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凡离了青阳宗地界,一路向西,连续施展瞬移。以他如今金丹巅峰的修为,以及对空间之道更深的领悟,每一次闪烁都能跨越百里之遥,速度远超寻常遁光。饶是如此,也耗费了十数日光景,周遭景象才逐渐变得荒凉。
大地由青翠转为枯黄,最终化为一片无边无际的昏黄。狂风卷起沙砾,打在护体灵光上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干燥与死寂的气息,灵气也变得稀薄而狂暴。这里,便是万古荒墟的边缘。
王天凡收敛气息,将自身融入周遭环境,如同沙海中的一粒尘埃。他并未贸然深入,而是先寻了一处风化严重的岩山裂隙,稍作停歇,同时以神识仔细探查前方。
据古籍零星记载与修士口耳相传,万古荒墟并非简单的沙漠,其内空间紊乱,时常有致命的蚀灵沙暴席卷,更能扭曲神识,滋生各种适应了此地恶劣环境的诡异妖物,甚至流传着上古战场遗留的杀阵与不灭战魂的传说。
他取出那枚神秘传讯符箓,再次感应。符箓对西方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指引,但范围极大,并不精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天凡目光坚定,服下几枚补充灵力的丹药,身形再次融入风中,向着荒墟深处潜行。
初入荒墟百里,尚算平静,除了一些耐旱的低阶沙蝎、毒蜥,并未遇到太大危险。但随着不断深入,环境愈发恶劣。
这一日,正当他飞掠一片巨大的沙丘时,天色骤然昏暗下来!远际天际,一道连接天地的昏黄壁垒,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这边急速推进!壁垒之中,砂砾疯狂旋转摩擦,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更蕴含着一种侵蚀灵力、消磨神识的诡异力量!
蚀灵沙暴!
王天凡脸色微变,此沙暴规模惊人,覆盖范围极广,硬抗绝非明智之举。他立刻施展遁法,试图向侧方规避。然而,沙暴来得太快,范围也太广,那昏黄的壁垒仿佛拥有生命般,封堵了他所有退路!
“躲不过了!”王天凡当机立断,不再浪费灵力遁走。他低喝一声,周身混沌星辉大盛,在体外形成一个凝实的星辰光茧,同时引动对芥子空间的掌控,在光茧内部又叠加了一层无形的空间屏障,准备硬撼这天地之威!
轰隆隆——!!!
沙暴瞬间将他吞没!霎时间,王天凡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亿万砂轮的研磨中心!护体星辉剧烈波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灵力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更可怕的是,那沙暴中蕴含的侵蚀之力,无视了大部分物理防御,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试图钻入他的经脉,腐蚀他的金丹!
“镇!”
王天凡全力运转混沌星丹,丹内那缕混沌本源微微发光,散发出定鼎乾坤的意蕴,将侵入的侵蚀之力大部分驱散、磨灭。同时,内部的空间屏障不断扭曲、卸力,将沙暴最直接的冲击力导向别处。
他就如同暴风眼中的礁石,在无尽的昏黄与毁灭中苦苦支撑。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个时辰,就在他感觉灵力即将见底,星辉光茧也开始明灭不定之时,那毁天灭地的沙暴终于如同它来时一般,突兀地呼啸而过,向着远方肆虐而去。
王天凡撤去防御,半跪在滚烫的沙地上,大口喘息,脸色苍白。他体内的灵力已十不存一,经脉也隐隐作痛。这蚀灵沙暴,果然名不虚传!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强提一口灵气,迅速离开这片区域,找到一处相对背风的巨石后,立刻盘膝调息,并取出一块上品灵石握在手中,疯狂汲取灵气。
数个时辰后,他才缓缓恢复过来,心有余悸。这还只是荒墟外围常见的沙暴,深处不知还有何等凶险。
他继续按照符箓指引的方向前行,更加小心谨慎。又过了数日,穿越了数片流沙陷阱,击杀了几只隐匿在沙下、擅长神魂攻击的幻影沙魅后,前方的景象忽然一变。
一片巨大的、由风蚀岩柱构成的石林出现在视野中。而在石林深处,隐隐约约,竟显露出一片残破不堪的古老建筑群的轮廓!
那并非海市蜃楼,而是真实存在的遗迹!断壁残垣大多被黄沙掩埋了半截,风格古朴蛮荒,与当今修真界的建筑截然不同,透露着万载以上的沧桑气息。
“古城遗迹?”王天凡心中一动。万古荒墟中确实存在着一些上古乃至更久远时代的遗迹,往往蕴藏着机缘,但也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他隐匿气息,悄然靠近。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那片遗迹散发出的古老与死寂。一些残存的墙壁上,还能看到模糊的壁画与无法辨认的文字。
他循着符箓传来的、此刻略微清晰了一丝的感应,在废墟中小心穿行。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处相对保存完好的、类似祭坛的圆形广场边缘。
广场中央,矗立着几根断裂的巨石柱,地上铭刻着早已失去灵光的复杂阵纹。而符箓的指引,赫然指向了祭坛中心,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地面!
王天凡凝神感应,瞳孔骤然收缩。在那片空地之下,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他体内万界碑影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残缺的……共鸣!
界碑之钥的线索,难道就在这祭坛之下?
他不敢大意,神识仔细扫过祭坛每一寸角落,确认没有明显的禁制或陷阱后,才缓缓走上前去。
然而,就在他脚步踏上祭坛阵纹的瞬间——
嗡!
异变陡生!
祭坛中心那片空地的上方,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模糊的、由光影构成的持戈武士虚影,骤然凝聚!那武士身披古老的石甲,面容模糊,眼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散发着堪比金丹后期的冰冷杀意,手中石戈带着撕裂风声,毫不留情地朝着王天凡当头劈下!
上古战魂!
这遗迹,果然有守护者!
王天凡虽惊不乱,弑空枪瞬间出现在手中,混沌星辉灌注其上,一记简单的直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石戈的发力点上!
锵!
火星四溅!那战魂虚影微微一晃,而王天凡也感到手臂一阵酸麻。
“擅闯禁地者,死!”战魂发出沙哑扭曲的精神咆哮,攻势更疾,石戈幻化出漫天戈影,将王天凡周身笼罩。
王天凡眼神一冷,既然避不开,那便战!
他身形晃动,在方寸之地留下道道残影,弑空枪如毒龙出洞,每一击都蕴含着撕裂空间的力量,与那上古战魂激烈交锋起来。
金铁交鸣之声在这死寂的古城废墟中不断回荡,打破了万古的宁静。
而这,或许仅仅是他探寻界碑之钥征程上的,第一道关卡。真正的凶险,恐怕还潜藏在这片古老遗迹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