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是你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我,长嫂,我们傍晚时分到的镇北坡。”
谢蓉闻声抬眸,浅行一礼。
面上露出从容微笑,让夏浅喜悦之余又有些许诧异。
怎么感觉……
多日不见,蓉儿的气质好像变了许多?
不过,她并未多想,急忙跳下马车,拉着迎过来的她关切问询。
“天气这么冷,怎么站在院外?”
“方才觅荷姐说耀祖有些腹泻,我帮他配了点药。
出门时,听到马车的声音,我猜到是长嫂回来了,便特意在此等候。”
“可以呀,都能帮人看诊了,配的什么药,说来我听听。”
谢蓉一五一十说出药方,又被夏浅好生夸赞。
“嗯,做的特别好!知道耀祖年纪小,还特意用了温和的补药。看来,以后有人帮我分担看诊的压力了。”
她满眼欣慰地看着谢蓉,那神情恰似父母怀着满心骄傲地望向自己的孩子,满目柔和。
如她所想,这次江南之行,真的让蓉儿改变了许多。
目前看上去,是好的转变。
她收起神思,挽起谢蓉的手,上下打量。
“怎么好像瘦了?可是适应不了江南的气候?”
“江南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在昆仑山小住几日,并未感到不适。
身形消瘦……或许只是有些想念长嫂的厨艺。”
听到一向腼腆的谢蓉突然说想念她的厨艺,夏浅欢欣不已。
将县令府的阴霾抛诸脑后,喜悦地拉着她进了院子。
“好说好说,今日既回来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啊对了……”
夏浅一时高兴得忘了身后的马车。
想起来后,连忙折返回去,掏出几个铜板塞给车夫,算做小费。
车夫见状,惶恐推拒。
“不,夏神医您太客气了,小的不敢收……”
“别推辞了,天色这么晚了,本该留你在家吃晚饭的。
可是赶上我姑妹从外地走亲戚回来,我就不留你了。
你拿上铜板,自己去镇上买碗馄饨吃,算我的一点心意。”
“这……这可怎么好……”
车夫还有些犹豫,夏浅笑着安抚。
“别多想了,快回去吧,县令府在办丧事,用车的地方多,别误了你的差事。”
“哎,那……那就多谢夏神医了。”
“不妨事,快去吧。”
车夫点头哈腰地牵着马车回转,谢蓉见他离开了,方才悄声询问。
“长嫂,您刚刚说,县令府怎么了?”
“啊,县令府的大公子伤寒过世了,正在办丧事。
我今日之所以回来得这么晚,就是在县令府帮忙。”
“大公子……可是我的名义相公?”
夏浅疑虑片刻,点了点头。
“是,他叫孙泽明,当时为了救你,我与他做了约定——
我帮他治先天不足的喘症,换他以官身娶你,助你从良。
原本我们说好,婚后三月就签和离书,放你自由身,可没想到……”
夏浅欲言又止,面露惋惜。
谢蓉抿着唇角垂了垂眼眸。
“既然如此,还请长嫂,明日带我去祭奠一下吧……”
“也好,孙公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去送他最后一程,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说来……
孙泽明在世时,便一直不愿与蓉儿和离。
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二人也没能解除夫妻之名。
这又该算是遗憾,还是天意呢?
她轻叹一声,不再多思。
想起被独自留在昆仑山的鹤轩,她急忙关切。
“对了,蓉儿,鹤轩可安置好了?他能适应江南的气候吗?你们回来时,他有没有哭闹?”
“长嫂不必挂心,鹤轩一切都好。
他很懂事,知道自己是去养病的,并未哭闹。
只说……会常托嬷嬷给我们写信,希望早日养好身体,与家人团聚。”
提起鹤轩,谢蓉又有些许哽咽。
相比之下……
她更希望鹤轩和寻常孩子一样,对她哭闹撒娇。
这样懂事地和她告别,只会让她心里愈发难受。
夏浅看出她的不舍,拉着她的手,温声劝慰。
“别想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嗯,我明白……”
二人互相安慰,牵着往屋内走。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夏夜的责骂声。
“……你做什么?
这是我姐给苏苏煮的梨汁!
你馋疯了?孩子的东西你也抢?”
“我……我没见过,我就想尝一口而已……”
陌生男人窘迫的分辩声传出来,夏浅愣了一下,怔忪地回过头,疑惑地看向谢蓉。
她家里……怎么会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见状,谢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解释。
“长嫂莫怪,小松只是好奇才一路跟着我们回来边关的。
暂且收留他在边关小住一日,明日一早我便让他离开。”
“小松?”
夏浅困惑地拧了拧眉头,心下暗叫不好。
她叫蓉儿和路虎单独出行,为的是撮合他们二人,怎么……
怎么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啊?
路虎这个木头……就这么忍了?
“路虎呢?”
夏浅故意提起路虎,想看谢蓉的反应。
果然在她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抹失落。
“路将军……在和兄长谈论军务。”
军务……
想来是在说瓷火雷的事。
可是,路虎真的对蓉儿没有半点男女之意吗?
为什么呢?
蓉儿这么好!
哪里入不了他的眼了?
“蓉儿,你和他……”
谢蓉深吸一口气,歉疚地打断了她的话。
“长嫂,我怎么没看到金子在哪儿?”
夏浅看出她有意回避,便也不再多问,就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啊,你不在时,我把金子送到夏夜的院子里了,既然回来了,你去接它吧。”
“好,我去看看它。”
她行礼告退,逃避了关于路虎的话题。
夏浅轻叹一声,也不再提这件事。
回身进了屋子,夏夜一看见她便哼哼唧唧地凑上来告状。
“姐,你看这个人……我做晚饭,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一直在我屁股后边捣乱。”
夏浅无奈笑笑,瞥了眼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的小松,温声责备夏夜。
“来者是客,小夜,不得无礼。”
又宽和地安抚小松。
“你叫……小松对吧?不必紧张,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和小夜进屋去歇着吧。”
“我,我可以帮嫂子的忙。”
“不用了,你进屋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我家可没有让客人帮忙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