气：“是的，埃文斯先生，感谢您的祝贺，我们只是创造了一个……呃，小小的奇迹。”
他边听边皱眉，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错愕。
几秒后，他再次捂住话筒，低声急道：“李，他们想谈《电锯惊魂》第二周的扩映！”
李衡靠在桌边，声音平静得像冰：“告诉他，我们很乐意合作。”
班德连忙照办。对方的语气明显松了下来。
李衡递过一张纸条。班德扫了两眼，脸色一点点变白。
“李……真的要提这些条件？他要是暴脾气，能把电话机都摔了！”
李衡抿口咖啡，连眼皮都没抬，只是点了下头。
班德咬牙，把那三条条件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是的，埃文斯先生——
50%的分账，2500块银幕，三千万宣发预算。缺一不可。”
电话那头，沉默。
然后，一声沉重的呼吸，一句咬牙切齿的英文爆了出来：
“he’s out of his goddamn mind！”——他疯了！
啪——电话挂断。
班德放下听筒，整只手都在抖：“李，我们把他气跑了。”
“不。”李衡把咖啡推到他面前，嘴角带笑：“我们只是点燃了第一根引信。”
他拿起电话，拨出另一个号码：“莎拉，我是李衡。给你个独家消息——盘古已经和一线片商达成初步合作，细节不方便说……对，你自己发挥。”
挂断电话，他对班德笑了笑：“喝点吧，风要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
班德刚进办公室，前台的电话就打上来：“班德先生，福克斯的副总裁助理在楼下，说想约个时间。”
班德眯了眯眼：“让他等着，我忙完再说。”
结果这一等，等出了一整场风暴。
从上午到中午，盘古影业成了好莱坞的焦点。
环球、福克斯、索尼……每一家都来“试探”，每一通电话都上演同一幕戏：
从客气寒暄，到听完条件后直接破防。
而派拉蒙还是没死心，又是一通电话过来，希望盘古能稍微降低点条件，而班德得到李衡的授意，依然报出那个条件。
挂掉派拉蒙那通后，班德整个人瘫进沙发，伸手去拿酒。
“我今天见识到的谄媚，比我这辈子加起来都多。”
他仰头灌下一口威士忌，笑着摇头，“他们嘴上骂你疯，但就是没人敢把话说死。”
李衡走到窗前，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城市，淡淡道：“因为他们怕——万一真有人接受了呢？”
——
华纳兄弟总部。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派拉蒙的罗伯特·埃文斯取消了下午的高尔夫，福克斯的团队直接开车去了盘古的楼下……整个好莱坞都在打听那个中国人的底牌！”副总裁的声音发紧，额角全是汗。
亚瑟·高曼的手指敲在桌上，低沉的“笃笃”声让人发毛。
“这个小子……”高曼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他是在拍卖我们所有人的季度财报。”
他猛地站起，声音冰冷：
“派人去。告诉那个年轻人，华纳愿意谈，但我们不是求他。我们手里的院线渠道，是好莱坞最硬的筹码。”
副总裁刚要转身，高曼又补了一句。
“底线——宣发预算，华纳可以追加到四千万。”他顿了顿，牙关都在发紧，“还有，告诉他，分账可以谈，但华纳要独家发行权。”
副总裁看着高曼，足足愣了十秒，最后还是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
傍晚，盘古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
空气里还残留着烟味。
班德看着桌上那张写满制片厂名字的纸条，喉咙有点干：“我们赢了，对吧？”
李衡拿起外套，声音平静：“这场拍卖，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能赚。可想坐上王座，光会赚钱还不够。”
班德愣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去哪？”
李衡扣好西装扣子，语气淡淡：“去后期制作中心。”
他走到门口，脚步稳得吓人：“圣诞节快到了，我们的时间不多。罗恩·霍华德和特效组，应该已经带着最终版本在等了。”
李衡走向门口，留给班德一个背影。
“快艇已经证明了它的速度，”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压迫感，“现在，该去看看我们那艘冲击奥斯卡的巨轮，到底造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