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你你你……你要跳舞嘛？”
落下，女性傀儡便自顾自地动了起来。
它跳的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舞蹈。
动作僵硬、诡异，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扭曲着，每一次转动，骨骼般的关节都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它脸上那僵硬的微笑弧度不变，灰蒙蒙的玻璃眼珠却死死地锁定着林平，在月光下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邪气。
唐豆抓紧了林平的胳膊，小半个身子都躲在了他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大眼睛里满是警惕。
林平的耐心正在被快速消耗。
他声音冷了下来。
“你到底有话没话。”
傀儡的舞蹈戛然而止。
它歪着头，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些，机械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平，你好，我叫李万傀，来自【万森城】。”
万森城。
一个白金级主城的名字。
李万傀没有提自己的阵营，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劝说林平转换阵营。
它只是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玻璃眼珠看着林平，用一种卡顿的、仿佛随时会断掉的语调继续说着。
“万魔坑……对于你们，是一飞冲天的机缘。”
“而对于我们……更像是一场大型的……招聘大会。”
“我们有信心活下去，并且拿到最好的评分。同时，我们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在这片血腥的试炼场里，找到最好的‘苗子’，为我们的主城和公会，补充最强有力的新鲜血液。”
原来如此。
杨九森，还有眼前这个诡异的李万傀，这些来自顶级主城的强者，早已将万魔坑视作了自家的“人才市场”。
“暂时没兴趣。”
林平的回答简单直接。
“除非你的价码很足。”
“很足。”傀儡的嘴角越咧越大，“足到你不能拒绝，你信么？”
林平看着它那张快要裂开的脸，平静地回了三个字。
“我信。”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信你在吹牛逼。”
李万傀的傀儡似乎被这句话逗乐了。
它僵硬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嘴角的裂痕“咔”的一声，真的从两边裂开，一直延伸到耳根。
“嗬……嗬嗬嗬……”
怪异的笑声从它喉咙里发出，紧接着，以嘴角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迅速布满了它的整张脸，乃至全身。
“林平，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砰！”
在唐豆一声短促的惊呼中，那具制作精美的女性傀儡，瞬间爆成了一地细碎的陶瓷残片，散落在草地上。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唐豆吓了一大跳，她几乎是本能反应，小手一挥。
嗡——
一阵冰霜雾气弥漫开来。
那台粉白相间，外形酷似冰淇淋贩卖车的巨大载具——【冰霜钻孔车】，凭空出现，车头巨大的钻头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
林平：“……”
唐豆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大家伙，愣了一下，随即小脸一扬，麻利地爬上了驾驶位，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副驾驶座。
“弄都弄出来了，开车走吧！”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林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坐了上去。
冰霜钻孔车发出低沉的轰鸣，碾过地上的傀儡碎片，驶出了营地。
自从杨九森那条霸道的全战场通告之后，万魔坑的公共频道依旧热闹。
只是画风变得有些奇特。
【（公共频道）风-追风者：坐标（173，448），发现鬼箭林平！他坐在一辆粉色的钻孔车上，正朝东面移动！】
【（公共频道）山-石疙瘩：收到，正在附近，准备……】
下一秒，另一条消息紧跟着刷了出来。
【（公共-频道）风-追风者：撤。】
【（公共频道）山-石疙瘩：……收到，撤。】
如今，林平的坐标依然被不断地播报在公共频道上。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每一次播报之后，后面必定会紧跟着一个言简意赅的字。
“撤。”
冰霜钻孔车所到之处，其他阵营的小队避之唯恐不及。
林平开着【东风箭】的心智地图，甚至能“看”到周围数公里内，那些代表着玩家的白色光点在感知到他们靠近后，立刻作鸟兽散的景象。
当晚，林平带着唐豆进入一个三级洞穴试炼后，极其罕见地碰到了一种情况。
心智地图的扫描范围内，空空如也。
这个名为【蚁巢围攻】的洞穴里，除了他和唐豆，没有任何一个其他阵营的转职者。
整个洞穴，被他包场了。
也好。
省得动手。
索性洞穴里的魔物数量极多，林平带着唐豆，一夜之间刷了数个类似的三级洞穴，专门挑选那些在简介上标注着“密集”、“围攻”、“无穷无尽”字样的试炼。
他的箭矢几乎没有停过。
【禁魔令】的击杀数字也在飞速攀升。
【当前击杀数：4,303,522\/5,000,000】
一夜过去，击杀数成功突破了四百万大关。
当林平和唐豆开着冰淇淋车回到营地时，天刚蒙蒙亮。
营地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只剩下石凯、云朵和凌薇三个人在。
看来其他人也趁着晚上出去“加餐”了。
这在万魔坑里，是常态。
所谓的队友，不过是白天共同攻略高难度副本的临时伙伴，到了夜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狩猎节奏。
尤其是在万魔坑第二梯队的转职者，早一天达到50级，就可以早一天换成武勋装备。
在最终决战的时候，就会有活下来与获得更高评分的机会。
直到清晨，孟虎等人才带着一身血气和满足的表情陆续返回。
所有人到齐后，林平公布了今天的目标。
“准备一下，今天去新刷新的二级洞穴。”
听到“二级洞穴”四个字，孟虎、石凯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都见识过林平在【哭泣新娘的礼堂】里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心中既期待又敬畏。
“平哥，今天打哪个？”
石凯问道。
林平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
“【技能五子棋】。”