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楚玉感觉自己不是在带孩子探险,而是在玩一场超高难度的……深渊扫雷!而且怀里这个“雷达”还总是指着那些看起来最漂亮、实则最要命的地方!
谷翎儿小嘴撅得老高,有点小失望,但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的本能感应确实非凡,即便楚玉避开了所有明显危险,她依旧能指引着楚玉,找到了一些散落在安全角落的、灵气逼人的好东西。
一株通体紫金色、叶片上天然凝结着露珠般混沌灵液的——紫云混沌草;
几枚生长在息岩缝隙里、外壳坚硬如铁、敲开后果肉如同琥珀、散发着醇厚酒香的——醉仙石果;
甚至还有一小块被冲上岸的、温润如玉、内部仿佛有星河流动的——空冥息壤玉;
这些东西,每一样拿出去都足以让外界修士疯狂,此刻却如同路边野果般,被楚玉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收进专门的玉盒里。
谷翎儿则像个小监工,在一旁兴奋地指挥:“那个!那个最亮的!摘那个!”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楚玉平日探索的安全区域的边缘。
再往前,灵液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流动变得更加湍急,甚至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空间撕裂声。远处,一些巨大而模糊的阴影在黑暗中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楚玉的神识探过去,如同泥牛入海,甚至被反弹回来一丝警告般的刺痛!
“不能再往前了。”楚玉停下脚步,脸色无比凝重。他的直觉和神识都在疯狂预警——前方,是大凶之地!绝非现在的他们可以踏足。
“啊?为什么呀?”谷翎儿正玩得兴起,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前面好像有更大更亮的光团呢!说不定有比参参莲莲还好吃的东西!”
她一想到之前那株自己跳进嘴里的美味人参金莲,口水又快流出来了。
楚玉头皮发麻,连忙把她的小脑袋扳回来,严肃道:“小师祖!听话!前面太危险了!我这点本事,进去怕是还不够那些大家伙塞牙缝的!到时候谁给你做好吃的?谁带你回家找师父,找大师兄他们?”
他祭出了终极杀招——回家。
果然,一提到师父和和其他师侄,谷翎儿大眼睛里的兴奋消退了一些,闪过一丝想念和犹豫。她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前方那片令人不安的深邃黑暗,又看了看楚玉紧绷着的、写满担忧的侧脸,最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有点小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吧……翎儿听话……五师侄不怕,等翎儿再厉害一点点,保护你进去拿好吃的!”
楚玉闻言,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连忙点头:“好好好!等小师祖你恢复了,一拳一个大家伙,到时候师侄我就跟你混!”
他不敢再多停留,抱着谷翎儿,招呼了一声默默跟在身后、始终保持警惕的玄煜,转身就往回走。
返程的路上,谷翎儿安分了不少,大概是有点累了,小脑袋靠在楚玉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楚玉捡给她的那块空冥息壤玉,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小曲。
楚玉归心似箭,速度加快了不少。很快,那片熟悉的、被混沌神釜白芒笼罩的温暖“小家”,便出现在了眼前。
“到家啦!”楚玉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虽然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但他感觉比跟合道境妖兽打一架还累!
他将谷翎儿小心地放回神釜内温养的灵液中。小家伙一回到熟悉的环境,闻着锅里残留的混沌食香,立刻又精神了一些。
“五师侄!饿啦!”她摸着似乎又有点空瘪的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楚玉,“要吃……要吃刚才捡到的醉果果!”
“好好好!这就给你做!”楚玉笑着应道,心情无比舒畅。虽然没能深入探索,但此行收获颇丰,更重要的是小师祖玩得开心(大概?),而且平平安安!
他立刻忙碌起来,取出新采摘的醉仙石果和紫云混沌草,准备研究新菜谱。玄煜也默默趴回老位置,玉角星辉缓缓流转,继续它的恢复与守护。
谷翎儿泡在温暖的灵液里,抱着空冥息壤玉,小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花,看着楚玉忙碌的背影,大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
深渊探险固然有趣,但最终,还是这个有五师侄、有好吃的、暖暖的“锅”里,最让她感到安心和舒服。
这次的“远行”暂时告一段落。但对于恢复中的谷翎儿和守护她的楚玉而言,这片造化之渊的奥秘,或许……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玄刹海秘地,残破宫殿深处。
谢临孤身立于一座崩塌了近半的宏伟殿堂中央。四周矗立着断裂的巨大石柱,其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依稀可见剑舞星河、仙魔征战的恢弘场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沧桑、死寂与……一种即便历经万古岁月,亦未曾彻底消散的、凌厉到极致的剑道意志!
谢临闭上双眼,九霄剑静静悬浮于身前,剑身灰金色的寂灭道纹缓缓流转,与这片空间中残留的意志产生着细微的共鸣。
他的神识,如同最虔诚的朝圣者,小心翼翼地触碰、感知着那弥漫在每一寸空气、每一块残砖碎瓦中的剑意碎片。
刹那间!
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嘶吼、惊天动地的剑鸣、以及一种……悲壮到极致的守护执念,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他的识海!
他看到星辰崩碎,看到仙血染空,看到魔影滔天!他看到无数身影前赴后继,以血肉之躯铸就防线,以手中之剑劈开黑暗!
而在那无数破碎的画面最深处,一道惊鸿一瞥的、模糊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烙印般,狠狠撞入了他的心神!
那是一名身着月白战裙、风华绝代的女子身影!她立于崩塌的星河之上,身后是万千濒临毁灭的世界,前方是无穷无尽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暗洪流!她手中并无长剑,但她整个人……便是一柄即将出鞘、斩断万古的绝世神剑!
她回眸一望,眼神温柔却坚定,带着对身后苍生的无尽眷恋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