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互损得起劲，朱大龙突然挤眉弄眼：刘姐还盯着你呢，要不从了吧？人家开酒厂的富婆，帮你还那几百万贷款不香吗？省得天天送外卖卖早点。
你行你上！张曜宗翻个白眼，我妈要知道我找大十几岁的，非剁了你三百斤肥肉加餐。朱大龙贱笑：瞒着呗，你又不是没干过。
那七百来万贷款张曜宗压根没放心上——以前没金手指都不怕，现在更不慌。测试工作接几单就回本，就算金手指失效，光八套房三间铺的租金加老妈赚的，还清分分钟的事。
那年村里有个在京城打工的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坚信房价会大涨，尤其是一二线城市，过年时逢人便说。
这人恰好是张曜宗母亲的好友，知道她手里有笔补偿款，出于好意，劝她去京城投资房产。
张曜宗母亲是个乡下人，哪懂这些，起初半信半疑，但架不住对方能说会道，又是十几年的老姐妹，再加上一句“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儿子想想，难道想让他一辈子种地？”
一击致命。
母亲犹豫了几天，最终被说服。
不过京城太远，人生地不熟，她没去，而是带着钱去了老家省会蓉城买房。
后来学了那人的套路，买房抵押再买，前前后后买了六套房、两间门市，背了一身债。
靠房租还贷，她自己也没日没夜工作，拼命还钱。
母亲和那位老姐妹至今仍有联系，母子俩对她感激不尽。
每年她回村，母亲都硬拉她住家里，平时舍不得吃穿，却把最好的堆到她面前。
那人曾问母亲，后不后悔没听她的去京城买？京城的房价可比蓉城高多了。
母亲只是笑呵呵说不后悔，京城再好也没归属感，在蓉城逢年过节还能回去看看张曜宗父亲。
之前欠银行的钱还得差不多了。
前几年母亲又说要给张曜宗点压力，让他在房价最高时又买了两套房、一间门市，再次背上债务。
506. 卷到极致
和大胖斗了几句嘴，张曜宗趁刘姨没注意，赶紧溜走。
朱大龙知道他休息时间少，没拦他，还帮忙打掩护。
不是他俩小题大做，实在是刘姨的心思太明显，连装都不装。
有次张曜宗下班，差点被她堵在路上，非要让他“吃软饭”。
张曜宗哪受得了这个，他再落魄也不至于卖身。
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大胖又耽误了他宝贵的睡眠时间。
屋里漆黑一片，开灯后，桌上摆着冒热气的饭菜。
再看房间，换下的骑手服已洗净晾在窗外，地板拖得锃亮，一尘不染。
这不是田螺姑娘，是他老妈。
张曜宗换了鞋，给老妈拨去视频，无奈道……
妈，我都说了你不用特意过来帮我。做饭打扫这些我都会，你工作这么辛苦，有空多歇会儿不行吗？
视频里，母亲穿着蓝色制服站在医院走廊上。
她比儿子还要拼命。
白天做酒店清洁，下午在超市收银，夜里去医院陪护，节假日还得去街头派传单。要是有人需要，她随时能化身月嫂。
简直是把自己当陀螺在转。
张曜宗会打这么多份工，多少是受了母亲影响。
赵金凤年轻时也是村里有名的美人胚子，要不也生不出张曜宗这么俊朗的儿子。
可自从家里没了顶梁柱，
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她的脊背，操劳染白了她的鬓发，岁月在她脸上犁出深深浅浅的沟壑。
明明和酒吧那位刘姐同龄，
站在一起却像两代人。
屏幕那头的赵金凤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数落：你以为我愿意跑？谁让你三十了还打光棍？我不替你张罗谁张罗？
真要心疼你妈，就赶紧娶媳妇生个孙子，这样我才能安心在家带娃。
又听到催婚紧箍咒，张曜宗太阳穴直跳：妈，我现在还背着债呢，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吃苦？
这种事讲究缘分，您总不能让我大变活人变个媳妇出来吧？
再说了，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有那闲工夫不如多接两单外卖。
怎么没姑娘愿意？你李婶王姨蒋叔都把媒人领到宿舍来了！赵金凤扯平床单，要不你把送外卖的活儿辞了，正好空出时间相亲。
喂？妈你说啥？我这边信号突然......张曜宗把手机拿远。
视频里赵金凤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演技，难怪拍短视频老是NG。
这时广播响起陪护呼叫，她匆忙道：不说了，记得按时吃饭。你都当八回伴郎了，怎么不见你带个伴娘回来？好好想想吧！
屏幕黑下来后，张曜宗摸摸鼻子：伴娘还真带回来过，就是没让您瞧见。
他不是不谈恋爱，只是故意瞒着母亲。
就凭父母给的好皮囊，怎么可能缺姑娘喜欢？这些年前前后后也谈过几段，连当伴郎时都拐走过新娘闺蜜。
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压根没打算结婚。
若有人愿意接受，相处融洽，交往也无妨。不强求也不勉强。
有些女友起初说好只恋爱不结婚，可时间一长又反悔，想嫁人成家，试图用婚姻束缚对方，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吃着饭，张曜宗琢磨起自己的金手指。
白天跑单时他也研究过，发现自己还能回到港综世界。
视线角落里悬浮着一个缩小投影，上面有个方框，里面标注着“港综世界”字样。
此刻字体呈灰色，下方的【进入】选项同样无法点击。
当意识聚焦在【进入】上时，立刻弹出提示框：【进入条件不足】。
想要重返经历过的世界，必须先成为优秀员工。
而成为优秀员工，需获得三次工作出色的鼓励礼包。
金手指还注明，为避免员工受工作经历影响，公司会自动屏蔽相关记忆。
只有在返回旧世界时，屏蔽才会解除，记忆随之恢复。
“难怪我想不起港综世界的事。”张曜宗猜测，这规则大概是为了防止他在不同世界刷技能。
不过仔细想想，屏蔽记忆未必是坏事。否则两个世界的身份和经历差异太大，容易让人心理失衡。
意志薄弱者，恐怕会彻底放弃现实生活，沦为金手指的傀儡，只盼着穿越世界。
摆弄片刻后，张曜宗兴致缺缺，快速扒完饭。洗碗时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
洗完碗，他点开消息。发信人备注是【顾老板】——以前做游戏陪玩认识的客户，后来成了朋友，还线下见过面。
顾老板：救命！救命！！【图片】【图片】
张曜宗的微信名直接是广告：【兼职请联系13xxx】
个人简介里罗列了各种技能：电脑维修、手机维修、摄影、唱歌、演戏、走秀、电工、管道疏通、代驾、游戏陪玩、厨师、造型师……人称“楼下小黑”，急需救场随时联系。
朋友圈全是工作照，活脱脱一副斜杠青年形象。
回复消息后，张曜宗顺手在简介里加了【翻译】二字。
技能栏又多一项，美滋滋。
顾老板迟迟没回复，张曜宗嘀咕：感情淡了，连秒回都做不到。
他翻出朱大龙发来的酒吧演唱视频，回房用电脑剪辑一番，效果不错，顺手传到了抖音账号。
没错，张曜宗还是个自媒体人！
卷就完事了！
就像写网文一样，全是挤时间折腾。
能赚一点是一点，这年头不卷就得被卷死。
张曜宗的短视频账号里全是酒吧驻唱时别人随手拍的片段。靠着那张脸和时而跑调却充满情绪的歌声，他攒了十几万粉丝，勉强能赚点零花钱。
刚发完新视频，瞥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
再睡俩小时天就亮了。他飞快洗漱完躺下，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顾青青发来两张加粗的“紧急求救”表情包：
“爸妈突然查岗！速来救火！！！”
张曜宗慢悠悠回复：
“下班时间，拒绝加班。我的睡眠余额只剩120分钟。”（附赠一张“爱莫能助”表情包）
顾青青秒回：
“说好的售后服务呢？！我跟我爸妈说你加班，他们现在坐客厅等着见你呢！”
“……” 张曜宗发了个裂开的表情，“资本家也不能这么榨干打工人吧？”
顾青青是他老客户，在蓉城当白领，比张曜宗小一岁，因为家里催婚催得紧，当初花高价雇他假扮男友回老家糊弄父母。三天，三万块，附带“售后条款”——随时配合她在父母面前演戏。
张曜宗当时就声明：“加钱可以，随叫随到不行。” 于是俩人达成协议——售后服务另收费，但得看他档期。这一年多，顾父顾母愣是让他从顾青青那儿多赚了小几万。
要不是今天时间太阴间，他倒不介意赚这笔外快。毕竟顾老板给钱一向爽快。
顾青青开始软硬兼施：
“曜哥，感情淡了是吧？”
“见死不救？信不信我跟我爸妈说你劈腿甩了我？！”
紧接着轰炸来四张清凉自拍，附赠一句夹子音语音：“老公～快来嘛～”
张曜宗盯着屏幕倒抽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