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大人?谁都可以吗?”
“大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大人我娘还能救吗,她昏迷好几天了……”
“还有俺婆娘,大人求求您救救孩儿他娘吧。”
林玦瞬间被一群激动的百姓围住,差点被挤得站不稳,用尽全力反复大声喊道:“谁都可以送过来,送过来的人我会特殊照顾。只是有句话我不能骗大家伙,这病最后能不能治好我不能打包票,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大人,您放心,就算治不好俺们也不会怪你的。”
“对对对,本来都是已经半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大人能救回一条命是幸运,救不回来也只能说是命了。”
“大人您等等,我就把我娘抬过来!”
这句话成了某种信号,点醒了沉浸在惊喜中的人们,下一秒围在林玦身边密不透风的人群倏地散开,全都是回家搬家人来看病的。
几乎只是一眨眼,本来还摩肩擦踵的街道瞬间空了一小半,几乎每家人都有病的起不来床的家人。
林玦心里不是滋味,摇摇头甩掉这点难过,开始找地方安置即将到来的病人。
好在这条街上的店铺面积都不小,把里面的东西腾空,一家店能放下不少人。
流水一样的病人被家人用门板之类的东西抬过来,林玦也没辜负他们的信任,认真的一个个看过去,然后按照病情严重区分,再分别开出不同的药方针对治疗。
距离药材铺最近的一家店被作为重症区,里面全都是病情最严重的人,说是一只脚已经跨进阎王殿也不为过,林玦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这里,挨个把脉斟酌药方,竭尽所能保住他们的命。
这一整天虽然忙碌一场,但救疫已经走上正轨,又有叶御史帮忙维持秩序,林玦虽然身体很累,精神上反而放松不少。
月上中天时,林玦仍坚守在重症区,正给一个已经昏迷的男人把脉时,叶御史忽然走进来,给了他一个有事要说的眼神。
林玦微微颔首,写完手里的药方才起身走过去,拉着叶御史走到药材铺的仓库里,顺手递给他一杯加了异能的水才开口:“怎么了?”
叶御史道:“我折子写出来了,来之前殿下吩咐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说完将手里的清水一口闷掉,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感叹道:“这城里的水着实甘甜,我在京城都没喝到过。”
林玦深藏功与名地笑笑,心说那当然了,这可是掺了异能的水,虽然稀释过后只是一点点,但是也能一定程度上提高免疫力和缓解病情,城里的百姓能在短短一天内就明显好转就在于此。
打开折子,还没来得及看清写了什么,林玦先被里面红彤彤的一块布料吓了一跳。
过了一两秒他才反应过来,难得结巴,“这,这是血书?”
“准确的说,是百姓们联合起来写的状纸,我亲自书写内容,无数百姓按了指印的。”
叶御史单手握拳,眼里的小火苗熊熊燃烧,“有这东西在,我就不信朝堂上那些老东西还有脸给这些该死的官员说情,天下人一人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林玦还是很不习惯这人说话的狂野风格,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招虽然惊奇,但的确很有用。
想想吧,数百甚至上千个百姓联名上书,哪怕是皇帝都得掂量掂量,要是处理不好,民间发生大规模的民变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太厉害了,怎么想到写血书的。”林玦真心实意地竖了个大拇指。
叶御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股愤青的气质被他那张圆润可爱的脸中和掉,腼腆道:“林公子过誉了。”
林玦开始看折子内容,出乎意料这封折子写的文采斐然,情绪激昂的同时也保证了客观,虽然也在暗戳戳的阴阳怪气,但结合列出来的种种可恶事实,倒也不过分。
“叶御史好文笔,想必陛下定然能通过这封折子了解到真实情况。”林玦合上折子,果断道:“事不宜迟,今夜我就把这折子传递出去,叶御史要跟我一起吗?”
“我就不了,我这身手骑马都不利索,就别拖累你了。”
叶御史摆摆手,找地方去睡觉,林玦立刻悄悄出城,来到密林里打了个呼哨。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玄七,而是一张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脸。
“顾安!”
林玦死死压着声音惊呼,眼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情不自禁上前几步,语无伦次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常州知府那边呢?他没为难你吧?”
顾安温柔的笑看林玦,漆黑的眸子下压着翻涌的思念。
他伸手主动抱了一下林玦,靠着对方的肩膀满足地喟叹道:“哥哥放心,我一切都好,这一趟是为了给你送来药材。至于那些官员,再怎么胆大也不敢真的欺压我,无非就是想要哄骗诱惑罢了。”
“那你就这么出来,他们没阻拦吗?”
“我以染上了瘟疫为借口闭门养病不见客,如今是玄六假扮成我在遮掩,最早也得明天他们才会发现我已经来到这里。”
顾安简洁地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怕他们发现你来了这里,一直假装被他们哄骗住和他们周旋,应当还没有起疑心。”
“只不过水坝之事的探查很不顺利,这些人把这件事藏的很严,能撬开的嘴里也没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来也是,这次洪灾会爆发,必然和修建水坝的贪污脱不开关系,他们自然得把这么大的把柄藏的严严实实。”
“不过既然他们做过,就不怕查不出来。如今疫情已经稳定下来在逐渐好转,等救灾的事进入尾声,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林玦冷笑一声,见顾安神色忧虑,说了个好消息宽慰道:“叶御史已经写好了折子,只要能安稳送到京城,只凭这里头的东西,就够让他们喝一壶的了。”
顾安接过折子心里头的压力小了些,也说了个好消息,“运送药材的马车明日一早就能到了,除了皇叔让我们带来的,我还偷偷买了些,可惜大部分药材铺都有人盯着,也没买来太多。”
“这就够了,左右估计明天就会被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疫情的真相,到时候彻底撕破脸,我们要求他们提供药材,他们就算不甘心也没办法。”
林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带着顾安回到暂住的药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