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初步的盐分补充,团队的精神状态和体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了明显的改善。食物不再难以入口,肌肉的乏力和酸痛感也逐渐消退。这让他们更加坚定了获取食盐是长期生存关键环节的决心。因此,一套新的、艰苦的日常作息被固定下来。
清晨的巡视与未知
每天清晨,在简单就着热水吃过烤山药或熏肉后,四人便武装整齐地出发,进行上午的例行巡视。首要任务是检查设置在洞穴周边几个关键兽径和水源点的陷阱。几天下来,收获并不稳定,时而有幸捕获一只惊慌失措的野兔或体型较小的獾类,时而连续两三天一无所获。猎物体型偏大的异常现象依然存在,但已习以为常。
除了检查陷阱,巡视也带有探索性质。他们以洞穴为圆心,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扩展探索范围,但始终不敢过于深入那片曾发现巨蜥血迹的茂密丛林。林远会在地图上标注新发现的可能水源、奇特植物或可疑的足迹。有次,他们在一条偏僻的兽径旁发现了一些散落的、暗褐色的大型鳞片,与那晚巨蜥的鳞片极为相似,但附近没有新鲜的血迹或拖痕。这提醒着他们,那个危险的邻居可能并未远离,只是在某处舔舐伤口。
“它在附近,但躲起来了。”阿伦用矛尖挑起一片鳞片,语气复杂,既有警惕,也有一丝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
“嗯,说明它伤得不轻,需要时间恢复。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林远仔细观察了周围环境,将鳞片的位置在地图上做好标记,“避开这个区域,尽量不要正面冲突。”
巡视结束后,无论有无收获,他们都会在中午前返回洞穴。简单的午休和进食,为下午更耗体力的工作储备能量。
下午的苦役:海水与火焰
下午的时光,几乎完全被“制盐”这项繁重的工作所占据。分工明确:阿伦和林远负责运输,凯拉和小敏负责熬制。
运输海水的路程是对体力和意志的双重考验。从洞穴到海边,再返回,一个来回就要耗费近两个小时。林远和阿伦每人需要背负沉重的容器——那些捡来的塑料瓶和树皮水袋,装满海水后死沉。路途崎岖,还要时刻保持警惕,提防可能从任何角落出现的危险。第一趟通常还能保持较快速度,第二趟时,双腿就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呼吸粗重,汗水浸透衣衫,即使在寒冷的天气里也是如此。
“妈的,这比打猎还累!”阿伦在一次回程途中,放下水桶,瘫坐在石头上大口喘气,手臂因长时间负重而微微颤抖。
“但值得。”林远也靠着一棵树休息,抹了把脸上的汗盐混合物,“没有盐,我们撑不了多久。这是保命的活儿。”
相比之下,凯拉和小敏的工作虽然不需要长途跋涉,但也绝不轻松。熬盐点在洞穴外一处避风的石壁下。她们需要不间断地照看火堆,保持海水在石锅中持续沸腾。海水蒸发的过程缓慢而耗柴,浓烈的咸腥蒸汽熏得人眼睛发涩,喉咙发干。凯拉需要精准控制火候,既要保证蒸发效率,又要防止烧干糊锅,否则前功尽弃。小敏则负责源源不断地添加柴火,并用水炭条在石壁上记录熬制的锅数和出盐量,以便统计效率。
一整个下午的忙碌,往往只能从几大锅海水里得到薄薄一层灰白色、带着杂质的粗盐。凯拉会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贵的结晶刮下来,存放在一个干燥的、用较大贝壳做成的“盐罐”里。看着盐罐底部缓慢增加的盐粒,所有的疲惫似乎才有了些许慰藉。
夜晚的收获与隐忧
晚餐是一天中最有满足感的时刻。撒上细盐的烤肉和煨山药,味道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围坐在旺旺的篝火旁,吃着有滋有味的食物,身体的疲惫仿佛也能消散几分。
“今天这盐味儿正!”阿伦咂咂嘴,心满意足。
“嗯,体力感觉也好多了。”小敏小口吃着肉,脸上有了些血色。
但轻松之下,隐忧始终存在。林远看着角落里迅速消耗的柴堆,眉头微蹙:“熬盐太费柴火了。照这个速度,我们囤积的木柴撑不了几天。接下来,砍柴的任务得加重。”
凯拉也表示同意,她翻看着记录:“出盐率比预想的低。要想腌制肉类过冬,需要的盐量非常大。我们可能需要寻找更高效的方法,或者……增加去海边的频率。”
增加频率意味着更多的风险暴露和体力消耗。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几天规律而艰苦的劳作下来,尽管疲惫,但四人都隐约感觉到,自身的耐力和力量似乎在这种高强度的生存压力下,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锤炼和提升。背负重物不再像最初那样难以忍受,长时间专注某项工作的能力也增强了。他们将其归因于“习惯了”和“劳动锻炼的结果”,并未深思。
这一天,当林远和阿伦完成第二次海水运输,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洞穴时,夕阳已将天际染红。凯拉和小敏也刚刚熄灭熬盐的火堆,脸上带着烟熏的痕迹。盐罐里的盐又增加了一些,但柴堆也明显缩小了一圈。
洞内,温暖而安全。洞外,寒风渐起,夜色将至。他们成功地维持了生存的基本需求——食物、水、盐、庇护所。但维持这一切的代价是日复一日的艰辛劳作和对资源(如木柴)的快速消耗。那只受伤巨蜥的阴影,以及这片岛屿未知的严寒冬季,都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们的“盐路”,是一条用汗水和警惕铺就的生存之路,漫长而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